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蕭允煜直接否掉了顧文君的想法。
“文君。朕,絕不會為了自己而犧牲你去冒險。”蕭允煜聲音冷沉,他抱著顧文君生怕下一刻就會不見,摟在自己懷里。
皇帝寧愿自己一輩子與這蠱毒糾纏,也不會把顧文君推出去。
只要一想到會歐失去顧文君,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風險可能,蕭允煜也不住。
何況平息造反本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蕭允煜更舍不得。
此時的蕭允煜哪里像是那個殺伐無嗜冷酷的暴君,只是一個放不下心尖寵的尋常男子罷了。
“陛下,我又不是去赴死的。我不傻,不會輕易涉險。”
顧文君抬手握住蕭允煜環在腰間的手,與皇帝十指相扣,相握。
“我是相信陛下算無策,英明神武,一定能抓獲敬王收繳叛軍,才敢想出這樣的主意。”
這番傾訴,讓蕭允煜神稍松,變得和了一些。
顧文君說:“我相信陛下,也請陛下相信我。我們君臣同心,必定戰無不勝,無所不利。”
蕭允煜眸一深,變得幽暗。他沉許久,才道出一聲:“……好。”
張首輔看他們這濃意、旁若無人的模樣,一邊覺得牙酸一邊又心生慨。
好在顧文君是子。
否則,看陛下這一往深,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的樣子,張首輔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為蕭皇室開枝散葉。
幸好皇天不負真心人。
陛下世坎坷,從小在宮中盡屈辱,好不容易才坐上這個帝王之位,歷經種種劫難,終于給了陛下一個圓滿。
“咳,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冒險”
張首輔重重地咳嗽一聲,打斷兩個人繼續你儂我儂,如膠似漆,他說:“顧大人,連男子都能扮,還不能把別人扮自己嗎?”
皇帝與顧文君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明白張首輔的意思。
可是找誰來扮顧文君?
當然可以改變五臉型把另外一個人變自己,可是神、氣質做不了假,能騙得過其他人,卻騙不過敬王蕭寧晟!
一大一小兩位首輔都陷沉默。
連皇帝也皺眉思索起來。
然而。
敬王的軍馬卻不會等著他們想好應對的策略。
從皇陵到京城用不了幾日。
加上敬王黨一路八百里加急連夜趕路,已經近京城門關。只聽城門外,一陣震耳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好像連地面都在震抖。
從城樓上往外眺,已經能看見遠盡頭一片黑的影子飛快地侵襲而來,如同烏云席卷,剎那間就遮天蔽日,得讓人不過氣。
守城的人見了,扯起嗓子道。
“報!敵人來襲!”
“報!大軍城!”
“報!……”
接連不斷的通報聲,一聲比一聲更響亮,一聲比一聲更繃。一個個人頭通過接力,把軍從城門外傳到皇宮,再傳到宮中。
城里。
百姓們已經在顧文君的布置下做好萬全的準備。
老弱婦孺,已經都被安頓在家里,無可去的也有京城衙門準備的統一安置點,收留那些無依無靠的弱小者。
、菜、米、油,全都已經發放備齊。
而壯年男丁們則抄起家伙,拿上朝廷分發的武,雄赳赳氣昂昂地在街道各站定。不是男人,連干活有大把力氣的婦也為了保護一家子,跟著男人一起嚴防死守。
小首輔大人發話了。
保護百姓,對抗敵襲,是朝廷的職責,不讓他們守城門,統一調派了宮中侍衛和林軍去鎮守。
顧文君甚至說,如果朝廷抵抗不了,那就是朝廷無能,百姓無辜,大可以選擇新主。
京城這些百姓一聽,氣上涌,哪里忍得住。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陛下,這麼好的大人,他們只想跟著陛下和顧大人管轄之下的朝廷!
城門有侍衛軍隊守著,那百姓們也不想白白等著,干脆個個握著刀,扛著鋤頭,站在自家的門口,守在街道小巷的拐角。
一旦那敬王的人馬破城而,他們就要沖上去殺個痛快!
在這個節骨眼上,坐鎮朝廷的顧文君已經是人心所向,威至深。
越是這種危難關頭,越是能出英雄、梟雄。
連張正這樣在朝中為多年,依然是在顧文君頭上的大首輔,也難以企及顧文君在民間的地位。
毫無疑問。
顧文君就是當朝有史以來年紀最輕的風云人,必定名垂青史,萬古流芳。皇帝的計劃已經達了一半。
接下來,就等著敬王——
“報!”
最后一聲急傳來,“敬王已至城下。”
顧文君已經和一眾朝廷重臣,從宮里趕到了城門。陛下需要蟄伏,張首輔也得繼續罷演戲,作為統率全京城的小首輔,責無旁貸,必須守城。
已經穿戴一新,佩戴好一件輕裝胄甲,披上紅褂袍。
那相貌堂堂,芝蘭玉樹的小首輔大人穿甲騎馬,縱一躍,是何等的英姿颯爽,絕代臨風,讓人想起顧文君之前考中狀元,簪花游街的模樣。
但這時的顧文君,又有另外一種全然不同的風采。
那艷絕致的姿容中再也沒有一遲疑,只剩下滿臉堅毅。顧文君面冷靜,眼睛凝神,縱馬飛馳,仿佛踏風而來。
“顧大人,您來了!”
“小首輔大人,只要您在,我們就不會退!”
“我們相信陛下和顧大人您!”
那一聲聲呼喚接連響起來,不絕于耳。
每一句,都包含了人們對顧文君的深深信任和重大期。
顧文君也都頷首回應,示意自己聽到了。
在城門前干脆利落地翻下馬,然后只一步步走上城樓,不惜以涉險,為滿朝文武以及全京城百姓都做個表率。
天暗下來。
城樓上已經點上火把。
顧文君站在哨塔邊,居高臨下地俯視底下的軍隊。
敬王的大軍果然已經兵臨城下,兵列隊,手持刀槍,穿金甲,方陣之中,又列著無數戰馬,戰車。
一反旗就在在軍前,肆無忌憚地昭示奪謀天下的目的。
正中間一輛戰車被重兵防守,層層看護,敬王就端坐在戰車之上,穿著一戰袍盔甲,目幽冷。
他仍然貌不凡,俊逸好似天上謫仙。
但此刻敬王蕭寧晟坐軍中,致如畫的眉眼之間彌漫上一層滔天的殺意。神祗了凡間,墜魔道,化為地獄修羅。
他不惜掀起戰爭,殺掉京城黎民百姓也要奪得皇位。
最終,蕭寧晟淪落為比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小皇帝更加嗜殘忍,手段狠辣的暴戾殘王。
顧文君沉下眉眼,提高音量:“敬王,你起兵進京,以下犯上,已犯了謀逆之大罪,現在你繳械投降,陛下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饒了本王?”
敬王仰起頭,他盯住升拜相的顧文君,薄一抿,勾起一個寒意刺骨的冷笑。
“顧文君,你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嗎?你我心知肚明,蕭允煜蠱毒發作,是撐不了多久的!
聽著,你打開城門,迎我京,本王興許還能看在你的份上,饒了蕭允煜那小子的命!”
這話一落下,不等顧文君有反應,城墻上其他士兵都聽得然大怒,面目漲紅。
城中百姓也俱是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顧文君追問:“敬王,你終于肯承認自己的狼子野心了,你一直在策劃謀害陛下……所謂的‘清君側’不過是你構陷我與陛下的罪名!”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敬王一句一比一句更冷,煞氣也層層加重,直沖顧文君而來。
“顧文君,你棄本王而去,選擇蕭允煜那個小畜生,就應該預料到今天!王敗寇,史書是由勝者書寫的!本王——不。”
蕭寧晟說到一半,忽的頓住改口自稱,“是朕!”
“朕會讓后世千秋萬代知道,蕭允煜不配當這個皇帝,坐在那龍椅上的人應該是朕,才對!”
他篤定能拿下京城,于是悠然自得,甚至出幾分自負。
蕭寧晟眼中生出,琉璃似的淺眸珠一深,變得炙熱滾燙,“這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