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澗——”和剛才的龍虎猛相比, 現在的老爺子無疑不是一般的虛弱。

　強撐著想要起，卻被謝林晚攔住：

　“老爺子您先躺著吧……”

　老爺子之前神力雖然穩定，可畢竟歲月不饒人。之前暴躁版的“褚國偉”和雷厲風行版的“陸生”折騰之下, 會到了才怪。

　“剛才, 我里另一道神力——”老爺子抬眼看向被魈和兒子孫子簇擁在中間的謝林晚，眼睛里是毫不加掩飾的震驚——

　兒子褚行和孫子褚鳴澗不用說了，要是有辦法, 也不會拖到今天。至于說魈，即便對方沒開口, 那渾的殺氣也是遮都遮不住。

　老爺子以為, 這要是在古代, 他敢擔保, 魈肯定是白起那樣的殺神。

　而剛才突然涌的那道神力，則如浩瀚大海, 不但無窮無盡, 更是盡顯仁心。

　之所以不敢相信，則是因為, 眼前這孩子真的, 太小了……

　老爺子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這世上真的有天縱奇才這回事。

　“爺爺，剛才，確實是謝大師幫了您……”相較于之前拿謝林晚當鄰家妹妹時的心態, 現在的褚鳴澗語氣中無疑帶了些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恭敬, 連對謝林晚的稱謂, 都從之前的“謝小姐”, 變了“謝大師”。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年啊……咳咳……”老爺子想要笑, 卻不慎扯了傷口, 一時疼的直氣——

　所以說什麼年紀的人就該做什麼年紀的事。

　這麼想著，看向地上依舊昏迷的謝景旻眼神就有些不善——

　之前整個人都于驟然回到年輕時代的中，褚國偉并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眼下恢復正常，卻是漸漸察覺，自己上所有的異常，怕是都和謝景旻有關。

　“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褚行明顯和老爺子想到了一。

　“應該是謝教授，把老爺子的異常歸結到，阿爾茨海默癥這一類了……”

　謝林晚想了想道。

　“阿爾茨海默？”褚國偉把這幾個字咀嚼了一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所以說謝景旻本是把他當了老年癡呆患者？

　一旁的褚行卻是有些尷尬。事實上因為老爺子這幾年的反常，確實有專家認為，不排除是阿爾茨海默引起的意識誤差。

　“可即便當那個什麼，我爺爺也不該這個樣子啊……”褚鳴澗咕噥道——

　之前會對謝景旻抱的希最大，就是因為之前謝景旻治愈阿爾茨海默患者的轟新聞，可既然是治愈，怎麼老爺子就表現得這麼反常？

　本是直接跳回到了年輕版的時候。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老爺子之前的表現，應該有陷幻境的原因……”

　甚至謝林晚覺得，極有可能那位所謂的阿爾茨海默痊愈者，也是被謝景旻給“固定”到了幻境中頭腦清醒的狀態。

　只是因為掌控謝家的計劃阻，謝景旻有些急于求，沒有把相關的細節給鋪墊好，再者他沒有想到，老爺子自稱“陸生”，并不是因為意識混，而是確然有那麼一個人存在，才導致他的計劃出現偏差——

　沒有后面記憶的“年輕版”的褚國偉，遭遇同樣因為幻境差不多恢復了全部記憶的陸生，兩相撞之下，好險沒讓老年版的老爺子原地去世。

　“你的意思是，世上真有陸生這個人？”褚鳴澗大驚。

　謝林晚沒有說話，卻是看向老爺子。

　“是。”老爺子點頭，神窘迫中又帶了些沉重——

　事實上對他現在這來說，恢復了“年輕狀態”的自己，無疑比明顯更加睿智的陸生更能折騰。

　“陸生是名警務人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里……”說著看向魈，“你查一下，羽林警局，是不是有個陸生的警……”

　魈點了點頭，隨即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很快，就有消息傳了過來。魈一目十行的瀏覽完手機上的信息，隨即把手機遞給褚行。

　褚行看了一眼，隨即皺了下眉頭：

　“一個有污點后失蹤的警員？”

　“讓我看看。”褚國偉隨即道。

　褚行把手機遞過去，褚國偉拿起來，等看到上面的容，明顯就怔了一下——

　“陸生，原羽林刑偵大隊支隊長……”

　看他的履歷，算得上耀眼——

　以第一名的績畢業于華國赫赫有名的警大學，畢業時京市總局這邊直接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陸生卻是拒絕了，選擇了回到羽林。據上面記載，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老娘和心的姑娘，都在羽林。

　作為前途無量的俊才，陸生甫一回到羽林就到重用，屢破命案、立下大功之下，很快做到支隊長的位置。

　只應該是年紀太輕，職升的太快，升任支隊長后沒幾年，羽林那邊就接到檢舉信，說是陸生辦案時收巨額賄賂……

　雖然最后沒有確鑿證據之下，事不了了之，可陸生的仕途依舊到了極大的影響。

　應該是太過年輕，沒有經過事，陸生大打擊之下，就開始怨天尤人，工作時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不時借酒澆愁，終是因為醉酒誤事，導致經手的一件案子出現大的紕，被降職理，曾經威風凜凜的刑警大隊支隊長，是變了偏遠派出所一個頂著個大分的小警員……

　陸生的失蹤，就是在他為片警的一年之后……

　從他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之久，當地警方包括陸生的家屬多次發布尋人啟事，卻是始終沒有陸生的一點消息……

　“我不相信，”褚國偉放下手機，神認真，“陸生不是那樣的人。”

　這些年雖然表面上大部分時間一直是“陸生”在掌控，并不是說老爺子始終一無所覺：

　“我當初摔得應該比你們察覺到的還要厲害……”

　事實上老爺子猜測，他應該是撞到了腦部的重要部位，不是“陸生”的進，說不定當年很有可能不治。

　還是通過這些年的溫養，老爺子才逐漸恢復。可即便是本我于昏睡狀態，老爺子卻是依舊可以知到陸生——

　這是一個正直的警。

　“……之前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陸生對他作為警察的份以及母親和妻子有著非同一般的執念……”

　這道虛弱的神力，即便忘了世間所有，潛意識里卻依舊牢記著他作為警察的職責。所以即便再怎麼對母親和妻子思之如狂，卻始終不會傷害任何一個褚家人。

　在忘了所有后，還能夠回家奉養老娘、執手妻。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貪污賄聯系在一起？都沒有了，還牢記著警察的職責，怎麼可能會因為遭到誤解，就消極怠慢工作？”

　其實不是謝景旻的搗，察覺到老爺子才是這的在主人后，陸生就第一時間承諾，他愿意自行湮滅，就只是還有一個請求，那就是能讓他回家，看一眼老娘和妻子，以及，那個從未謀面的小生命……

　“陸生不是想起來大部分記憶了嗎……”褚鳴澗有些疑，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應該知道嗎？

　“他也不知道。”老爺子嘆了口氣。按照陸生的說法，他一睜眼，就在老爺子。而那之前發生了什麼，竟然怎麼都想不起來。

　“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我們可以去一趟老爺子摔下去的地方。”謝林晚道。

　“行。”褚行點頭，又吩咐褚鳴澗，“我陪晚晚過去，你送爺爺去醫院……”

　話還沒說完，卻被褚國偉打斷：

　“我不去醫院，我和晚晚一起去事發地……”

　“爸您的……”褚行就有些擔心。

　“我哪里就有那麼脆弱了？”老爺子卻是不肯，又看了眼謝林晚，“再說，不是還有晚晚嗎……”

　之前還覺得謝林晚是個小孩子，現在就連褚行都覺得，這就是一定海神針。

　再有褚行也知道，他鐵定拗不過老爺子，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還是得先讓醫生瞧瞧……”

　“是啊，也不急在這一時。”謝林晚也勸道。

　“你讓他們趕進來……”老爺子嘆息一聲——

　隨著他主意識的回歸，屬于陸生的那道神力就以眼可察的速度虛弱起來。

　老爺子真是擔心，陸生會不會什麼時候就消散了。

　“他怎麼辦？”要離開房間時，褚鳴澗指了指地上的謝景旻，語氣厭惡——

　雖然謝景旻誤打誤撞，竟然讓陸生的記憶相對完整了些，卻是險些害了爺爺的命。

　而且謝景旻所用的手段，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都帶著些邪，可偏偏療治神力方面，向來沒有一定之規，即便位高權重如褚家，也并沒有辦法定謝景旻的罪。

　“跟他一起的那些人呢？讓他們過來把人帶走。”褚行冷哼一聲——

　之前祁鳴等人針對謝林晚的形，褚行無疑也都看到了，眼下這麼做，未嘗沒有給謝林晚出口氣的意思。

　外面的祁鳴等人這會兒可不是也等的急了？

　明明謝景旻進去時，跟他們代過，快則半個小時，慢則四五十分鐘，他就會從里面出來。結果現在都有兩個四五十分鐘了，也沒瞧見謝景旻的影子。

　更可氣的是那個謝林晚和褚家的態度——

　之前謝景旻可是代過，他療治時，不許任何人進。

　結果謝林晚一說褚老有危險，那個魈就跟腦袋進水了似的，幫著謝林晚也就罷了，褚家人竟然也相信了謝林晚的鬼話。

　祁鳴甚至懷疑，褚行這樣沒腦子的，到底是怎樣坐上現在的高位的？

　正胡思想間，就見到褚家的勤務員匆匆跑過來：

　“薛醫生呢，快跟我過去一趟……”

　祁鳴眼睛頓時一亮——

　薛醫生可是腦部問題專家，勤務員讓他過去，難道是，老爺子徹底清醒了？

　這麼想著，忙上前一步，追上勤務員的腳步：

　“是不是老爺子醒了？”

　老爺子醒來這件事也不是什麼機事，勤務員也就沒瞞祁鳴，當下點了點頭：

　“不錯。”

　祁鳴愣在原地半晌，下一刻興的擊了一下掌——

　他早就知道謝景旻絕非常人，以褚家非同一般的地位，以后謝景旻會到達什麼樣的高度，簡直不可想象。

　越發覺得之前做出的和謝家決裂、追隨謝景旻的決策當真英明之至。

　至于說謝林晚這會兒都沒出來，按照祁鳴的想法，怕是正躲在哪里哭呢。

　正想著是不是也申請跟進去看一下，又有一個勤務員跑過來：

　“你們都是和謝教授一起過來的？”

　“是。”祁鳴忙點頭，瞧著勤務員的眼神就多了些希冀，“是不是謝教授讓我們進去？”

　勤務員沒回答他們的問題，只往一個房間指了下：“你們過去吧，醫生就在不遠，你們接了人后，就直接過去找醫生。”

　找醫生？祁鳴無疑怔了一下，下一刻馬上明白，“找醫生”什麼的，鐵定是指褚老爺子了，能在褚家人面前面，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當下忙點頭：

　“好的好的。”

　走了幾步，祁鳴又站住，回瞪了一眼祁宴：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滾過來？”

　“你們去吧。”祁宴臉上卻是并沒有祁鳴以為的懊悔，“我就不過去了。”

　祁鳴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眼：

　“行，那你就好好在這里站著。”

　說著也不再理祁宴，和越涓幾個轉朝著勤務員指的房間去了——

　今天的事足以讓老爺子痛下決心，把老大這一支給趕出去了。

　幾人一路走得飛快，很快到了勤務員說的那個房間。

　已經能想象得到里面這會兒該是如何的熱鬧，祁鳴敲門時特意加重了聲音。

　結果連敲了十來下，里面都沒有靜。

　“難道是不在這里？”疑之下，祁鳴直接推開門，卻發現里面并沒有一個人。要回時卻是一滯，越涓的視線也正投向角落那里，兩人幾乎是一起驚道：

　“謝教授？”

　也不知道是兩個人聲音太大了，還是謝景旻也該醒了。下一刻謝景旻就睜開眼睛，卻是在恢復神智的第一時間，就“骨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然后臉煞白的就往外沖。

　站在門邊的祁鳴和越涓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個正著：

　“謝教授？”

　兩人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

　怎麼沒在房間里發現被救治形的褚老？

　再有謝景旻就怎麼會一個人躺在地板上？

　“鳴，越涓？”饒是頗有城府的謝景旻，這會兒也僵在了那里。

　“是我們，”祁鳴點頭，又不死心的探頭往外看了眼，“對了，怎麼沒見褚老爺子？”

　“誰讓你們過來的？”謝景旻終于又找回了語言的能力，“你們剛才說，褚老……”

　“是褚家的勤務員，”祁鳴越發疑——

　怎麼謝景旻的樣子，也像是不知道褚老在哪里……

　“勤務員說褚老已經醒了，讓我們過來找你……”越說語速越慢——

　剛才勤務員的態度確實很是冷淡。要知道這之前，他們可是被褚家奉為上賓。

　“您喚醒了褚老……”

　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隔壁房門忽然打開，褚鳴澗和褚行扶著老爺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褚家人的邊，除了魈之外，還有謝林晚。

　“丫頭，我們上車吧。”褚國偉看向謝林晚的眼神，簡直就和看什麼天材地寶似的，那一個慈祥。

　褚行和褚鳴澗對謝林晚的態度也不遑多讓。

　驟然瞧見褚國偉，謝景旻先是下意識的往后一，等看到謝林晚，臉上神頓時變得郁。

　“謝林晚？”祁鳴的模樣，也是和見了鬼似的——

　不是謝景旻救了褚國偉嗎？怎麼褚家人卻是把昏迷不醒的謝景旻一個人丟在這里，卻是對謝林晚那小丫頭奉若上賓？

　忽然想到一個堪稱荒謬的理由——

　難不褚國偉會恢復過來，其實是謝林晚的緣故？

　褚鳴澗的聲音正好傳來：

　“謝大師，我讓我替給你說聲謝謝……”“你們過去吧，醫生就在不遠，你們接了人后，就直接過去找醫生。”

　找醫生？祁鳴無疑怔了一下，下一刻馬上明白，“找醫生”什麼的，鐵定是指褚老爺子了，能在褚家人面前面，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當下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