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跟著自家親舅舅出了一次宮之后,小寶就心心念念地想要再次到宮外頭去,原因一,天知地知他知,原因二,得去那個老叔叔跟前找回場子,他駱小寶是吃什麼都不能吃虧的。
頭一回小寶出宮的時候,夏芷瑜就有些不樂意,因為駱銘痛快答應了,不好在孩子跟前駁他的面子,這才勉強同意了,這第二回……駱銘覺得聽媳婦兒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然后……小寶連續吃了半個月的燉蛋,只為了提醒自己。半個月后,在諸位廚黔驢技窮之前,小寶總算吃怕了燉蛋。對于找回場子的事兒,也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麼執著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駱銘原來也一直覺得,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加了解小寶的人了。然而在親眼看到小寶是怎麼對待乖乖的時候,駱銘還是覺得,其實他應當也不是那麼了解自家這個親生兒子的。在乖乖跟前,小寶不是像,而是就是一個好哥哥。
即便小寶其實也沒有替乖乖做太多的事,無非就是推著的搖車在宮殿里頭走來走去,偶爾在乖乖跟前扮個鬼臉,很安靜地聽著乖乖說的‘言語’,但想一想小寶的年紀,他能做到這樣,就已經能當得一聲‘好哥哥’了。
“如何?我沒騙你吧,小寶對乖乖是真的很好。”
“羨慕麼?”
“嗯?”
“你原來不是說過,很羨慕弟妹有三個好哥哥,現在你羨慕乖乖嗎?羨慕才剛出生沒多久,就有了一個好哥哥了。”
“羨慕又如何,不羨慕又如何?我要說羨慕的話,你能給我變一個哥哥出來嗎?”
“親哥哥是變不出來的了,在下不才,年長娘娘幾歲,不若就委屈一下,給娘娘做個哥哥吧。”
夏芷瑜輕嗤了一聲,“可千萬別委屈了殿下!”
“不敢覺得委屈,娘娘還是笑納吧。”
小寶回過頭,見爹和娘正對視著,兩人的視線都沒有落在他和乖乖上,于是手飛快地在乖乖臉上掐了一下,見乖乖扁要哭,小寶立馬練地做了一個鬼臉,然后乖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瞧見了小寶這一系列作的宮:“……”
似是發現了不可置信加探尋的目,小寶轉過了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宮一驚,忙低下了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過。
孩子若是做得不對,得懲罰,孩子若是做的對,自然也是該要獎賞的。于小寶來說,不需要什麼別的獎賞,就只是想要再出宮玩一玩。夏芷瑜考慮了幾個月之后,終于答應了下來。只不過這一回,不再是夏知瑾帶著小寶,而是駱銘一家四口的出行。
按照常理來說,搖車一般都是放在家里頭用的,若是要帶著嬰孩出門的話,一般都是由母親或者娘直接抱在懷里的,因為平常的搖車只會搖,不能挪。乖乖的搖車和別的搖車不大一樣,是可以推著走的,離宮之前,小寶強烈要求帶上乖乖的搖車,因為下馬車了之后,他要推著乖乖走,就像在宮里頭一樣。
既然都順著小寶要出宮的要求了,不過只是多帶個搖車罷了,也不是什麼很難達的要求,夏芷瑜和駱銘便都同意了。
小寶出宮的時候,肩上還背著一個小包袱,看得特別牢,誰都不讓。這會兒夏芷瑜不過多瞧了一眼,小寶都很警惕地把小包袱又往懷里抱得更了些。
夏芷瑜用胳膊了一直在試圖逗乖乖笑的駱銘,“瞧瞧你兒子,長大了,有小了。”
“只是我兒子,不是你生的?”
“咱兒子。”
“咱閨怎麼不笑?是我鬼臉做得不好嗎?”
夏芷瑜特別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從上馬車開始你就逗,前幾回不是很給你面子都笑了嗎?但笑也要有個限度吧?你做鬼臉不累,乖乖笑起來累呢。”
被揭穿的駱銘輕咳了一下,沖著小寶所在抬了抬下,示意夏芷瑜在兒子跟前給他留點兒面子。
“對了,咱們今天出來,準備去哪里走走?”總不能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吧?
“既然這回是小寶要出來的,那就由小寶定咱們要去哪兒吧。”駱銘倒是很能撂挑子。
“小寶就上回出過一次宮,哪里能知道該去哪里?”
“他不知道就讓他隨便指個方向就是,反正咱們有馬車,也不用自己走。”
“馬雖然是四條,可也是會累的。我看咱們就隨便走走就好,不然讓小寶在外頭玩野了,天天要出宮,那咱們才要頭疼呢!”
“娘娘說的都是。”
“夫人!”
“夫人說的都是。”
因為駱銘吩咐了接下來都聽小寶的,所以趕車的侍衛就直接問了小寶要去哪兒,小寶回答得也干脆,“去佑安堂。”
佑安堂這個地方,夏芷瑜是有些印象的,不過印象并不是太好就是了。
“蕭澈在那里。”
“蕭大夫?”
“嗯。”
這下子夏芷瑜就大約有些明白了,應該是上回小瑾帶著小寶出來的時候,小寶對蕭澈的印象很不錯,或者……夏芷瑜看了眼小寶抱在懷里的包袱,或者這個包袱就是小寶準備給蕭澈的也說不定。看來人長得好還是有好的。
佑安堂里頭的人一如既往地多,大多數是沒病裝病的,就為了和蕭澈說上兩句話,見上那麼會兒,換句話說,站在這兒的好多人都是‘好’ 之徒。因為這樣,駱銘和夏芷瑜才剛下馬車,就已然吸引了好多人的目。
駱銘被一群子看著,夏芷瑜不高興,夏芷瑜被旁的男子盯著看,駱銘心里也不舒坦。小寶卻很坦然,揮手就讓宮把乖乖放在了搖車上,而后練地推著乖乖就往藥鋪里頭走,唯一有些不便的,就是肩上的那個包袱不時地會往下掉。
和上一回一樣,小寶即便推著乖乖,依舊走得很順暢,到夏芷瑜他們,就很艱難了。當然,夏芷瑜和駱銘也都沒有往里頭的意思,按照他們的想法,小寶去給蕭澈送個東西就能出來,藥鋪就一個出口,他們這麼多人在門口守著,正常也出不了什麼事,且等著就好。
蕭澈其實很忙的,因為每當到他坐診,佑安堂里頭的人就能多出不來,很明顯,都是奔著他來的,讓蕭澈不大高興的是,他們都不是奔著他的醫來的,而是奔著他的臉。
蕭澈的脾氣不小,隔天就給自己弄了張看著就想吐的臉,給那些個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佑安堂開門的人嚇得半死,那一整天,佑安堂一個銅板的收都沒有。
掌柜:“……”我很生氣,但我不能發火,因為蕭澈是棵搖錢樹。
之所以又換回了自己的臉,是因為掌柜的給蕭澈加了銀子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那就不是人。
又是悉的目,又是悉的高度,蕭澈百忙之中側頭一看,看到了小寶笑得花兒一樣的臉。還有特別難以視而不見的,他手里頭推著的那個搖車。
“大哥哥!”小寶甜甜地了一聲。
“叔叔。”子不管到了多歲,都喜歡被人稱作姐,蕭澈是個男子,不在乎被人老,不過被人得太年輕,他也難免較真。
“乖乖我哥哥,我你叔叔?”小寶輕聲嘀咕了一句,“這樣不對的吧?”
“乖乖?”蕭澈重復了句。
“嗯。”小寶狠狠點頭,手指了指搖車里頭的妹妹,“這是乖乖,好看嗎?”
平心而論,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乖乖長得丑的話,于是蕭澈也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小寶聽到蕭澈的回答,笑得特別高興,“那,你要嗎?”
蕭澈其實有點兒不是很明白小寶的意思,他覺得小寶好像是在指著乖乖問他‘要不要’?很快,蕭澈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這就是個小孩子,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準確地表達自己心中所想。
“你妹妹長得不錯,你也長得很好。”蕭澈覺得自己也是很善解人意了,夸乖乖的同時,也把小寶一塊兒給夸了,讓他們兄妹之間不至于有矛盾。
“這個也給你。”小寶覺得他已經和蕭澈達了共識,于是就把肩膀上一直背著的小包袱遞給了蕭澈。小寶把包袱遞給他的時候,蕭澈的第一反應是防備,因為包袱皮包裹著,他并看不到包袱里頭究竟裝著什麼。
小寶見蕭澈不肯接,有些著急地把小包袱給解了,出了里頭擺放著的金鐲子,金釵什麼的,簡直閃花了蕭澈和周圍其他人的眼。
“嫁妝!乖乖的!”
小寶說完這話之后,不僅蕭澈,周圍的人也都笑了起來,這麼小的娃娃就給備了嫁妝了,可見是真的十分寵的。
蕭澈沒有任何作,小寶螞蟻搬家一樣,把包袱里頭所有的東西都弄了出來,放在了乖乖上,也不管是不是會壞了,然后包袱皮一抖,確定里頭再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小寶把搖車往蕭澈跟前利落一推,“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