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其實就晚一天,陸北旌周二到的,他和編劇周三到的。一來就聽說昨天下去兩人剛來就去看現場了,還拍了一小段。
陸北旌:“素材在這里,你先看一看。思思跟司機和攝影師出去了。”
梁平接過盤,問:“出去干什麼?”
陸北旌:“找覺。”
柳葦坐著汽車,車是特意租的一輛車況不好的舊面包車,車上只有司機和一個扛著攝像機對著的攝影師,唐希、孔澤蘭和梁天南都沒跟上來。
汽車就在這座城里晃,哪里人偏僻去哪里。
梁平把盤接上電腦,聽陸北旌說就搖頭:“我姑娘對自己真氣。”
怎麼演出一個被拐的孩子呢?
這世上沒幾個人被拐過,看電影的更是大半都沒試過,他們看的也是熱鬧,不是門道。何況這被拐有什麼門道可言?不就是害怕、恐懼、哭嗎?
其實這一段想演的時候找代餐也很容易,梁平就已經做好準備再放一次蟑螂老鼠了,畢竟這是最簡單最快的辦法。
但捷徑走起來是快,可對演員來說毫無幫助。
柳葦這一次的角還是很吃虧的。名份上是主角,事實上其實還是一個鑲邊配角,而且發揮的容還不如上一回的姜姬呢。
姜姬有歷史故事加,觀眾們先為主,對演的這個角一開始就有印象,而且是好印象,所做的只是錦上添花,只要演的不是特別招人煩就能算演好了。
事實上這種有歷史加的角是最好演也是最不好演的。演好了,角帶來的好會輻到演員上,甚至角影響力大的話,演員會益一生,等于上疊了puff,以后有點惡評啊丑聞啊,觀眾甚至會無腦維護。
但演不好,觀眾罵起來也是很兇的,很可能就此斷送了演藝之路。
梁平之前一定要把姜姬的角理好,甚至不惜冒大風險改戲,一方面是為了電影能功,另一方面也是想讓這個角不至于為柳葦日后的黑點。
現在看《武王傳》的片,柳葦這回出道就穩了!這個puff疊上了!要是電影了,也會跟著扶搖而上,一躍為能跟陸北旌齊名的演員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之前那個《姜姬》最好永遠都別播了,就死在片庫里吧。
梁平:“這樣也好,這樣演起來緒就有連貫了。對塑造角有好。”
好是大大的。
嚇出來的緒不連貫,演員自己沒記住就不可能演出深度,更別提什麼遞進啊反轉啊等等,觀眾看的時候當然也不會有印象。就一兩個小時的電影,容簡單,觀眾的腦子也都很簡單,他們中間再走個神,玩個手機,上個廁所,回來早就忘了剛才看的是什麼了。
除非節很驚采,演員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柳葦的角出場,臺詞不多,節推進全在陸北旌這里,只能在有限的時間里盡量不讓觀眾忘了,那連貫的緒表達就是很有幫助的了。
梁平把盤里的容拉快進看了一遍——他快進的全是陸北旌的容,重點只看柳葦。
陸北旌在旁邊賞了他一個腦瓜蹦。
梁平:“哎呀,老大,你的表演我怎麼會信不過呢,我那是放心你啊——思思這回戲很快啊。”
做為上一部戲還手把手的教柳葦演戲的梁導當然馬上看出這一部戲戲的速度比上一回快得多,上一回總是要給好幾天的時間來戲,旁邊還要有陸北旌帶著,緒也必須有陸北旌來引導才行。
那時至花了三個月,把廣西的戲拍完了,回北京進棚拍的時候才真正戲。
前三個月在二組拍的戲全是一鏡一鏡磨出來的,本不是自己想的,功勞全在梁平和陸北旌上。
跟這一回一比,堪比一秒戲!
雖然是一天,但這是進步啊。
梁平嘖嘖:“還真有點天分啊。”
陸北旌:“想得,思想其實比較簡單,這樣的人都容易戲。”
梁平:“你就是想說傻嘛。我覺得這單純!”
梁平其實也知道,演的最好的那一批演員都是頭腦簡單之輩。說白了,人的力花在哪里,優勢就在哪里。一個人如果在某一方面非常擅長,他肯定在別的地方就會有所欠缺。
一天就24小時,人的力就那麼點,青春就那麼長,再天才也不可能樣樣都行,會演戲又會生活,既是演技咖又是人子?這就太難為人了。
不是說沒有這樣的,但非常。
所以偶爾出名的演員使點心眼,被社會大眾發現,大眾們都會在吃瓜之余有一種奇妙的覺。
“這人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就陸北旌這樣的,他也是運勢過強才會功,其實他的腦子也簡單的,他稟持的就一條:直道而取。有什麼目標,就直接跑過去,中途都不拐彎。
梁平嘆氣,像他這種人子就干不過這兩傻子,賺得錢還沒有人家零頭多,唉,沒脾氣。
柳葦坐車在外面刷了一天的路,油都加了兩回,晚上十二點才回來,還險些被巡邏的警車攔住問一問。
所以也沒顧得上面見梁導,互致問候。
第二天早上在酒店的自助早餐那里,才得已跟梁導和陸北旌坐一塊吃飯。
柳葦第一個關心的當然是《武王傳》。
柳葦問:“梁導,您現在過來可以嗎?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梁平:“我都給大了,電影制作是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就是發行和院線和宣傳了,這個我可管不了了。”
他問陸北旌:“對了,你的微博也該一了,發點什麼吧。”
陸北旌從善如流的拿出手機,對著自己拍了一張死亡角度的自拍,發了一個微博。五分鐘后刪除。
……
柳葦的微博關注了陸北旌,他發微博的手機彈通知。就看到他剛發第一個死亡自拍時,半小時多了幾百轉發和一千多的評論,但他刪了以后,微博上竟然突然有了更多的人發現這件事了,他那張自拍丑照開始四傳播。
柳葦的首頁很快熱鬧起來,陸北旌工作室也被不停的。
柳葦后知后覺。
哦,先發丑照,再刪除,是為了傳播更多啊。
學到了。
吃完早飯,三人到陸北旌的房間商量。
梁平首先肯定了柳葦的自,然后讓暫時不用著急,他要先跟副導一起搞一搞分鏡圖,再看一看素材,要拍還早呢。
柳葦有點不明白,昨天來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陸北旌一聽就懂了,問:“是不是申請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梁平:“沒問題,就是有點麻煩,要跑的衙門太多了,失策啊。”
他們選的這個景區不大,歸縣旅游局管,而且景區是被劃片承包出去的,都是私人承包商,所以才會進景區看個牡丹園、梅花園都要分別買門票,因為早承包出去了,歸別人經營。私人承包經營,當然也歸他們去維護,這對當地來說首先就是回籠資金快,其次日后的維護費用就等于沒有了嘛,對當地財政來說是一個減輕力的措施。
所以基本上,他們要是想租景區的哪一個位置拍電影,只需要找這個私人承包商就可以了。
承包商那邊是很快就說好了,也談好了價格,但還沒有簽合同。因為梁平很清楚這肯定還是需要去蓋兩個公章的,就去縣旅游局遞申請了。
旅游局說不歸我們管啊,你要去文化局。
梁平說文化局我們那邊也遞了申請,貴局和文化局我們都是要問一問的。
文化局那邊說我們這個只是個下屬單位,這樣,我們給你通過,但你要去市文化局遞一份申請。
簡單!梁平讓人去市文化局遞申請了,這邊就正規多了,很懂的查了備案,還讓他們一份劇本上來。
梁平知道這劇本估計沒人會看,劇本的門道不是門外人能看懂的,所以他沒的劇本,而是讓人重寫了一份,大致上是前半部分照抄一下網上最近各種學習的公文套話,后半部分全都長篇大論的描寫喬野和柳葦的人設,連警察那部分都沒,仿佛全程就這兩個角演戲,最后是北影等聯合制作單位,顯得全是公家,非常之正規。
上去后,很快就通過了。
但是,回到縣局以后,消防和衛生提醒一下可能需要檢查他們這個劇組的消防措施和全人員有沒有健康證。
人員聚集區確實是需要檢查這兩樣,不止是餐飲才需要,像學校啊公司啊,其實都有消防和衛生要求。劇組當然也需要。
在消防和衛生檢查之前,他們這個劇組最好還是在酒店待著。
柳葦上次去的時候劇組這些前期準備工作都完了,這回從頭跟到尾,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事,覺真是新奇的。
化妝師也帶著剩下的工作人員到了。
柳葦在這部電影里的妝特別簡單,的化妝時間就被了,改為由兩個助理給專職化妝,劇組化妝師去給人販子化妝了。
六個人販子演員也都到了,他們拖著行李箱到的時候,柳葦還去迎接了,看起來全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且在人群中還有點小顯眼,畢竟演員嘛,五的對稱是超過普通人的。
人的五其實不會左右完全對稱,普通人長得隨意,不對稱也不影響。但演員因為要出現在鏡頭前,而且拍戲的時候是上下左右的拍,鏡頭轉到哪里是不會事先跟演員商量的,所以演員的五對稱是第一要求,準門檻。
柳葦在北影學化妝,本以為是真化妝就帶了一書包的化妝品,結果老師上課先拿一個假人頭來教大家看五。老師在講這個的時候特別驕傲,就直接講娛樂圈里的值標準跟普通人有壁,圈子里哪怕是個墊底的,哪怕人家是丑角,搞笑藝人,放在普通人里都比普通人好看得多,本不是一個量級,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種。
因為鏡頭非常苛刻。
老師:“你們都是工筆細描,普通人都是寫意象,就是這種差別。你們能坐在這個教室里,就已經過了第一關,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們能走到最后,這個學校很可能是你們距離娛樂圈最近的一次。”
這六個人販子演員都是特意選出來的,因為是要演壞人,其實都特意選了面相上有惡意和兇氣的。
化妝師給他們每一個人設計妝面,足足忙了一個星期才設計完,化完之后,柳葦都覺得這些人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一個中年男演員,本來臉型很正常,就是普通的國字臉有點,化妝師給他里填了化妝棉球,又把他的眼袋加重了,也給改得紅紅白白的很不均勻,瞬間變了一個人,酒店的人都差點認錯他,他進電梯還有小哥親自過來問他是哪一層的,然后一步步跟著他回房間,那個男演員說:“我都怕他把我當賊抓了。”
結果酒店真報警了,警察真來了,直接敲門要看這個男演員的份證。梁導和化妝師不得不親自過去解釋,化妝師當場卸妝,才把這個男演員給解救出來。
太像壞人了。
一半是化妝的功勞,一半是演技。
男演員上街就是為了找覺,所以他站在街上用眼尾余盯了半天的小姑娘。
……
有這個活例子,其他演員化完妝本不敢出房間,本來還想都帶著妝去街上找找覺,現在全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