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紅還沒說話,就見李媽媽攤著兩套折疊整齊的新走了回來。
“裳拿來了,小姐可是要現在就試試?”
“不用了。”穆錦萍只好起笑著將裳接過手來,“娘做的,自然合好看。”
“你這丫頭,就會撿好聽的哄娘開心。”蘇映紅笑嗔了一句。
倒是母倆的談話被這麼一打斷,卻是岔開了。
只聽李媽媽笑呵呵的道,“咱們小姐是長大了,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可不是。”蘇映紅的笑容帶著慨,“若是幾個月前啊,還真難相信,萍兒會有這麼大的改變,比起以往那個躁子,可是好了太多,唯一死不改的,就是仍舊對紅不興趣!”
李媽媽在一旁只是附和的笑著。
卻又聽蘇映紅道,“不過,以前萍兒不學紅卻是整天纏著大哥學習讀書認字,近來卻是連讀書習字也不曾有了,倒是整天瞎忙乎。”
“不是娘自己說的,子無才便是德麼。”穆錦萍討好的再次蹲下來,拿臉賣乖的蹭了蹭母親的大。
“你呀……”蘇映紅好笑的拿手指了穆錦萍的額頭,“真是越大越貧了。”
“這樣才好呢,省得被人欺負。”手指撥弄著懷裡的裳,穆錦萍心思一轉,又將話題帶回了先前的軌道上,“娘,既然這暗繡雙繡什麼的是曾祖母傳下來的,那您應該也會吧?”
蘇映紅被問得神赫然,不大自然的搖搖頭,“娘當年覺著繡工麻煩,就沒用心思去學,你姨母倒是會些皮,不過論及到,還得是你表姑母。”
“姨母?”簡檀的母親?穆錦萍皺了皺眉,不過……“ 表姑母是誰?”
“你表姑母……就是孟家庶出四小姐,因為一些事,早些年便斷了來往。”蘇映紅的聲音低了下去,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雖然快,卻還是讓穆錦萍給撲捉到了。
孟家?
穆錦萍挑了挑眉,母親先前就問過品坊的東家是不是姓孟,難道……
穆錦萍在熙寧院呆到用過晚飯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的時候往四掃視了一圈,平日總能在眼皮子底下晃的蓮心居然難得的不見人影。
穆錦萍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便徑自回房,拿好換洗裳鑽進了空間。
臨近秋,就連夜晚的空氣都帶著悶熱,比起在外邊沐浴,穆錦萍卻是更沉迷於溪河水的濃膩。不過因為前世沉塘的影,沒敢真下水,只是打了水回木屋洗,為此,沒倆小東西的鄙視。
“主人,即是影,咱就得努力克服才是,頭烏可非君子所為!”穆錦萍在浴桶裡舒服的泡澡,兩小東西就繞著浴桶打轉,大灰更是咋呼個不停。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我可是子,男不分,你這大灰眼神兒可真差。”用木瓢舀起一瓢水兜頭淋下,穆錦萍仰著頭,舒服的發出一聲喟歎。
“哼哼,主人就是個膽小鬼,膽小鬼還不承認!”被誣陷眼神兒差,大灰當即傲了,哼哼著直扭屁屁對著浴桶。
小灰淡定的看了大灰一眼,“主人,大灰說的沒錯,有影咱們就得學著克服,越是怕水,就越是應該學會遊泳,這樣的話,也算是多了一項求生之技不是?”
小灰的話令穆錦萍抬手抹臉的作頓了頓。
“主人要實在是懼水的話,不妨做個竹筏帶進來。”見穆錦萍頓住,小灰乘勝追擊道。
大灰一聽也來了神,“對啊主人,小灰這法子不錯,你要實在懼怕的,那竹筏正好可以助你壯壯膽兒!咱們就從戰勝心理影,循序漸進的來,只要習得水,他日主人要再不小心掉水裡,也能安然自救不是?”
“竹筏麼……”被倆小東西你一言我一語,穆錦萍只覺忽然茅塞頓開,“這主意倒是不錯。”
洗完澡,在空間裡四走走看看,給一些草藥澆了水,又鑽習了一會兒藥經,待穆錦萍出來的時候,已然是月上中天了。
萬籟俱寂,穆錦萍卻沒有睡下的打算,而是著溜出了房門。
穆錦萍本意是要從後門溜出府去,卻不想會在後院的假山遇到兩個人。
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回來就不見人影的蓮心和穆錦槐。
倆人衫不整的從假山後出來,倒是把猝不及防的穆錦萍驚了大跳,以免被發現,當即閃躲到了暗,而借著明亮的月,卻能將兩人的形態看得清清楚楚。
見到那倆人拉拉扯扯,穆錦萍還是驚訝了一把。是覺出蓮心與張氏那邊有點微妙,卻是沒料到這丫頭居然還勾搭上了穆錦槐!看倆人這副衫不整淩狼狽的模樣,膝蓋想也知道自己來之前他們在假山後發生過什麼茍且之事。
穆錦槐匆匆整理好裳,當即便打算撇下蓮心離開,卻被抓住了袖。
“二爺……”
被拉住了袖,穆錦槐只得將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看向蓮心的眼裡卻帶上了不耐煩。
“你也回去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穆錦槐冷著臉,說完見蓮心還是執拗的拉著袖不放,只得又放了語氣,“你也別瞎想,只要你乖乖在小賤人邊呆著,他日待我做主穆家,自然虧待不了你。”
“奴婢,奴婢好不容易才和二爺見上一面,卻是匆匆有別,心裡好是舍不得。”蓮心咬了咬下,抬起霧氣蒙蒙的眼,楚楚可憐的凝視著穆錦槐英俊的臉,聲音是穆錦萍從未聽到過的骨。
“呵……”穆錦槐邪笑著手挑起蓮心的下頷,“你是舍不得本爺的大活好吧,嗯?”
“討厭。”蓮心扭了扭腰,面赫,眼神卻鉤子似的撓心,“二爺您真壞!”
“你不就本爺對你壞麼?”穆錦槐被那小樣勾得不行,兩指掐著蓮心的下把人拉進懷裡,低頭就在那紅潤的上親了一口,隨即還意猶未盡的舌頭了角,“回去了乖,回頭我再約你,嗯?”
蓮心這才點了點頭。
總算是溫存夠了,兩人這才一左一右的各自分兩頭匆匆離開。
待兩人走出視線,穆錦萍這才從暗角走出來。迎著皎潔的月,角勾起一抹深沉晦冷的弧度來。
在廊下站了良久,穆錦萍才回過神來,理了理頭上的黑紗鬥篷,步履迅疾的朝後門走去。
穆家後門出去是一條僻靜的巷子,因著兩邊房屋林立,支棱出來的屋簷更是將巷子幾乎遮了個嚴實,平日裡雨打不的巷子這會兒更是連月都投不進來。若不是穆錦萍從空間召喚出螢火草照明,就這麼瞎走起來還真是艱難的。
巷子倒是不深,很快就能走出去。而巷口外面卻是個三岔路口,分別通往東西南三條主街。
穆錦萍卻是毫不遲疑的腳步一拐就上了東街的那條岔道。
東街那一片是出了名的三教九流之地,那裡地流氓乞丐雲集,更有幾個不大不小卻在那塊頗影響力的黑暗勢力幫派,自稱江湖綠林,可幹的卻是殺人越貨的買賣,只是比起山賊土匪來,他們只是拿錢辦事。
東街商鋪鱗次櫛比,看著與別也不無異同之,只是暗地裡卻自一樞紐,各方之間皆是關系匪淺。
此時夜深人寂,就算是東街這樣的地界,都安靜了下來,偶爾只聞更夫唱喝的打更聲。
穆錦萍走到蕓萊客棧門前,抬手將鬥篷上的黑紗攏了攏,確定遮好了,這才敲響了閉的木門。
木門敲響了許久,裡面才有了靜,從門中約出一燭火的亮來。
很快門就被拉開了,來開門的,正是客棧的掌櫃,看著白白胖胖,寬胖的一富態老頭。
掌櫃的上上下下將罩著鬥篷黑紗的穆錦萍打量了一眼,“姑娘這是要住店?”
“找人。”穆錦萍略微沉著聲音道。
掌櫃的眸劃過一抹了然,也不詫異穆錦萍年紀小,笑了笑,隨即便側讓開道來,“姑娘請進。”
穆錦萍過黑紗打量了那掌櫃兩眼,便點頭走了進去。
關上門,掌櫃便將穆錦萍帶到了二樓的雅間,雙方坐定又上了茶方才問道,“姑娘是要找什麼人?”
“鐵雲幫的封幫主。”穆錦萍說著便將一張百兩銀票推到掌櫃面前。雖說是兩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對於這裡的某些規矩,還是略有耳聞的。
“跑馬弄堂,口右數,第三家,糖水鋪的王瘸子,姑娘只要找到他,他自會幫你牽線引路。”掌櫃欣然將銀票收進了袖。
“打攪掌櫃休息了。”穆錦萍聽罷點頭,隨即站起來。
“咱們這片兒的人啊都是夜貓子,不礙事,不礙事。”掌櫃也站起來,“老朽這就送姑娘出去。”
“有勞。”說罷,穆錦萍率先轉朝門口走去。
出了蕓萊客棧,穆錦萍便徑自尋去了那掌櫃口中的糖水鋪。
糖水鋪看著相當破舊,就連門都著腐朽的味道。
穆錦萍上前敲了三下門,房門才被打開來。
王瘸子隨的披著一件破舊的補丁布衫,年齡也就二十出頭,長相倒是清秀,見到門外的穆錦萍也不說話,就那麼審視的看著。
穆錦萍也同樣打量著眼前的瘸青年,“可是王大哥?”
“你是?”王瘸子挑了挑眉。
“我是從蕓萊客棧過來的。”穆錦萍道。
王瘸子又上下打量了穆錦萍一眼,這才側讓進門。
“看姑娘年紀還未年吧,小小年紀居然敢深夜前往這片地,倒是有些膽識。”進了門,王瘸子引著穆錦萍到方桌前坐下,隨手給倒了杯水,“小姑娘,鐵雲幫的封幫主可不是誰都請得的,不知姑娘所為何事?”
“這事兒王大哥可是能做得了主?”穆錦萍不答反問道。
“我既然問了,便自然可以做主。”王瘸子說著便拉開長凳坐在了穆錦萍對面,角勾著一抹晦的弧度。
“那好。”穆錦萍點點頭,直言不諱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將張知府用布袋罩頭毒打一頓,然後在扮鬼嚇他三日,這是五百兩銀票,不知可夠誠意?”說著便將五張百兩銀票推到王瘸子面前。
王瘸子角了,很是慶幸自己沒喝水,“五百兩就買一頓打和一場惡作劇,小姑娘可真夠任的。”
“王大哥只管說,行是不行吧。”對於對方的評價,穆錦萍不以為然的撇撇角。
王瘸子卻並不接的話,挑眉看著穆錦萍的眼睛帶著一玩味,“今兒個下午,據說斧頭幫那一夥子人在西城橋被一個小丫頭給收拾了。”
穆錦萍皺了皺眉,卻沒有做聲。
卻聽那王瘸子爽朗一笑,隨即就收了桌上的銀票,“小姐請好吧,這樁生意,我便替封幫主接下了。”
1984年,中國民營企業元年。這一年,海爾張總臨危受命,接下了青島電冰箱總廠的爛攤子;這一年,TCL李總在一個簡陋的農機倉庫,生產者錄音磁帶;這一年,萬科王總準備用自己賣玉米賺到的錢,成立一家公司;同樣是在這一年,重生後的李衛東蹲在車間的門口,琢磨著發財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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