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晚上睡不著,白天看著門口枯坐一天,但別說是顧正卿的看,就是一通電話都沒收到。
人靜下來就容易思考過去。
顧老夫人只是稍微回想了一點,就發現之前竟然那麼離譜。
是親眼看著顧正卿長大的。
雖不滿意顧媽媽這個媳婦,但看過剛出生,一團的小顧正卿時,心都化了。
后來顧家破產,顧媽媽日夜在外打工,看著只有四歲的孫子明明那麼害怕,卻強裝出鎮定懂事的樣子,心疼得厲害,那是第一次放下大家閨秀的面和尊嚴,拿起臟兮兮的刷碗布,持起了整個家。
那段時雖然窮困,但是灰白枯燥的人生中,最亮的一道彩。
可不知何時,又變了那個只在乎家族和門面的顧老夫人,親手把最的孫子越推越遠。
等回過神來時,邊只剩下了這些虛偽,利益熏心的“顧家人”,顧正卿卻不見了影。
顧老夫人渾濁的老眼涌上意。
看著桌上的保溫桶,像是看著最后一稻草,出手,作有些抖地打開蓋子,“這是你最喜歡的春面,剛做出來我就放進保溫桶了,應該還熱,你嘗嘗好不好吃……”
當看到桶里的春面時,話戛然而止。
顧正卿不用看幾乎就能猜到面的樣子,他頓了一下,輕聲說道:“面不能長時間放在湯里,會坨的。”
就像顧正卿說的那樣,面像是被泡發了一般,不再分明,而是粘一團,吃進里估計不用牙就會斷掉,口很差。
顧老夫人呆愣了一會,最后無力地垂下了手。
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一向板正的白發有些凌,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明亮。
祠堂里供奉的那尊神佛終于想起自己還是凡胎,還有七六,重新跌落人間,只是沒有那雙手接住了,重重摔到地上,會到了不可言喻的疼痛。
顧正卿察覺到顧老夫人神狀態很不好,他張了張,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和顧家斷絕關系,就不會再做多余的事了。
顧正卿站起來,客套又生疏地說道:“顧老夫人雖已出院,但還是要好好注意休息,避免過度奔波勞累。”
顧老夫人聽出話里逐客令的意思,猛地抬頭看向顧正卿,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顧正卿察覺到了顧老夫人看他的眼神,但依舊繼續說道:“我去打電話,讓司機上來扶你。”
他剛拿出電話,便聽到顧老夫人說道:“不必了,我自己下去。”
說完站起來往外走,顧正卿看著顧老夫人的腳,猶豫了幾秒,說道:“我送您。”
顧老夫人形一頓,眼里重新亮起。
顧正卿換好服,和顧老夫人一起出了門。
他跟著顧老夫人后,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這樣顧老夫人如果摔倒,他便可以第一時間把扶住。
兩人坐上電梯。
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在不斷小,在電梯門開之前,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剛走出公寓樓大門,司機就迎了上來。
顧正卿見司機來了,點點頭,把顧老夫人給他。
顧老夫人看著顧正卿臉上淡然梳理的神,突然意識到是想錯了。
顧正卿送下來,只是于晚輩的恭敬和禮貌,就算是一個不識的老人,他也會送下來的。
顧正卿沖顧老夫人點點頭,轉離開了。
速度之快,甚至沒有給顧老夫人開口的機會。
顧老夫人下意識往前追了一步,只是他們兩人之間隔著的天塹鴻。
顧老夫人看著顧正卿積的背影,忘記了一直以來追求的面,全抖著,朝顧正卿出了手。
只是再也抓不住那個繞著膝邊玩耍的孩了,也再也抓不住那個在生病時,會照顧的青年。
終于,親手弄丟了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