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十二年秋, 是夜,西山峭壁之上現飛天凰忽化龍。
無為道長言此乃天人昭示,姜太后應順應天意為天下之主。
萬民上表, 請太后順應天意承繼帝位,賜福黎民。
年僅十三歲的帝順應天意民意, 頒布禪位詔書,退位于姜歸。姜歸稱天神皇帝, 改周為夏,封退位的帝為安樂王。
朝堂之上一派平靜,從建昭十年,帝因頭疾漸漸不再上朝, 龍椅上越來越多的時間只有姜太后一人端坐, 眾人便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先帝朝老臣, 老的老死的死,早已經所剩無幾。如今朝堂上的肱之臣都是姜歸親手提拔上位, 只知有太后不知有帝。民間百姓的食住行十二年之間天翻地覆,視姜歸為神下凡, 頂禮拜, 早將作為天下之主。
姜歸稱帝, 得天時地利與人和, 順理章得很, 過程中沒有半點波瀾,想興風作浪的早已經被收拾掉。
“做皇帝的滋味如何?”布多多公公笑詢問。
姜歸拂了拂冠冕上的東珠,“棒極了。有名無實和有名有實,就是不一樣。”山呼海嘯的萬歲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那一刻,你會覺得自己就是這天地之間的主宰。怪不得那麼多人想當皇帝, 那麼多當了皇帝的人想長生不老,實在是當皇帝的滿足無與倫比。
一天登基大典下來,略有些疲憊的姜歸懶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斜睨一眼依舊俏生生的布公公:“好好討好朕吧,朕一高興沒準封你個王爺當當。”
九千歲布公公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卻十分誠實,走到姜歸后肩:“勞心傷神,也不知道你圖個什麼。”
“就啊。”姜歸回答地不假思索,“以一己之力改變一個國家,人們的謝和敬佩讓我心愉悅,我就是這麼一個俗人。算了,你這樣的非人類生是無法Get到人的快樂的。”鑒于阿布同志也不知道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姜歸一直沒搞清楚對方的種,不過有七把握這家伙應該不是人類。
布公公覺自己被鄙視了,但是他沒有證據,但是并不妨礙他加大手勁,姜歸嘶了一聲:“你想弒君篡位啊!”
后來布公公的確十分想弒君篡位。事是這樣的,這世上從來都不缺喜好鉆營的人。當年有人給先帝送人,現在也有人聽著《皇陛下與九千歲不得不說二三事》《霸道帝俏太監》《皇的心尖寵》的故事,妄想走捷徑,于是尋了面若布公公的貌年送給姜歸。心想著布公公已經偌大年紀了,且又不是個真男人,而人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嘿嘿嘿……
姜歸:哇哦,得能掐出水來的年。
一旁的布公公臉沉的能滴下水來,惡狠狠盯著瑟瑟發抖的年。沐浴在死亡線下的年挨不住,跪倒在地抖如糠篩,驚恐落淚,梨花帶雨,漂亮極了。
覺到從旁邊傳來的殺氣,姜歸就道:“他們也就是聽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送他們來的人。”
“怎麼,憐香惜玉了。”語氣怪氣極了。
姜歸:好酸。
當機立斷地表示:“怎麼可能!我是氣背后那個人,難道在他眼里,朕是這麼好的人。”
“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姜歸大聲。
“朝上那些人是什麼?”
姜歸無辜地眨眼:“朝上文武大臣怎麼了?”
布公公冷笑三聲:“如宋玉貌比潘安。”
姜歸歪頭:“有嗎,還有誰比你更俊俏?”
布公公一滯。
姜歸抓住機會往外溜:“朕得好好查一查,是誰放他們進來的,簡直無法無天了。”
姜歸拉著姜芙蕖跑出了宮,去年布公公恢復了部分能力,于是和上個世界一樣拿出一收買系統后把姜芙蕖的靈魂裝了進去。目前姜芙蕖的份是邊的,姜歸決定再帶在邊兩年鍍鍍金,就放出去自立門戶。這些年來一直在扶持,從最開始的暗中扶持到現在的重點培養。想改變這個男尊卑的世道,只有一個帝是不夠的,還得有將吏商醫……各個領域尤其是重要領域都有子的一席之地。
“朕向來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何時以貌取人。那些大臣集貌與才華于一,難道朕應該因為他們的貌歧視他們,當然不應該。”姜歸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姜芙蕖掩輕笑:“那陛下何不與布相好好說。”
姜歸看一眼,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慨:“吃醋的男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姜芙蕖忍俊不,又有些擔憂那兩個年。
姜歸擺擺手:“沒事,阿布沒這麼小心眼,要倒霉的是送他們進宮的人。真是哪兒都不了這些鉆營小人,活該。”
姜芙蕖笑出了聲。
兩人隨意尋了一座茶寮,點上一壺茶幾樣茶點,姜歸津津有味地開始聽人高談闊論,喜歡聽這種市井言論,從中能發現很多民生問題。本朝以來筆墨紙硯日漸便宜,走尋常百姓家,識文斷字的人多了,且風氣開放不言論,因此坊間百姓沒事也議論下國事指點江山。
奈何八卦才是天,正經事扯了幾句,話題漸漸偏移正軌,偏到帝風月二三事上,居然還有人說古說到了穆青柏。
姜歸看了一眼姜芙蕖。
姜芙蕖清淺一笑,神之間平靜無波。莫說獨立時,穆青柏早已經兒雙全,畢竟十幾年過去了。便是穆青柏還是孑然一,他們也不可能舊復燃。過去的終究是過去,后宮沉浮多年,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穆青柏喜歡的單純天真的姜芙蕖,是滿手腥滿腹謀滿眼野的姜皇后。重來一次,只想在這個人不依靠男人只依靠自己同樣能出人頭地的新世界做一番事業,證明來過,可以。
“那都是多年前的老黃歷了,”容長臉書生扇子敲了敲手心,“要說陛下最寵的,還是布相,我曾經有緣遠遠見過相一面,當真是如宋玉貌若潘安。”
姜歸角微微一。
“怪不得能榮寵十幾年不衰。”語氣中的欣羨簡直難以掩藏,書生了自己的臉扼腕嘆息,“咱生得太有男人味了。”
姜歸盯著他的鞋拔子臉,表一言難盡,瞥見忍笑的姜芙蕖,姜歸嘀咕:“朕讓他們吃的太飽了。”忽然,又搖頭失笑。
吃飽喝足的葉欣茹在孫的陪伴下消食溜圈,然后回房午睡,這一睡就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后葉欣茹呆愣愣地躺在床上,夢見自己憑借歌舞《水調歌頭》得了皇帝寵幸,在那個夢里,沒有浣局沒有辛者庫,帝也不是這樣的。
最后的最后,還只是皇后的帝造反失敗,被賜死,然后當了皇后,的大兒子了太子。再然后,皇帝死了,兒子了皇帝,了太后,兒都極為孝順,后半生富貴榮華至極。
葉欣茹不有些悵然若失,太后啊。的,覺得那不是夢,那樣的人生才符合穿越的份,那該是原來的命運。只因為帝這個變數,夢里的帝是土著,現在的帝卻是穿越同仁,是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讓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葉欣茹長長地嘆出一口氣來。
“阿太,阿太。”
“噓,老太太還在睡呢。”
一聽是最疼的曾外孫,葉欣茹哪里還有心傷春悲秋,連忙出聲:“我醒了。”
三頭的娃娃撲上床,膩歪在葉欣茹懷里,聲氣地說著話,說走了葉欣茹那一點點的悵然。現在過得也好,二十三歲那年得到自由,可以自由嫁娶,過了兩年,遇到了做生意的丈夫,那時候商人的地位已經提高不。婚后生養了九個孩子,比夢里還能生,孩子們也和夢里一樣孝順懂事。
一家子都了普通人,要說沒一點憾,那是騙人的,那可是太后皇帝公主王爺,子孫幾十代的富貴。可憾又有什麼用,誰讓技不如人呢。
同樣是穿越的,當了太后,也就是把自己同化土著,拿點現代知識討好老皇帝而已。人家卻能利用現代知識改造封建社會,帶領一個國家貧致富,威震四海八方朝賀。
【本故事完】
“張,真乖,媽的甜寶兒哦,乖得哩。”陳金花笑瞇瞇地端著一碗黃橙橙的水蒸蛋喂小兒,上面還滴了幾滴香噴噴的麻油,那個香呦,勾得旁邊幾個小孩子不住的咽口水,肚子咕嚕嚕。
“哥,我。”五歲的牛蛋兒出細溜溜爪子一樣的手,拉了拉哥哥狗蛋兒補丁摞著補丁的袖子。
狗蛋兒用力咽下口水,他也,被弟弟這麼一說更了,沒好氣地說:“了喝水去。”
這里誰不呢,日子艱難,大家都是一天吃兩端,上午十點吃一頓,下午四五點再吃一頓,現在剛下午,早上那頓過去兩三小時了,離下午那頓還有兩三小時。
“我想吃蛋。”牛蛋兒直勾勾盯著喂到章思甜里的蛋,嘀咕,“那是外婆拿給咱媽吃的蛋。”
聞言,陳金花狠狠剜一眼牛蛋兒,呵斥:“都杵在這干嘛呢,等著分蛋吃啊,死你們,這是甜寶兒的,沒你們的份。狗蛋兒帶弟弟妹妹撿柴火去。大丫,去把鍋洗了。”
坐在陳金花膝蓋上吃蛋的章思甜了,像是被嚇到了。小姑娘穿著干干凈凈沒有補丁的小服,臉蛋被養得白白,大眼睛烏溜溜的,看起來惹人心疼極了。兇的陳金花立馬變了臉,溫地拍著小閨的后背:“媽罵他們呢,不是罵甜寶兒,來,我們吃蛋,吃完了,媽帶你睡覺覺,吃得飽睡得好,我們甜寶兒才能長高高。”那聲音溫地能滴下水來。
陳金花生了五個兒子養活了三個,三十八歲上才得了這個寶貝閨,比前頭幾個孫子孫都小,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里怕化了。所以哪怕是在條件艱苦的七十年代,在陳金花這個一家之主的偏下,章思甜依舊被養得白水,完全不像個農村丫頭。
的肚子泛酸水的牛蛋兒不服氣,張要嚷嚷,被狗蛋兒一把扯住,狗蛋兒脆生生應了一聲,“好嘞,,我們這就去,采到野果兒,小姑姑起來就能吃。”
陳金花就給了狗蛋兒一個贊賞的眼神:“還是狗蛋兒懂事。”
狗蛋兒拉著牛蛋兒就走,牛蛋兒氣得甩手:“我要找媽,找媽媽。”
他們的媽媽姜歸正瞪著茅草頂發愣,茅草屋,紙糊窗,黃泥地,木板床,破棉被。
姜歸痛心疾首,朕的江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