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皮帶略大，但黑底豎白細條紋的西裝款裝還是較為合的。及膝的長度，剪裁合，襯得蘇澈小修長，腰肢纖細。柜姐贊嘆不已，“您剛剛穿那樣我還當你撐不起來這服呢。先生，看看你朋友，是不是很好看？”

說著，拉著蘇澈的臂膀一個90°旋轉，對上了坐在休息椅上的隋益。

迎著他坦然打量的視線，蘇澈臉上再度沸騰起來，并不習慣穿子，特別是在他面前。一時竟連反駁柜姐的說辭都忘了，下意識就往試間跑。

隋益并沒有阻攔的意思，甚至連聲都沒吱，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另一邊回到試間不過一秒鐘的蘇澈立時就轉了出來，面驚愕朝邊的柜姐道：“我的服呢？”

“您是說您剛剛穿來的嗎？”柜姐很溫。

“是的，我的服不見了。”

“哦，您男朋友一早代過了，只要你換下來這服就讓我們把它扔了。”柜姐倒是沒瞞，還捎帶夸了隋益一句，“說實話，您男朋友這麼大方，真人羨慕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了邊，蘇澈再次垂了眸。

“現在不是，說不定將來就是了呢。”柜姐莞爾一笑。

蘇澈沒再試圖辯白，回到了試間。

自前夜那件事之后就該知道，他不會放過的。所以，表現的越抗拒，他自然越要。大概只有這樣，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這點，理解。

最后蘇澈沒再換下這條子。雖然剩下那些服都沒再試穿，但隋益還是全部刷卡買單，然后留下地址，約了改天將這些服送到門上。隨后，兩人再度出了門。

時間已近午餐時分，隋益也沒再征求蘇澈的意見，直接找了家飯店進去。蘇澈進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老板要水，將避孕藥吞了下去。隋益雖然看著菜譜，卻一點沒迫不及待的作。

恐懼孩子，并不是如自己說的那般不愿卷一個無辜的生命。只不過是因為那孩子的父親可能是他，所以怕。

這個結論似是蔓草在他心底瘋長，堵住了口，呼吸漸滯。隋益原本尚可的心瞬間就霾下來，強著火氣點了幾個菜。接下來直到吃完買單出門，他都沒再開口說什麼。打了車將送回家后，他沒跟著下車，讓司機調轉車頭去了公司。

下午副總那邊通知了幾個中高層開會，隋益也是被通知到開會的其中之一。近段時間，公司部小道說華東區總部人事會有個大調整，因為國外名校歸來的太子爺要另組東宮開拓新事業。

公司部職位早已飽和，所以上升空間其實并不很大，所以太子爺的東宮事業反引得人心蠢。據說進去的中高層會分到原始，不管太子爺能力如何，借助母公司的助力上市并不難，所以這樁子買賣對于那些銳意進取的年輕人而言肯定是只賺不賠的。

會議上就是正式代這件事的，隋益作為中高層里的年輕英，副總鼓勵他可以去一試。本來他自己就有這個心思，也就開始認真謀劃這事了。

會議結束后離開之際他在走道間遇上了唐北北，并沒有位列這個會議的資格，過來是送文件的。

兩人之前剛剛爭執過一場，現下見了面自當不理。有八卦的同事看見了，追著唐北北問，“你和隋益這吵了好些天了吧，還沒和好？”

原本還沒事人的唐北北聽了這話，眼眶瞬間就不可抑止泛紅了，可上還只敷衍著，“沒事。”

可越這樣，同事越發好奇，唐北北卻怎麼都不肯細說。大公司的人也不乏八卦之徒，下午就有人過來找了隋益，拐彎抹角的問這事。隋益本不是熱衷宣揚自己私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麼。

兩人越如此，公司部謠言越烈。有第三者說，也有結婚談崩說。本來太子東宮這事競爭就很激烈，隋益本來是強有力的候選人，便有小人用這個問題向上告了一狀。

副總忙忙的找了他談話，絮絮告知現在是信息化時代，公司形象和個人形象息息相關。要是鬧大了影響會很壞，所以上頭這邊已經否了他提出的調職請求。

職場失意，場也艱難。

蘇澈自那天逛街回來之后便極再面，兩人雖然在同個屋檐下，但是很多時候并沒有抬頭不見低頭見。就像時聽過的神話故事里的田螺姑娘那樣，洗煮飯，打掃房間，都在他到家之前，離家之后。

他心下郁悶，卻顧忌著之前那次嚇到的事不敢造次。于是在和出差來帝都的大學同學相聚之際，借勢喝多了。當蘇澈接到那個電話通知隋益喝醉了的時候，并沒有如往常般淡漠。問明了地方，換了服出門。

幾何狀的不規則印花T恤，黑牛仔中。和那條黑豎白條西裝是同時期買的，幾乎沒有穿過。打了車，趕到了目的地。在包廂里找到了爛醉的隋益，在他同學的幫助下兩人一左一右架了他出來打車。但來往出租車司機都擔心隋益會吐在車上，紛紛拒載。還是隋益同學出了兩百塊的洗車費，才有人勉強接下。

蘇澈這才扶著隋益上了車，車行半道，他拍著車門要司機停車，然后拉開車門就跑行道樹旁去吐了。蘇澈跟著下了車，看他吐得一塌糊涂，轉自往旁側走去買水。

在夜風吹拂下，吐了胃里容的隋益終是有些醒了酒，靠著另一邊的路基坐到地上。也不知呆坐了多久，面前多出一瓶水來。

他的視線遲緩得順著持著水瓶的那只手上移，落到了蘇澈的臉上。怔怔了許久，他突然笑起來，喚道：“田螺姑娘。”

蘇澈聞著他上濃重的酒氣心知不能和醉鬼講理，便也沒吱聲，只自顧自擰開了水瓶的蓋子。眼見蘇澈不搭理，隋益借著酒勁手要去抱，不閃不避，只將手上大半瓶水往他臉上潑過去。

迎面被水擊中，隋益有瞬間的恍惚，而后那些飄搖的神智跟著系數回籠。發尾眉梢的水滴接連順著臉頰鼻梁滴落，沾了他半的服。手抹了把臉上的水，他有些失力的跌坐回地上。

喃喃道：“蘇澈，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回答這個問題，“如果你清醒了，就跟我上車回去，如果還不清醒，還有半瓶水。”

說著，蘇澈作勢又要往他臉上招呼，隋益沒有閃避，只兀自搖了搖頭，“你恨我。”

他甚至能清楚的猜到原因，因為李瑞哲那件事，因為之前他帶給的傷害。所以，這段日子里一直在躲避他。可笑的是，那是他的家。那麼一百多平米的地方，他竟是因為害怕不舍不敢再靠近。原本說好的萬劫不復，怕終是只有他一個人的患得患失罷了。

靜默了好半天，他聽到了的回復，“我不恨你。”

恨得反面是，過去有多，現在才會有多恨。而對他的，早就消磨在了那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只是愧疚，對于李瑞哲的愧疚。

“你不恨我？蘇澈，你怎麼會不恨我？如果你不恨我，為什麼要躲起來？”他抬了眼，被水濡的發服在他的額間，顯出一病態的詭異魅。

心下微慟，輕輕的搖了搖頭。

確實不恨他，可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著他。

大概是怕重復那晚上的傷害，或者還有別的，可是不敢想也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