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子之所以辦得如此隆重,為的不是太孫的弱冠,他為的是自己的籌謀。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個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因此,整個太極殿前一派花團錦簇,笑語嫣然。
姚珍珠的暖轎直接在太極殿右側的偏殿前停下,下了轎來,被宮人迎著進了偏殿,抬頭就瞧見一屋子的娘娘小主。
貴妃今日依舊未曾回宮,主位空置,左側下手邊坐著德妃、淑妃、賢妃、安嬪、惠嬪、端嬪、和嬪等,右側則坐太子妃、張側妃、楚側妃以及兩位良娣,這一屋子娘娘們,各個都比姚珍珠輩分高。
從祖母到婆婆一應俱全。
姚珍珠是晚輩,位份又最低,一進偏殿便開始行禮,挨個請安。
德妃平日里溫和一個人,近來因太子的事心一直不好,答不理應了一聲。
倒是淑妃笑著說:“好孩子,太孫邊如今就你一個,你是個好的,以后要好好伺候太孫。”
“是,臣妾謹遵娘娘懿旨。”姚珍珠道。
賢妃只擺擺手,沒對多言。
這一圈祖母見過禮,姚珍珠又來到太子妃面前:“臣妾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太子妃滿頭珠翠,面容恬靜,是在場唯一一個穿玄紫禮服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正妻。
“起來吧,太孫今日弱冠,明日便是大人,你也要盡職盡責,輔助太孫建功立業。”
姚珍珠屈膝:“是。”
待到這些娘娘們都見完,已經過了兩刻,姚珍珠屈膝屈得膝蓋都酸了,這才坐在末座略歇一會兒。
這片刻時,太極殿上已經有些熱鬧。
太子太孫都未至,李家人也只幾個閑散王爺在,朝臣們自是可相互見禮,說些吉祥話。
姚珍珠剛坐下,就聽賢妃突然開口:“太子妃,剛在奉先殿瞧了宿兒一眼,這孩子可真是英俊。”
太子妃淺淡一笑,眉宇之間頗為慈:“宿兒自是英武不凡,不僅模樣好,課業也是一等一的,上書房的顧太傅都夸他才思敏捷,聰明睿智,敏而好學,是不可多得的好學生。”
這話說得是真好聽。
若是旁人,一定也會跟著一起恭維,但賢妃卻從來不是旁人。
自從那日牡丹閣案發之后,的子越發古怪,這些時候一應宴會都不參加,誰請都不去。
也就宮宴這樣的日子,才勉為其難出席,卻也說不得幾句話。
今日不知怎麼,竟盯上了太子妃。
“太子妃娘娘真是慈母心腸,難怪宮里人都說太孫殿下好福氣呢,即便頭頂上的是后娘,也跟親娘沒什麼區別。”
這話簡直是明晃晃嘲諷太子妃,誰都知道先太子妃對太孫極為冷淡,本就是不管不顧,如今夸太子妃同先太子妃沒什麼區別,還不是說后娘就是后娘,本沒那份慈母心腸。
賢妃如此冷嘲熱諷,但太子妃的面卻依舊慈悲。
似乎本沒聽出來賢妃言外之意,只笑著說:“賢妃娘娘謬贊,我畢竟只是嫡母,不是親生母親,平日里定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也是宿兒這孩子仁義,從不對外人多言。”
太子妃如此說著,目放到姚珍珠上:“姚良媛,你說呢?”
姚珍珠只覺得無數雙目扎到自己上,答是,便得罪了賢妃,答不是,又得罪太子妃,總歸里外不是人。
心里罵了一句太子妃,你代的事我都給你辦好了,殿下也按照太子的希去找了貴妃娘娘,怎麼你們還是盯著不放?
此刻再去看太子妃,姚珍珠一點都不覺得慈眉善目了。
“回娘娘話,臣妾只是小小良媛,平日里哪能伺候到殿下跟前,這些都是不懂的。”
說著又慌慌張張起,沖兩位娘娘福禮:“是臣妾無能,還請娘娘責罰。”
賢妃瞥了一眼,又去兌太子妃:“行了,你跟個小輩過不去算怎麼回事,瞧把孩子嚇的,姚良媛,你坐下回話吧。”
太子妃卻說:“我剛也只是想問問宿兒平日生活如何,倒是沒注意這些。”
整個偏殿,就聽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可開。
所幸朝臣很快就坐齊,太極宮掌事正監過來請幾位娘娘前去赴宴。
姚珍珠起整了整擺,跟在諸位娘娘后,穿過雕花木門,一路來到太極殿上。
這是姚珍珠第一次走太極殿。
高大的十六龍柱立在寬闊的大殿中,畫有五彩紋樣的梁柱仿佛懸在天上,讓人不到邊際。
大殿正中心便是皇帝臺以及龍椅。
龍椅兩側,已經坐滿了朝臣以及勛貴,只有臺前的一排桌案還空著。
大褚帝國最重要的李氏族人,還未駕臨。
在座的右手邊,已經給娘娘們留出空位,姚珍珠跟著諸位娘娘,在最末座端坐而下。
此時,殿中雀無聲。
接著,外面便傳來太監尖銳的嗓音。
“太子殿下到,太孫殿下到。”
隨著他聲音響起,殿中諸人全部起,彎腰恭候這一對最尊貴的天家父子。
姚珍珠站在人群之后,卻能清晰看到高大英俊的太孫殿下。
于千萬人之中,于蒼穹之下,一眼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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