程菀將東西翻過來，皺了秀眉，說道：“死的是山孔雀。”

瘦子大驚道：“不會吧，這怎麼死了啊？”

程菀發現山孔雀的脖頸，有一道傷口，初步判斷是走啃噬導致。山孔雀的下著許多破碎的蛋，令人嘆惋。

妹妹程月瞧著眼淚都出來了，問道：“姐姐，你能不能治好它呀。”

程菀搖了搖頭，已經沒救了。這山孔雀，跡都已經干了，上的全部流干，看樣子是從昨夜就斷氣了。

瘦子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昨兒夜里我好像確實聽到什麼聲音，草叢里細細索索的，我也沒怎麼在意。那個孔雀蛋，該不會就是這個山孔雀藏的吧？”

草叢里掙扎過的痕跡，以及地面泥土里走的足印，都可以判斷出，確系為咬死。

“這腳印，像是狗的爪子所致。”

程菀只知道，山里有鬣狗和豺狗，家養的狗應該不會跑到山里去咬山孔雀。

瘦子嘆道：“這孔雀蛋，看來是還不回去了。可能只得我們養著。它這娘也是夠倒霉催的！”

三人正說著，砍柴路過的山民大駭的連忙放下柴。

那山民慌張的湊了過來瞧著，低頭大驚道：“……山、山神！你們竟然把山神給殺了。”

瘦子一愣，道：“什麼山神啊？”

山民跌倒在地，往后拼命的爬著，被震撼到了，趕就挑著柴火踉蹌的就跑了。

“回來說清楚啊！”

瘦子要追過去，可那山民表現的害怕至極，跑得都追不上。

程菀分析，說道：“這里的山民，一定是把山孔雀供奉為山神，含有迷信的意味。方才那柴夫，一定以為是我們殺的山孔雀。”

妹妹程月大驚道：“姐姐，那怎麼辦啊！我們沒有殺孔雀呀，他們怎麼能誣賴我們。”

瘦子騰得站起，就氣呼呼的說：“我把那個柴夫給抓回來，讓他敢說！”

說罷就向著柴夫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程菀對妹妹道：“月兒，幫我一把。我們把山孔雀埋了！”

正不怕影子斜，沒做壞事就是沒做。不怕別人說。

程月就跟姐姐一起，兩人一手抬頭一手抬尾，一起將被鬣狗咬死的山孔雀，抬到一小山坡上去，程菀推了些土過來。

姐妹二人忙活了一番，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了，大喊淋漓。

“姐姐，瘦子怎麼還沒回來呀？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程月了汗，又乖巧的過去用袖子給姐姐了。

程菀意識到不對，就道：“月兒，你去找老賀他們，跟他們待在一起，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找瘦子看看。”

“……姐姐！”

程月喚了好幾聲，程菀沒有回頭，直直的向著山下而去。

等到了山腳，就看見一濃煙滾滾，好不刺鼻。

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大道：“你們這是草菅人命，畜生都不如！我要是被死了，變厲鬼，我把你們都給害死！”

是瘦子的聲音。程菀加快腳步沖過去。

只見一大幫山民們，舉著篝火對著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瘦子，說：“怒山神，罪無可恕，殺，殺——”

王桂香得意的進人群里來，對瘦子譏諷道：“哎喲，之前鴨，現在又殺山神啊。我看你這個人是不得不除呀。”

瘦子啐了一口，狠狠怒罵道：“你個婆娘，你會遭報應的！”

濃煙滾滾，烈火灼燒在稻草上，瘦子就快要被熏的嗆死。

程菀大喊一聲道：“住手！”

沖了過來，立刻拿著手里的破竹擔，拼命的朝著稻草上撲火，火星子都迸濺了出來。

瘦子熱淚滾滾，嚎啕大哭道：“程姑娘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程菀滿臉都是黑灰，的嗓子都快說啞了，痛斥這幫迷信的山民們，道：“僅僅是一只牲畜，你們就用來供奉山神。面前一個活的命，你們卻如此糟踐！”

山民們大吼道：“他殺了山神，我們都要遭天譴，只有他死了，才能平息山神之怒。這是祖宗的規矩。由不得你阻攔。”

程菀冷笑道：“你們有什麼證據是瘦子殺的山孔雀？我告訴你們，是我跟瘦子我們親眼看見山孔雀死在原地，是被鬣狗咬死的，恰巧被那柴夫誤會所致！”

柴夫被點名，在人群中頓時嚇得渾發抖。

柴夫許是心虛，膽兒小，慌忙對里正道：“里正，要不再查查吧。許是俺真的搞錯了。咱不能讓一條命白白燒死，萬一怒天神，被懲罰了可咋整啊。”

里正皺著眉，也是百般糾結。

程菀繼續說道：“我能抓到那條咬死山孔雀的鬣狗，并給予你們十足的證據證明。若是不能證明，你們燒死我就是！”

站在烈火之前，雄心昂昂。

那份擔當與不懼，秀眸里仿佛迸著，讓山民們頓時生畏。

瘦子哭著道：“程姑娘，犯不著啊。我就是賤命一條，你可千萬不要為了我搭上自個兒啊！”

這里，瘦子也在袒護程菀，雖是一起發現的山孔雀尸，可不愿意再牽連進去更多的人，自己自認倒霉就罷了。

柴夫嚇得對里正道：“俺也不想冤枉人……俺真的害怕是自己搞錯了。里正，要不把人先放下來，事查清楚再燒也不遲啊。”

里正怒而揮袖，說道：“找人去，熄火！”

一堆山民就去打水慌張的過來撲火，來來回回的。

瘦子被人解開繩索，倒在了地上，程菀立刻去掐他的人中，道：“瘦子，醒醒。”

此時，老賀、串子、大川等人趕到。

串子上前就給了里正一拳頭，打的里正倒地捂著自己，指著道：“你你、你竟敢打我！”

“要是瘦子今兒有什麼好歹，我殺了你們全村的人為他報仇。”

串子的眼睛出一份險，讓人可怖萬分，拳頭的著警告他們。

山民們嚇得連連后退，不敢招惹這幫人。

“咳、咳咳……”

瘦子被嗆醒了，里頭都冒煙灰出來。

老賀跟大串趕忙給瘦子扶起，阿七就站在串子旁，幫著說：“你們這些迂腐的人，就知道挑事，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跟劊子手有什麼區別。”

山民們憤憤道：“山孔雀是我們寒山歷代的山神，養了都三十年了。一代傳一代。這是老祖宗的規矩，誰都沒打破過。這下山孔雀死了，誰繼承下一代的山神啊！”

程菀對他們道：“山孔雀有腹子，還沒破殼。我們正在幫忙養著。而且，你們確實是誤會了。我跟瘦子起先發現草叢里死去的山孔雀，后將其掩埋了。就被這柴夫路過誤會，以為是我們殺的。實則是山里的鬣狗所咬。要是不信，我帶你們上山去看看。”

走在前頭，自己證明清白。山民們就狐疑的跟著。

一路到山坡上，程菀將墳土挖出來，出山孔雀脖頸上被咬傷的傷口。

“你們看。這分明是獠牙所咬，鬣狗的牙齒犀利，留下的就是這樣的傷口。而且，在起先發現的草叢里，還有鬣狗的腳印以及跡。那是事發第一現場。”

程菀又帶著他們走去那草叢中，還有山孔雀躺過留下的痕跡，附近的草上都是干了的，以及滿地都是鬣狗的足跡。

山民們這才大驚道：“……居然是鬣狗咬的，哪里來的鬣狗作祟，真是可恨至極！”

里正追問道：“你說留下一個孔雀蛋，那孔雀蛋在哪兒呢？”

程菀正要答復，人群外卻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在我這。”

見到來人，山民們自讓路，害怕的騰出中間的一條道，十分敬重的讓他過去。

秦懷景站在程菀的旁，以強大的氣勢迫著矮小的里正，淡聲道：“要去看看麼？”

里正著汗滴，賠笑道：“既然是秦獵戶收留的，那就萬事穩妥。沒有什麼地方能比秦獵戶這兒更安全的了。這養育新一代山神的活計，就給秦獵戶啦。”

程菀本不知，但此刻，不能再連累他。

“里正，孔雀蛋要是有個好歹，你們想必又要責怪。倒不如我們還回去，你們自己養育就是。免得新一任的山神夭折了，我們就犯了大罪。”

怎麼會看不出，這個詐的里正，是想趁此推鍋！

里正立刻討好笑說：“唉呀，這原先孵蛋的事兒都是山神自己來的，畢竟是它生的嘛。可現在山神走了，我們也不會孵蛋呀。秦獵戶都收養了，也不好半途而廢嘛。再說，蛋跟人都有了。”

程菀冷嘲，就收留了一夜，能有什麼。

秦懷景提步走近里正，一雙眸子鷹隼，啟聲道：“我養。”

微微一愣，道：“秦公子，可是……”

里正打斷程菀，皆大歡喜的說：“那就再好不過了！等新山神孵出來，我們一定會很激秦獵戶的。”

程菀有一不悅，厭惡里正這趨利避害的臉。

秦懷景眉梢淡挑，對里正道：“你是不是，該給程姑娘道歉？還有，你們。”

他拔的形轉，質問山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