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火石間,兩輛車已側而過。簡瑤的作也頓住。看清了駕駛位上,一臉蒼白、口淌的瑯,他的右手拿著槍,但是半點沒有朝擊的意思。方青的影約匍匐在車。他的目停留在的臉上,似悲似慟。
而瑯也在這一刻看清,旁的車上,安巖一臉堅毅,簡瑤目怔然,薄靳言靜坐如山。他的心中突然湧起巨大的悲痛,心意已決,猛的打彎方向盤,撞向他們的車!
——
簡瑤只昏迷了一小會兒,就醒了過來。抬頭去,只見這偏僻的公路上,瑯的車橫在路中,車頭已經撞癟,方青依舊昏迷著。而他們這邊,安巖大概是在撞擊的最後一刻,反應極快地將車往裡打彎,結果撞在了路基上。車也撞得七零八落的,安巖滿頭的,趴在方向盤上。簡瑤立刻手一探他的鼻息,又大致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松了口氣。
滿地的煙塵中,薄靳言靠在後座上,臉上也有撞傷的痕,儼然也暈了過去。簡瑤仔細察看了他的傷勢,知道只是輕傷,放下心來。強迫自己冷靜思考,現在第一要務是請求支援和救援,而瑯中了槍,不可能跑遠。
下了車。
此時暮降臨,迷蒙的籠罩著山野。舉目四顧,竟真的在遠的山坡上,看到一個人影,正在樹叢中穿梭。不正是瑯!
刑警的本能取代了思考,立刻抓起電話,向指揮總部匯報了方位,然後抓起槍,快速追了上去。
瑯已經快要走不了。
刑警的那一槍打得好狠,一整天的逃亡,也耗費了他大多數力。他現在就是靠意志在支撐。跌跌撞撞間,只見樹木叢生,天比山高。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死,也不能死在簡瑤的跟前。
哪知道老天偏偏不人如願。他剛爬上山坡最頂端,腳下就是懸崖,卻聽得後一聲冷冽的喝止:“站住,不要。”
那聲音他已聽過千百遍,剎那間肺腑仿佛都凝滯住。剎那間,竟有塵埃落定。他竟然微微笑了,轉過去。
簡瑤用槍指著他。
看到他口襯已經完全被染紅,也是一怔,眼中緒湧。
“怎麼會是你?”問,“石頭仔?”
瑯的微微一震,點了點頭:“是的,我是。二十年前,你父親脖子上致命的那一刀,是我砍的。”
簡瑤說不出話來。
瑯的眼中,有淚水蓄積。
簡瑤的嗓子已經嘶啞了:“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苦笑道:“我控制不了。”
簡瑤的心猶如在狂風中搖擺著,然而忽然想起中的那十二,想起害者家屬們得到消息後痛哭流涕的面容。的心忽然冷靜下來,的目也變得沉靜,慢慢持槍近他。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在靠得足夠近的一剎那,瑯突然抬手,襲向的手腕。霍然一驚,側想要避過,然而瑯的作太快了,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明明還隔得那麼遠,的手腕已經被他牢牢抓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扣了手中的扳機。
“砰。”
瑯的微微一震。簡瑤的眼睛陡然睜大。
然而瑯的手速度居然未減,反手就奪走了的槍,然後一個手刀劈在的後頸。簡瑤直接倒地不起,瑯扶著右肩新的傷口,他已不知道自己還有多能流了。他低頭看著昏迷在腳下的樣子,忽然間眼淚流下來。是痛苦而又解的淚啊,他對自己說過,不能死在的面前。
他丟掉槍,轉,繼續朝崖邊走去。
天昏昏,地暗暗。
他腳步踟躕,就像已行走在那個充滿鮮和殺戮的世界裡。他高一腳淺一腳,不知何時就會墜落下去。
天馬上就要黑了。
是後腦冰冷堅的,把他從迷夢中喚醒。他轉過頭,看到薄靳言冷峻的容。幾個小時前,是他持槍對著這個瞎子的腦袋,確定他毫無知覺後,轉逃離。可幾個小時後,瞎子已經抓到了他,持槍準地對著他。而薄靳言後,簡瑤已經蘇醒追上來了,只隔著兩三步遠,抬頭著他們,漆黑的眼睛,宛如所有人後的夜。又也許正是簡瑤給這個瞎子指的方向。他們總是配合得那樣天無,他們是天生一對,任何人都不進去。又或者是他意識已經完全迷失,連一個瞎子到他後,找到他甚至瞄準他,都未察覺。
他終於還是被他們倆抓到了。
——
瑯的人生,是從16歲那一天開始的,也是從那一天結束。
寂寞的小城,優越的家境,無人管束的年,多多都有無法無天的心。加之那時候《古仔》電影熱遍大江南北,小城裡到立了“斧頭幫”、“大刀幫”……男孩不混上幾天江湖,那還有什麼意思?
瑯加了斧頭幫。
父親做生意常年不在家,母親每天最大的追求就是打麻將,高興了就扔10塊錢給他,讓他出去吃碗。有時候,瑯會一日三餐連續在外面吃,剩下的錢打遊戲。沒人給他做飯。
那時候學習績也是非常糟糕的。瑯本就沒想過未來,未來他只想繼續在斧頭幫混,他覺得混一屆大佬,也是不枉此生了。
但年倔強的脾氣、強烈的個,已經顯現。看到有人欺負比他還小的小弟,他會出手;看到幫派裡有人拐,他會皺眉,走遠。所以他也很得小頭目的賞識,沒讀過半天書的大混混,覺得這石頭仔有“大將之風”。
那天晚上,大家都吃了酒,不知怎的,緒就激起來。不知怎的,就說到了縣城最有名的神探簡翊。起初,還都是畏懼的,說得神乎其神的。“你知道嗎?簡翊在現場走一圈,就知道兇手是誰!大刀幫的黑三,就是這麼被他抓到的,搶劫殺人,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