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通數落的姜離再也不敢多胡說了,趕想法子補救自己的失言:“夫人說的是,屬下這也是一時著急,就沒想那麼多……”
蘇千荷白他一眼,心里卻很記掛著前線戰事,默然坐了下來考慮這事接下去該怎麼辦。展灃開口對姜離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和夫人商量好這件事以后在通知大家該怎麼辦,在這之前安心靜待,不要再自陣腳說些有的沒的,聽見了沒有?”
“屬下知道了。”姜離紅著臉退出去,展灃轉過臉去看蘇千荷,猶豫著道:“蘇蘇……”
他想說什麼蘇千荷心里自是明白的,站起走到他面前,語氣堅定:“此事非同兒戲,你放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封將軍。”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展灃嘆了口氣,臉上的為難之意呼之出:“蠱毒剛解,你本就氣有虧,這一行必定舟車勞頓,我擔心你的會不住。”
“這個你不用擔心。”蘇千荷為了表示自己的好著呢,拍了拍自己的脯想讓展灃不要為擔心:“你沒發現我這幾天都胖了嗎?現在簡直是一力氣沒使呢。”
“別胡鬧。”展灃板起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還是再想其他辦法。”
“我真的可以。”蘇千荷一聽他說,也有些急了,拉著他的胳膊來回晃,委屈的說道:“我真的沒問題,再說路上能有什麼事?封將軍不是你的至好友嗎?他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等著我們去給他救命呢,茲事大,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如此堅持,展灃拗不過,況且這幾日的休養滋補下來,蘇千荷臉上終于出現了難得的紅潤澤,也讓他了些擔心,這路上照顧蘇千荷的下人和滋養補品是定不能的,想來也不會有礙。
饒是如此,展灃心里還是覺得有些愧對蘇千荷,看著那殷切期待的眼神,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當即決定帶著蘇千荷去找封將軍。
展府的下人們一聽爺和夫人這次又要遠行,都開始著手準備要帶的行李等,展府畢竟人多雜,這話不知怎麼的傳到了春紫的耳朵里。
原來春紫自打被關進那間小院子,整天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也沒人理會,也就老實安靜了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是死了心了,殊不知春紫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從下人那里聽到爺和夫人第二天就要離開府里,那對狡詐險的眼珠子一轉,就生出一個主意來。
被關在這偏院中,這不見天日的生活不知道哪天才是個頭,爺本不會踏足自己這里半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己積極尋找機會自救。要是跟他們離開,在路上說不定還能到和爺獨的機會,到那時候,自有別的手段讓爺對心。
反正不管怎樣,都比被悶在這里痛快的多,主意打定,又開始了撒潑胡鬧,外面看守的下人們匆匆跑進來,看見春紫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苦連天:“你又想干什麼?!還嫌自己不夠惹人煩嗎?”
“我要見爺!”春紫一躍從地上爬起來:“你去把爺給我來,我有話和他說!”
“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其中一個下人十分反春紫這副臉,語氣也十分無禮:“爺他不會見你的,除非你死了!”
說完他又后悔了,應該說你死了爺也不會見你的。
下人話說的絕,春紫卻覺得展灃絕不是絕到那般田地,要不是蘇千荷在一旁進讒言蠱爺,爺怎麼會這樣對?
“我今天見不到爺,就一頭撞死在這!”春紫瞪著眼睛,表異常兇狠。
眾人見發了狠,還是不愿意為通傳,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有一個心的小丫頭不忍道:“要不,我去和爺說一聲?”
“你這傻丫頭,還嫌上次害你害的不夠慘?”
這小丫鬟就是上次被春紫關在房中大半日的那個,此時也有些猶豫,春紫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趕撲過去抓住:“你去告訴爺一聲,一聲就好,就說我有話要說,快去,快去!”
連聲催促,那小丫鬟也是個沒注意的,想著只是告訴爺一聲,見不見那是另一回事,也省的春紫和他們鬧的拎不清。
不顧眾人的勸阻,小丫鬟扭拔去前院回話。
這邊人一走,春紫立刻收回那種猙獰面目,用袖子揩干凈眼淚,拿出主人的架子:“去打水,我要洗臉。”
下人們翻個白眼,抬各干各的事了,一點面子也不給,春紫這會兒也沒功夫和他們計較,自己去打水洗了臉,重新上妝勻面,又換了一新鮮裳,打扮停當,便靜坐著等展灃到來。
展灃果真來了,和蘇千荷手挽手走進來,春紫雙眼冒,騰的從椅子上站起,單刀直道:“爺,你去哪,帶著我一起去吧。”
“你不是鬧著要尋死嗎?”展灃冷聲道:“怎麼又有心思要出去?”
“爺!”春紫矯造作的向前走一步,上那膩味的香味鉆進人鼻子里,害的人忍不住要打噴嚏,屋子里頓時噴嚏聲此起彼伏。
春紫也不臉紅,趕接著說道:“我也是沒辦法,不然我連爺的面都見不著一次。”
蘇千荷在心里翻個白眼,剛才丫鬟過來說春紫要見展灃還鬧著要尋死,展灃聽了直接甩出一句:“讓鬧去,要撞誰都不許攔!”
嚇得那丫鬟臉都白了,蘇千荷雖然知道春紫的那些小伎倆,可他們畢竟馬上就去離府了,萬管家年紀大了,臨走前不能還將一堆爛攤子留給他,這才勸展灃過來看看。
好說歹說展灃終于點頭同意過來看看,如今他們二人聽見春紫提出的借口,都不佩服春紫的厚臉皮,展灃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讓你見了又有何用?我不會讓你和我們一道去的。”
“爺!”春紫淚水盈盈,又裝出一副可憐相,看的人直作嘔,低頭絞著帕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只需好好在這待著,其他想也不要想。”展灃語氣決然,容不得一置疑。
“不!”春紫再也沉不住氣,即使在展灃面前也掩飾不住臉上那副兇狠野蠻相:“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
“不可能!”
展灃聲音里帶了些惱怒。那樣子著實有些瘆人,蘇千荷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看春紫接下去怎麼演。
春紫是個不怕死的,不然也不至于做到這份上,見展灃生氣,雖然心里犯怵,還是梗著脖子瞪著眼睛堅持:“如果你們就這樣走了,我告訴全天下人西南王沒有死!”
一句話功惹所有人,蘇千荷最是氣憤:“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春紫自信抓到眾人肋,面上不無得意。
“你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就用毒讓你黑天白夜痛不生,不得一刻安寧,把你關進地牢一輩子!”
蘇千荷這句話半是威懾半是氣話,只可惜春紫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故意冷笑著說:“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告訴世人真相!”
展灃瞇起眼,眼神中有危險的,聲音帶著凜冽寒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春紫立刻換上一副人欺凌迫的可憐相:“爺,我都是被的,只要你肯帶上我,我一定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信你?你有一個字的可信度嗎?”蘇千荷不由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腹誹道。
“爺,求求你了,就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展灃臉鐵青,不發一言,只想怎麼理掉這個大麻煩,蘇千荷不想他為難,把時間浪費在春紫上太不值得,直接說道:“你要保證,這一路不生是非,我們就讓你跟著。”
春紫心里狂喜,重重點頭:“我只想跟在爺邊,其他什麼都不會做。”
“那就快些收拾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出發,過時不侯。”
蘇千荷說完拉著展灃就走,一刻也不能忍有春紫在的房間的令人作嘔的空氣了。
走出春紫的院子,蘇千荷忍不住抱怨說:“真是不讓人消停,要是半道上在出什麼幺蛾子,我真保不齊會讓人把扔下去,管呢!”
展灃知道是在說氣話,何況他對春紫也早已失去最后一耐心,所以也順著蘇千荷的話道:“夫人說的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有要事在,一刻都耽誤不得。”
兩人邊說邊走,都沒有注意到悄悄跟隨在后春紫怨毒狠的眼神,見人走遠,不自覺握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里也覺不出痛來,自言自語道:“我要你親眼看看爺躺在我邊的樣子!”
第二天一大早,春紫害怕他們將自己丟下,抱著自己的包袱早早就等在大門口,凍的瑟瑟發抖,終于等到馬車出現,展灃蘇千荷上了一輛馬車打頭走,春紫乘坐的馬車跟在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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