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目清澈如水。

薄靳言繼續說道：“雖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人格、表演型人格、頑劣的格……可在他心深，他導演了面殺人案，又導演了韓雨濛複仇案。一定有某個原因，驅使他這麼做。告訴我，他在追尋什麼？”

簡瑤怔然不語。

腦海中，卻閃現出有關於這兩起案件的種種細節……

為死去妻子報仇的悲痛男人；

一個個與人分離的被劫持的孩；

他帶著韓雨濛只出海，卻始終沒殺，一直帶在邊，漂泊數年……

韓雨濛回來加害曾經最的男人；

傅子遇和韓雨濛一起首異；

面殺手躲在暗竊笑；

……

的心頭猛地一震，甚至還想起了那晚，在那個倉庫裡。薄靳言失足墜下，而在高空中哭昏死過去。

……

“。”簡瑤緩緩地有力地說，“他用這些年，這些鮮，始終追尋著的，難道是？”說不清什麼邏輯，可這個念頭，就這麼湧進了簡瑤的腦海裡。

然而薄靳言毫沒有嘲笑，反而慢慢笑了。他說：“是啊。他追尋的，就是驚天地的。他為它著迷，因為從未擁有過，因為他的心如此孤獨，所以深深著迷。”

“不過。”薄靳言話鋒一轉，“他的心為何如此孤獨，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擁有，仿佛這樣才能擁有自我。是什麼造了他的自卑和狂妄，卻暫時不得而知了。只有真正進他這個個的心，才能窺知他的。”

簡瑤心澎湃，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心中的。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幾個人的樣子，可是哪一個，才是他們的目標呢？那個邪惡、殘忍、怯懦、病態的男人？

“對我們而言，占據先機的是……”薄靳言又說，“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完全是差錯。連面殺手也始料不及。所以他本來不及藏，只能把真實的自我，繼續暴在我們面前。而後，便是我們在佛手的這盤棋中，看誰能首先拔得頭籌了。”

簡瑤用力地點了點頭。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有河水緩緩沖在腳邊的鵝卵石上，然後又退卻下去。一如這個寂靜又暗湧的深夜。

“至於那名警察，雖然我們知之甚，但依然可以從側面，做一些大膽的推斷。”薄靳言接著說道，“首先，他是朱韜帶出來的人。我們先分析朱韜是個什麼樣的人：嫉惡如仇、心智堅定、膽大心細。他能在西南打擊犯罪分子十餘年，戰功赫赫，心智不是一般的堅定，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那麼他在若幹年前，會選擇一個什麼樣的年輕警察，打佛手部潛伏呢？”

簡瑤想了想，答：“那個人必須非常優秀，聰明果斷、謹慎小心。這樣才能在佛手中穎而出，也能一直保護好自己。他的意志超乎超人的堅定。特別能夠忍耐，正義非常強。朱韜才敢把他放在這個位置。”

薄靳言點了點頭：“他能夠在宋堃眼皮子底下，活這麼多年，而且混到高位，出了機警果斷之外，必然也承著巨大的矛盾的心理力。但是他卻在近期把那份資料，想辦法送給了朱韜，說明他始終沒有變節，依然把自己當一名警察，值得我們信賴。不過，人不是鋼鐵，他的心力如此之大，如此不平靜，外在表現出來，就一定會有一些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行為和習慣。”

簡瑤睜大眼，想了想，點頭，然後說：“還有，既然他不曾變節，那麼從行事風格來說，那幾個人當中，他一定依然盡量避免自己親手做壞事，濫殺無辜。他可以雷厲風行，但是行事風格絕對不會殘忍狠辣。”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薄靳言微微一笑，“他的觀察力非常強，心思深沉。他一定以自己的角度，觀察過我們。那份資料，關於對佛手組織的打擊，也是他多年的心，關乎敗，也關乎他的生死。他幾乎是朱韜最重要的一步棋，朱韜也一定會盡力確保他能夠耳聰目明，這樣才更安全。朱韜之前同意拿這份資料給我們看，你說他會不會把這個況也知會那名警察？我認為很有可能，因為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們雙方都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錯。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們的存在，知道薄靳言和簡瑤，很有可能就猜出了我們的份。那麼，我們就增加了一條判斷標準——這個人在我們到小鎮以來，並沒有真正的為難過我們，甚至還有可能幫助過我們。”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簡瑤問。

薄靳言靜默片刻，戴上了墨鏡，抬起頭，忽的一笑。

——

接下來的幾天，看似風平浪靜。

薄靳言和簡瑤依然住在客棧裡，白天打打牌，跟那幾個人還有幫派的人悉悉；晚上喝酒、煙、聊天，活一副悍匪模樣。偶爾宋堃也會安排幫派裡的一些人和事，讓他們悉上手。而隨著這幾天的相，薄靳言和簡瑤對那幾個人的觀察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悉。

雖然還沒看到辦事的效果，但宋堃對他們的辦事方式很滿意——夠低調，不聲。是聰明人。

宋堃甚至還撥了棟小房子給他們倆，離客棧不遠。手下們已經把房子打掃得整潔幹淨，薄靳言和簡瑤便搬了進去。

宋堃顯然是個聰明人，簡瑤排查過屋子一遍後，發現並沒有安裝攝像頭和監聽裝置，於是放下心來。

這晚，夜幽清，小鎮格外寂靜。遠的山像一只只野蟄伏著，天空倒是散落著明亮的星子。偶爾，會有男人們的笑聲和說話聲傳來。

這竟是多日來，薄靳言和簡瑤睡的第一次安穩的覺。幹淨的床、的被褥，溫和的燈，無人打擾。兩人躺在床上，換上的是在小賣部買的廉價睡。薄靳言握著簡瑤的手，沒戴墨鏡，但是閉著雙眼，眉目清秀。

“你說這個小城，到底是怎麼來的？”簡瑤說，“怎麼變這個樣子？”

“牆上留有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標語，但也停留在那個時代，包括數量稀的居民的穿著、生活習慣。”薄靳言說，“說明這裡本就是個廢棄的、被文明忘的角落。在佛手占據了這裡作為老巢後，可能更加阻礙了他們與外界的接和聯系。”

“我聽說，這裡大概有一、二百原住民。其他的就是佛手的人，大概有五、六十人。占據了小鎮的唯一水路出口，握有重火力武裝。也就是說，等警方向這裡發起總攻那一天，還蠻兇險的。”

“嗯。”

簡瑤把頭靠進他的懷裡。過了一會兒，他的手上來。簡瑤低聲說：“你還有心啊？”他答：“起來，神就靜了下來。能夠幫助我們更好的放松。”簡瑤忍不住笑了。他卻已準確地到了床頭的臺燈，關掉它。一片黑暗裡，簡瑤的呼吸有些急，他的手和口卻無比準確地找到各種位置。簡瑤：“你……”他說：“顯然，我現在比任何人都適應黑暗。”簡瑤卻聽得心頭一疼，弓完全地徹底地迎向他。

……

這幾天期間，薄靳言也去溫榕的診所換過一次藥。當然，他們現在出行，無論辦什麼事，都有一兩個嘍囉跟著。

溫榕待薄靳言依然十分溫和，有時候薄靳言也會在那裡多坐一會兒，和他聊幾句。但並未表出太多熱和緒。倒是溫榕，爽朗又幽默，時常令簡瑤想起傅子遇。卻不知道薄靳言是否有相同。

第三天的下午，薄靳言去找宋堃。

依然是在那間的辦公室裡，一壺茶，一支雪茄。簡瑤無聲陪坐在側。

宋堃原本正在點煙，就聽到薄靳言淡淡的得意的聲音響起：“老大，我知道警察是誰了。”

宋堃手裡的煙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