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聽到這話，強忍著笑意，“那是自然，我們楚家最是注重禮節規矩，不要朝夕服侍，問雙親，還要日日去正妻院里磕頭奉茶，不能了規矩。”

　魏安然疑地打量著劉氏：“可劉姨娘進門都不跪拜我母親，難道姨娘是在怨我母親‘搶’了你的正妻之位嗎？”

　魏安然故意把“搶”字說得很大聲，楚懷進一聽，趕忙沖著劉氏使眼。

　劉氏敢怒不敢言，再氣也只能低聲地陪笑說：“三小姐哪兒的話，我怎麼敢對夫人有怨。”

　魏安然勾勾角，目一片寒意：“難道妾自稱‘我’也是楚家的規矩嗎？”

　“這……”

　劉氏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廳里。

　也是以正妻之禮迎娶進來的，今日竟然要當著下人的面，對一個瘋婆娘自稱為妾，這簡直是要的命。

　“姨娘多擔待，這些也是我從其他地方聽來的，咱們楚家怎麼能像小門小戶那般，肯定有自家的規矩。大伯母，你說是不是啊？”

　秦氏向來都與劉氏不和。

　楚府除了老爺子，就只有大房和三房在，大房為商賈，三房從政途。

　這士農工商，商在末流，劉氏既是知府夫人，又同老夫人是本家，闔府上下莫敢不從，簡直把自己當了楚家的主母，看不上大房就罷了，凡事還為難。

　見劉氏被魏安然教訓的說不出話來，看戲的秦氏自然是拍手稱快的，恨不得大喊一聲“干得漂亮”！

　“的確，楚家是書香世家，妾室自稱‘我’是對主子的大不敬。三房怎麼連最起碼的規矩都立不好？”

　魏安然眼神泛起寒意，“劉姨娘，這點規矩你都不懂嗎？”

　劉氏一時間難以接，原本撐著的憤怒和仇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綿綿無盡的委屈，眼眶一酸，淚就滾落下來。

　也沒拿帕子拭去，就這麼默默的流淚，看得楚三爺心口一痛，忍不住上前哄。

　剛要作，就見楚老太爺一記狠厲的眼刀飛來，楚三爺止住了腳步，乖乖坐回去。

　劉氏慣是個會看人臉的主，見此形，知道這屋里沒人能幫，只好嗒嗒地在魏氏面前跪下。

　秦氏使了個眼，邊的大丫鬟給劉氏端來一杯茶。

　劉氏咬牙切齒，卻不敢不從，接過茶舉過頭頂，奉到魏氏面前。

　“妾見過三夫人，三夫人請用茶。”

　魏氏不接茶也不說話，只冷冷地看著。

　正室沒接茶，就只能一直奉著，妾就是妾，不論是以正妻之禮迎進來，還是生了一對子，在正室面前，也只是個下人。

　魏安然看著楚懷進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出了口惡氣。

　并不是想看劉氏的笑話，只是借機敲打敲打楚家這群禽不如的東西。

　在爭取的，是楚家表面上的尊重。

　母親，是從正門抬進來，了姨娘奉茶跪拜的主母夫人，不是從側門抬進來的沒有名分的人。

　無論楚家人心里服不服氣，魏淑柳永遠是楚家三房的主母，是知府夫人，是正妻。

　誰要是想使下作的手段，也得考慮考慮，能不能擔得起欺負主母的罪名。

　“娘，這是劉姨娘奉的茶，你接著吧。”

　魏淑柳這才像回過神來，沉默的接過劉氏手中的茶盞，吹了吹，表冷漠地說：“以后要守規矩。”

　守什麼規矩？

　正室定的規矩。

　為什麼要守？

　因為是妾室！

　劉氏目兇，咬牙切齒地說：“妾遵三夫人的教誨。”

　楚老太爺看人也見了，規矩也立了，起冷漠地說：“你們婦道人家說會兒話，讓人把暖閣收拾出來，府上的人都一起吃個團圓飯，也好讓們見見人。”

　楚老太爺都甩袖離開了，楚三爺自然也不好多待。

　臨走前，他脈脈含地了劉氏一眼，像是安，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老夫人見劉氏了這麼大委屈，也很是心疼自家外甥，臉一沉，吩咐道，“我也乏了，老大家的，你去把二人安置下，晚上再來請安。”

　魏安然走到楚老夫人面前，關切地說，“，你好好休息，孫就不叨擾了，我和娘就先回了。”

　楚老夫人牽強的假笑道：“乖孫，去吧。”

　魏安然攙扶著魏淑柳，末了斜睨了眼劉氏，悠哉游哉的出了這東鶴居。

　秦氏見人走了，也對楚老夫人福了福，接著退了出去。

　等們都走了，楚老夫人再也裝不下去，臉上掛滿了厭惡和冷漠。

　——

　“姨母，你得給我做主啊！”

　劉氏直地跪在了楚老夫人面前，伏在上開始哭訴。

　楚老夫人滿眼的心疼，拍著桌子，無奈的說，“孩子，你命中的劫數啊，只能著的了。”

　劉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流不止。

　“姨母，我的命苦，可以著，可我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他們本是咱們楚家的嫡子嫡，如今了庶出……日后可怎麼活啊……”

　劉氏提到自己那兩個親孫子孫，楚老夫人也心疼上了。

　唉，要說這劉氏做妾便也罷了，總歸這楚府自己當家，老三對也念得，總不會讓了委屈。

　等上面那位忘了魏氏這一茬后，再重新將劉氏扶正就是了。

　只是這孩子可等不了！

　眼瞅著過幾年兩個孩子就要說親了，這庶出的份又能尋到哪個好人家的小姐爺啊？

　更別說自己的乖孫還要考取功名，結世家呢。

　這麼一想，楚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嘆口氣，拍拍劉氏的肩膀，“你姑且忍一時，瞧瘋婆子那樣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再說還沒探出上面那位的心思，咱們再等等。”

　等！等！等！

　要等多久？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

　劉氏目兇，咬牙切齒。

　是你楚家慕虛榮，傍上魏家，又貪生怕死把人趕出府去，如今又是貪生怕死，著急忙慌地尋人，又抬了回來。

　又做錯了什麼？

　缺主母打理家事的時候就把娶進門，如今人回來了，又要甘愿做妾。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