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從第一天起就不停的刷微博,想知道這部電影在觀眾的里到底怎麼樣。但肯定不敢帶自己的大名搜,害怕看到對的差評,所以聰明的搜的是陸哥的名字。
陸北旌跟一樣,他搜的是梁平的名字和的名字,也沒有搜自己的。
兩人因為現在要上宣傳,要開始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走一圈,吸引眼球——畢竟哪怕宣傳了大半年,但可能還是會有人本不知道這部電影最近上映了,哪怕有央視天氣預報前的開屏廣告,但也可能有人本不看新聞,或是本沒有電視;哪怕他們鋪了地廣,但也可能有人本不上街;哪怕網上宣傳了這麼久,也可能有人本不上網。
所以他們只能再去喊一次,到家門口去喊,盼著能多找一些人進電影院看電影。
兩人現在就挨著坐在飛機的候機室里,旁邊都是助理和拍的群眾。
兩人的手機搜索太相似了,一側頭就能看到對方手機里有什麼。
柳葦搜到的關于陸北旌的評價都是毀譽摻半,夸的和罵的都有。
罵的就是說他為了錢拍商業片,掉格了。
——“你拍這種垃圾電影對你有什麼幫助?你的演技有進步嗎?這樣的電影里有你能發揮的地方嗎?這都是給那些剛圈的小鮮拍來哄開心的電影,你應該去拍更有質量的電影!不要浪費你的才華!”
——“垃圾!為了看你才買的電影票,拍的什麼垃圾,我還以為能拍出什麼新意來,這麼大的投資,就拍出這種三流故事?唯一的亮點是姜姬長得夠漂亮。”
夸的則是認為他了,開始向市場妥協了,這才是一個的電影人。
——“你拍完最后一部大導的電影以后我就替你擔心,擔心你為了格不肯接本子,找不到戲拍。演員是需要不停的演戲才能保持活力的。現在看到你拍《武王傳》就放心了,就算是大導也要向市場妥協的,祝你以后能拍出更多的電影。”
——“覺你改變了,以前你的角都太正氣凌然了,不是不好,就是太單調,我以前就說過要是你在好萊塢還可以去演個弱智或同來突破,可在中國電影中并沒有這樣的潛規則,好演員想突破自己原有的形象太難了,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我很喜歡你演的這個朱武王,莽中有智,大智若愚。”
知道陸北旌不敢看評價,就把覺得好的評價給他看,說:“你看,這里有個觀眾看出你塑造的姜武是有深度的了。”
陸北旌確實喜歡這個評論,他接過手機,看這個幾十字的短評看了十幾遍,說:“他其實還是沒看出來,姜武這個角沒那麼多深意,他就是一個單細胞單線條的人,比人更大。”
禮尚往來,陸北旌也告訴大家都是怎麼說的。
“說你漂亮。”他非常簡潔的說。
柳葦有點失落:“……沒有說我演得好的?”
陸北旌:“你演得好嗎?”
柳葦:“……”
他是很真誠的說了實話,顯然不打算讓因為一點網上的吹捧飄起來。
陸北旌誠實的說:“你在這部里演得一點都不好,要說也是梁平導得好,剪得好。”
柳葦很想生氣,但現在兩人的關系有點復雜。路教躲著陸北旌,就躲著,現在為了工作兩人又遇上了,不再提,他也沒有再提,這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更拘謹了。
所以也不好生氣,只能運氣,自己把氣再吞回去。
陸北旌:“不過等《夏日》上映以后,應該就會有人承認你的演技好了。”
他說完這句就繼續刷手機了。
柳葦這才反應過來,他其實就是很平鋪直述的說實話,沒有貶低的意思,但話太直,就讓人生氣。
但怎麼覺得他是故意的?
等上了飛機,和路坐一起,悄悄問陸哥會不會故意氣人。
路:“他當然會,他又不是圣人。他氣你了?”
柳葦學了一遍,路笑飛了,肯定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以前都是這麼氣他父母的,后來也氣我,現在又用來氣你。”
柳葦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人,這還是個年人,就是對上弟弟、姐、以前的父母,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麻煩過。
路:“你也氣他嘛。”
柳葦不會,只會真刀真槍的上,可對陸哥又犯不著用大招。
柳葦:“我怎麼氣?”
路:“我教你。”
路看熱鬧不嫌事大,教柳葦整陸北旌。
于是陸北旌就發現柳葦總是在眾人都在的時候假裝熱的給他送東西,當著外人的面,他是要戴著“優質明星”的面的,反擊起來就失了先手。
柳葦點兩杯星冰樂,一本正經的說:“陸哥給,你喝這杯草莓的,你喝抹茶胃疼。”
不喜歡太甜的草莓·喜歡抹茶的陸北旌:“……謝謝。”
當地隨行人員默默記下了這件事,然后在這里的三天里,陸北旌天天都能喝到草莓的星冰樂。
換城市了,柳葦在當地的地接面前掏出一盒面:“給,陸哥,敷個面在車上瞇一會兒吧。”
非常討厭在外人面前放松躺下睡覺的陸北旌:“……謝謝,不用,你用吧。”
路幫腔:“陸哥,休息一下吧。”
地接的人趕說:“對對對,陸哥坐飛機辛苦了,趕休息一下,我們到酒店要一兩個小時呢。”
陸北旌:“……”
不能拒絕·陸北旌只好渾發的躺下,敷上面,假裝睡覺。
他在戴面的時候一直是保持著演戲的狀態,他會非常張,很難放松,他躺下后,路坐他旁邊,勉強算是讓他輕松一點了,車里也變安靜了,沒人說話,他竟然還真的睡了一小覺,車到酒店時他才醒過來,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真的在有外人的車上睡了。
一進酒店,路借著要跟當地的宣傳人員通工作就躲了,只剩下柳葦面對陸北旌。
陸北旌讓助理把東西放下先出去,他想跟柳葦談談。
他知道是他最近態度不好惹人生氣了,那對方報復回來也應該,最可氣的是路拉偏架站別人!
陸北旌還沒開口,柳葦憋不住說:“是你先整我的。”
陸北旌到邊的道歉和好就說不出來了,他說:“那也是你先拒絕我的合同的。”
柳葦對合同很反:“我不想簽賣契很正常吧。”
陸北旌沒有辯解他的合同不是賣契,他還是想讓簽的,就趁機問:“你想修改什麼條款你直接講,我們把各自的底線都擺一擺,看看能不能共容。”
柳葦:“我就是不想簽。”
陸北旌忍住脾氣不發火,還是跳過這句話,問:“你是對哪一條最不滿?路說你不在意片酬多。”
柳葦:“片酬的話,公道價就可以。”
也不了解這個圈子里的片酬有沒有標準,想的是只要不比同行的演員就行。
陸北旌:“那你是討厭合同里要求你在十年里只能跟我拍電影嗎?”
柳葦想了想,搖頭:“這個也可以。”
因為也沒有想拍的電影啊。不管是十年,還是只能跟陸北旌拍,都不算特別讓反。
陸北旌這下不懂了:“你都答應,為什麼不簽?”
低片酬也無所謂,十年里只能跟他拍電影也不介意,那問題在哪里?
柳葦:“我就是不想簽。”
陸北旌坐在沙發上,想起路說的話。
原來路說沒長大是真的。
不是用利益得失來區分的,是憑心意去判斷的。
千金難買老子樂意。
陸北旌想了想,說:“那《我的犬》不讓你拍也行嗎?”
柳葦本來要說“不讓我拍也可以”的,但說出的話卻是:“為什麼不讓我拍?我演得不好嗎?”
陸北旌心頭一亮,說:“誰來演這個片都會好,這個片很容易拍,難度不高。”
柳葦:“那為什麼不給我拍呢?難道是我要的片酬太高嗎?”
故意說。
是不介意低片酬的。
陸北旌看到剛才說對合同的哪一條都是無所謂的柳葦,唯獨對這個電影產生了不舍。
他聲說:“我可以讓你的每一個電影都是這麼好的本子,只要你簽下合同。”
這確實是非常吸引人的了。
但柳葦早就想好了,說:“我有大哥,大哥會幫我挑我喜歡的電影本子的。”
陸北旌:“……”
柳葦這段時間確實想了很多,說:“我不介意低片酬,我只想演好片子,我是新人,名氣不顯,我想,我應該是能接不片子的。”停了一下,說:“我現在是便宜好用那一檔的演員。”
便宜,好用,年輕,新面孔。
假如不介意低片酬和角,只關注劇本和電影質量,那是絕不會缺片子演的。
柳葦雙目發亮的說:“陸哥,我很激你帶我行,但我真的不想簽賣契。我雖然喜歡演戲,但也只是喜歡而已,我是沒有太大野心的。”
——只是喜歡而已。
這句話太純粹了,也太不好打破了。
當一個人不圖名不圖利,格咸魚,只求喜歡,那確實沒什麼能的了。
陸北旌在心底默念“只是喜歡而已”。
他以前也是“只是喜歡而已”。
他現在也是“只是喜歡而已”。
他和唯一不同的是他想演一輩子,而還不知道要不要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