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車馬司不肯派轎,說小主份不夠,坐不得轎。”
姚珍珠深吸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姚珍珠的魂兒跟著夢里的自己,一路順著狹長的宮道往前走。
從毓慶宮往尚宮局行去,要走大半個時辰,這麼冷的天,也是遭罪。
姚珍珠艱難走到尚宮局,到了的時候鹿皮靴都了,即便披著大氅也覺得冷。
出乎的意料,尚宮局的管事姑姑很客氣,不僅答應馬上就送份例過來,還給上了一碗茶。
姚珍珠走了一路,口里又干又,沒想那麼多便喝了。
管事姑姑見喝完,才道:“這是特地為小主準備的陳年普洱,味重,也不知您喜不喜歡?”
這普洱味道很醇香,沒有一點雜質,姚珍珠點頭:“多謝姑姑,辛苦你了。”
管事姑姑笑道:“小主哪里的話,咱們送晚了份例本就要挨罰的,小主客氣,咱們自然不能無禮。”
姚珍珠頓了頓,只說:“能送來就好。”
毓慶宮如今也挑不得禮了。
夢里的一切都在往前進行,但姚珍珠卻覺得尚宮局實在太過異常,令人心中發寒。
就寄居在自己的里,看著夢里的自己攥著手。
顯然,自己也覺得不對。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心里很清楚無論尚宮局如何,們都不好當面翻臉。
翻臉,就是太孫殿下對太子妃不敬。
到時候一個不忠不孝的帽子扣上來,別說吃飯用炭,命還能不能有都不知道。
不多時一個大宮便進來,福了福道:“詔訓小主,份例已經備齊,您同跟奴婢一起去清點一番?”
姚珍珠起,輕咳一聲:“好。”
庫房在尚宮局廂房后面,分了六間。
宮先帶去瞧布料那一間:“這個月是小月,布料只一人一匹綿,小主和周姑姑的是兩匹,都在這,小主瞧瞧?”
姚珍珠只覺得這庫房里霉味很重,好似許久都未開窗,屋里又又,令分外難。
鼻子本來就靈,這會兒只覺得頭暈惡心,便也顧不得布料好壞,匆匆了一下便停了:“不錯,有勞。”
出了這間庫房,宮又領著去了隔壁。
這一間放的是藥材。
姚珍珠這一次點單要的祛風寒的祛風丸和活化瘀的金瘡藥,其他的丸子配了一些,放在藥盒里不過兩匣。
藥材庫的味道比剛才還難聞。
一子經年的苦藥味直往姚珍珠鼻子里鉆,覺得自己更頭暈了。
姚珍珠艱難地看了幾樣份例,最后那宮還要領著去炭庫點炭,姚珍珠有點堅持不住,直接道:“我便不去了,有勞姑娘幫忙送來。”
那大宮細長眼,長得樸素,笑容也很乖巧:“是,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清點,不會短了毓慶宮的份例。”
待從尚宮局出來,姚珍珠一下子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聽瀾上。
聽瀾嚇壞了:“小主,你怎麼了?”
姚珍珠掙扎起,攥著聽瀾的胳膊:“尚宮局有異,快些回去請太醫。”如此說完,姚珍珠越發頭暈目眩。
來時行了小半個時辰,回去時幾乎走了一整個時辰,到了毓慶宮時,姚珍珠整個人如同水里撈出來的一樣,都發紫了。
小黃門嚇了一跳,想要進去喊人,可剛走到前院卻呆住了。
他不知道要去誰。
賀天來跟貝有福陪著李宿離宮,周姑姑重病在床,自己也時常昏睡,唯一可以主事的姚詔訓突然病倒,毓慶宮一下子便了。
姚珍珠見他猶豫,啞著嗓子說:“去請魏宮。”
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魏清韻同不算相,但很穩重,一看姚珍珠如此病弱,立即讓宮一起送回了后殿,轉就了太醫。
只不過,再如何快,都敵不過姚珍珠急癥病發。
姚珍珠只覺得渾猶如火燒,腹中絞痛,嚨干,躺倒在床上之后就起不來了。
聽瀾急得直掉眼淚,卻不敢當著的面哭。
姚珍珠張了張,想要安聽瀾,可一句話還未說出口,鮮卻隨著聲音噴薄而出。
濃重的腥味充斥鼻尖,姚珍珠整個人一團,痛得失去了神智。
姚珍珠每一口氣,就要吐出更多的鮮。
猩紅的一瞬灑滿床榻,沾染了姚珍珠最喜歡的錦被。
姚珍珠覺得自己疼了許久,卻又仿佛只是一瞬,直到聽見周銘的聲音,這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銘說:“小主中毒了。”
姚珍珠用最后的神智想:“東宮也太不穩重了。”
如此想完,就再無聲息。
一陣香味鉆鼻尖,靈魂飛上天去,復又落回人間。
姚珍珠只覺得上一下子便輕松了,所有的疼痛都離而去,再也不到疼痛。
耳邊,是聽瀾焦急的聲音:“小主您又做噩夢了?快醒醒。”
是的,要醒來了。
姚珍珠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熱鬧繁忙的小灶房。
聽瀾就坐在邊,用帕子給汗。
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烤箱里的香餅干散著麥香。灶臺之前,湯圓正舉著湯勺,認真煮蘋果醬。
這一派人間煙火氣,驅散了姚珍珠里的寒。
長舒口氣,呢喃道:“可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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