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眼前的男人量頎長，劍眉星目，模樣英，挑染的灰白碎發服帖地搭在額前，出一縷落拓的氣質，耳垂上的耳釘在線下散出有些耀眼的白，似乎能聽見「叮——」的金屬音。

陶亦言，幾年前是國最火限定男團的c位兼隊長，如今是頂級流量男星，至於有多頂級，和定位相同的人比一下，他一個人的流量差不多能打十個林宇清。

而楚舟和他彼此在出道前就認識了。

楚舟對他沒剩什麼多餘的，只是單純的到一些煩躁。

至於為什麼會到煩躁，等你工作多年和同學聚會，看到當年績不如你的人當了上市公司大老闆，而你在工地搬磚的時候，也會生起同樣的煩躁。

畢竟楚舟雖然可以算得上是個好人，但並不是什麼聖人。

陶亦言的氣質並沒有舞臺上表現得那麼鋒芒，面對楚舟，倒是十分溫和：「好久不見，小舟，你很久都沒聯繫我了。」

楚舟禮貌地示以微笑：「沒什麼事，不必去打擾你。」

語氣神態生疏得十分自然，應有的分寸恰到好，如同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陶亦言沈默片刻，眼中逐一將各路緒慢慢收斂，沈澱下明晦雜的目，難辨緒。他看到楚舟靠著牆無法後退，便向前走了一步，將對面的人籠在自己影里，嗓音緩緩沈下，語氣些許曖昧：「小舟，我一直很想你。」

楚舟抱著手臂，起了一的皮疙瘩。他本來想禮貌地當一個陌生人，沒想到陶亦言莫名其妙且毫不知趣的來了這一出，神便前所未有的冷漠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哦。」

「……」陶亦言發現自己竟不能讓楚舟容一一毫，有些不甘心繼續道，「我馬上要投資參演一部電影，陣容卡司都很好，如果你想，我能給你提供一個好角。」

楚舟突然覺得無語。

陶亦言以為說他了，緩緩出手，想搭在他肩上：「如果你有這個意向的話，可以來我家，我們來商量……」

楚舟將他的手攔開：「謝謝你的邀請，但是不用了。」

「為什麼。」陶亦言臉沈下來，微微斂眸，出頤指氣使的傲慢，「你不是混得不好麼，有角也不想要？」

「……哈？」

楚舟氣極反笑，他知道自己的現狀，一句實話並不會讓他覺得心痛，但偏偏眼前這個人本應最沒資格說出這句話，就顯得十分荒謬且沒有自知之明。

「混得不好？原來和我一起演電影混得不好啊，看來我也過氣了啊。」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傅遲出手臂，攬過楚舟的肩膀將人從牆邊撈了出來，瞅了陶亦言一眼，「喲，這不是大明星麼。」

陶亦言愣了愣，臉上浮現出驚訝：「傅……傅遲？」

就算他再怎麼紅，咖位還是有限，比上傅遲這種影帝級別的實力演員，氣場一下就虛了。

楚舟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看向陶亦言，恢復禮貌：「請問還有別的事麼？」

「……沒，我還有事，先走了。」陶亦言悻悻離開了。

傅遲將紀念徽章的小盒子給楚舟，看了眼陶亦言離開的方向，好奇：「你被找茬了？」

「……差不多吧。」楚舟頓了頓，輕輕笑了，道謝，「剛才謝謝遲哥了，沒什麼別的事，我也先走了。」

楚舟離開後，傅遲靠著牆，拿出手機給傅洵發消息。

【你不是想查楚舟麼，給你提供一個思路。】

【你知道陶亦言嗎？】

消息剛發出去，傅洵立馬秒回了過來。

【傅洵：這個人我認識，和楚舟有什麼關係？】

【傅遲：有什麼關係你去查啊，我怎麼知道，傻。】

【傅遲：還有事，不聊了。】

傅洵：「……」

——居然還被他見針的罵了一句。

儘管傅洵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把傅遲提供的消息重新給何斟發了過去。

……

小莫姐又給楚舟找了個古裝電視劇配角的試鏡，又是一個出場不到一集的角。簽完合同後楚舟朝小莫姐打趣道，說你人緣還好的，哪兒都能拉到小角，至不死他。小莫姐很無奈，說他們公司又不厲害，就只能靠自己的人緣了。

楚舟其實知道，小莫姐每天忙得連軸轉，但還一直在努力幫他找資源和工作，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對他一個合約只有一年就要到期的人，的確算仁義至盡了。

又過了兩天，《王牌對決大冒險》的第一期節目，終於在萬眾矚目中，開播了。

在容不錯的況下，青芒臺的剪輯和後期又十分有趣，各種娛樂博主都在截圖討論，引發了一陣又一陣「哈哈哈哈哈」的轉發和好評。當晚微博便掀起了討論的熱，話題度一路往前衝，點擊率也登時在青芒臺綜藝排行榜中名列前茅。

楚舟也打開電視，邊嗑瓜子邊看節目，不得不說的確剪得很有趣，還很刺激，特別是傅洵閉著眼睛打太極那裡，剪輯還配了段應景的BGM，看得他在沙發上足足笑了五分鐘。

這一段熱搜預定了。他想。

然後他就看到了傅洵抱著他往牆上懟的那一段，嚇得他瓜子都掉了。

果然，這麼好的素材不引導CP是不可能的，節目組的節沒有那麼高。剪輯先是給楚舟加了個驚嚇特效，驚嚇過後就加了個紅的害特效，畫面放慢，配的BGM還是《浪漫滿屋》的曲。

還好特效的時間不長，畫麵了一陣又立馬恢復了原樣，BGM也變了張刺激的撕名牌戰鬥曲。

……節目組剪輯還真是張弛有度呢。楚舟默默評價。

而此時此刻，網上已經沸反盈天。

#傅洵打太極#被頂上了熱搜之後，#傅洵掰手指#、#傅洵摔跤#也陸陸續續上了熱搜，沙雕熱搜從此一髮不可收拾，路人都在轉發哈哈哈，都沈浸在巨大的反差萌中不可自拔，紛紛尖：男神居然這麼搞笑？？？了了，就算他沙雕，我也瘋狂可以。

登時微博上的假料bot就多了一條更新：傅洵不喜歡拋頭面的原因找到了，是怕被別人發現自己以前為了打太極，逃了所有的數學課。

下面的評論都是：

【nsdd】

【你說得對，我是那個數學老師。】

【nsdd，我就是太極，被打得很慘。】

【舉報bot發了真料。】

……

就在大家調侃傅洵的時候，一個坐擁眾多的娛樂博主發了條微博，將傅洵抱起楚舟往牆上懟的那段截了出來，配字是：「試問天下哪個姐妹不想為楚舟呢？」

這條被逐漸轉發和評論加熱，陸陸續續的營銷號也開始搬運這一條微博，#誰不想為楚舟#這個詞條乘著傅洵的熱度扶搖直上，也被頂上了熱搜前排。楚舟的名字就以這樣的方式，被所有人記住了。

楚舟的彷彿苦盡甘來，紛紛吹響了號角，摳腳多年總算進了戰鬥狀態，開始瘋狂在熱搜歇斯底里地發圖賣安利：看看我們哥哥啊！！！你看這臉，你看這演技，絕對不虧！！絕對值得一搞！來康康我們寶貝粥粥叭！

而此時，另一群人已經開始拳掌，一位娛樂博主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我的天，這不就是年上攻和懂事聽話的嗎？這可是抱著直接往牆上摁唉，這強取豪奪還帶黑化調教的味，你們不覺得，這對CP，可以搞一搞麼？

一呼百應，千應，萬應……

洵舟CP超話瞬間建立，招兵買馬，並且有越來越壯大的趨勢，其中有不是看了綜藝圈的路人，還有不傅洵和楚舟原來的。

然後立馬就有人在超話里速度轉來了剪蘭舟的視頻，歡呼雀躍：我宣佈我們搞到真的了，洵舟絕對rio！不信你看，月老剪刀手都已經提前給我們剪好了！

經過之前秦止出櫃的那件驚天地的大事，很多人就算沒看過剪蘭舟的視頻，也聽過這位太太的大名。於是評論一片歡呼：

【好的，我宣佈這對已經在宣的路上了。】

【鎮圈之糧在此。】

【我燒香拜佛，太太快點發功吧！我準備好份子錢了。】

【……】

不僅如此，磕CP孩幾乎是拿著放大鏡一幀一幀的看，然後截圖放超話，找出了所有糖。比如說，在船上和車上他們倆總是坐一排，傅洵總是喜歡拉楚舟，傅洵看楚舟的眼神和看別人有些許的不一樣等等……甚至還有人去翻第一期錄制時間，楚舟發的照片，和傅洵工作室發的照片，像個名偵探一樣開始破案，說這兩張照片背景和時間看上去都差不多，且都明顯為他拍，再據角度來看，最終推論出，照片是他們倆互相拍的！

一言以蔽之，洵舟是真的！

與此同時，許多傅洵的唯不爽了：哪來的十八線在倒我家男神呢？想蹭熱度唄，你配嗎？

而楚舟的和許多CP也不滿了，紛紛發微博反駁，並放出了圖證據，有理有據：看清楚了嗎？誰在倒呢？明明每次都是傅洵在主好嗎？

傅洵的唯算是這個咖位的演員中比較謙和儒雅的一家，看到這些截圖一時也覺得理虧，沒有底氣再去罵楚舟，便紛紛算了，只有數幾個不太理智的友還在默默罵：楚舟狐貍，等諸如此類非常無釐頭而又莫名其妙的話。

楚舟唯看到以後紛紛笑噴，然後立馬聚攏因為綜藝新增的大量，給這幾位掛了反黑站。

等楚舟登上微博時，被滿的消息給嚇到了，私信發來了很多新誇獎的話，微博數量一下翻倍，微博評論也變多了。

而他切到剪蘭舟的號時，意料之中，之前發的那個視頻又被人轉了起來，一個名字【不是一個人的洵舟】的給他發了個紅包。

楚舟點進私信，發現【不是一個人的洵舟】就是之前的那個【一個人的九五坑】，改名了。

【剪蘭舟：謝謝，但我不需要紅包哈。】

【不是一個人的洵舟：QAQ神仙啊，這是我給你的香火錢，以後我就拜在太太的腳下了，我今天已經飛升了，我上天了。】

【剪蘭舟：。。。】

【不是一個人的洵舟：分超話[洵舟]】

楚舟點開搜索界面，才發現，自己果然是上熱搜了，熱搜裡面果然有人開始磕CP了。他猶豫一會兒，還是點進洵舟的超話看了看，目就是一段小論文：【論洵舟和年上黑化調教強取豪奪的適用分析……】

他立馬關掉了。

強取豪奪，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這四個字了。

楚舟又看了下關於綜藝的討論，#賀南風公主#和#林宇清慘#也上了熱搜，不過熱度沒有傅洵高，他那條熱搜熱度高也是借了傅洵的流量，同樣也有人磕賀南風和林宇清的CP，詞條#風清#，不過熱度沒有#洵舟#高。

正當楚舟打算放下手機時，看到賀南風發微信消息過來了。

【賀南風：分微博超話[洵舟]……】

楚舟：「……」你媽，還有完沒完了。

【賀南風：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容易啊，你終於有點火的苗頭了！媽媽你喲粥粥~】

【楚舟：你能不能離生活遠一點。】

【賀南風：不行啊，我是衝浪。】

楚舟嘆了口氣，有些擔心地問道：【……傅老師不會生氣吧，借了他的熱度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過了一會兒，消息才回過來。

【賀南風：你太小看洵哥的團隊啦，他出道這麼久，有多人想蹭他的CP啊，你看有人得逞過嗎？都是剛有苗頭就掐死了。你這個CP能發展，肯定是因為洵哥默許啦。】

楚舟心中突然一。

傅老師默許？為什麼啊，他也撈不到什麼好啊……

【賀南風：分自微博[洵舟]超話：高冷大狐貍X小白兔……】

楚舟看到這個標題就害臊了：這什麼恥的東西啊！！居然擬都出來了！

【楚舟：你看你的！不要再發過來了，謝謝！】

【賀南風：嘻嘻。】

另一邊。

傅寒川在傅洵面前，點進了#傅洵打太極#的熱搜，對著手機整整笑了十分鐘。

傅洵坐在沙發里，臉上表並不好：「你乾脆笑死得了。」

「果然，把你送進綜藝是個英明的決策。」傅寒川了笑出的眼淚，「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諧星的天分呢。」

傅洵冷漠：「……做個人，閉吧。」

傅寒川問了問在一邊站著的經紀人徐紅：「評價還行吧，他沒掉吧。」

徐紅點了點頭，又遲疑片刻，一本正經彙報道：「……不過有營銷號借題發揮開始黑他，估計是別人買的，但我們發現苗頭及時理了，沒有擴散開。」

「黑我？」傅洵好奇，「黑我什麼。」

徐紅緩緩：「黑你數學不好，平時裝文人賣人設，說娛樂圈就是因為你這種菜比存在，才烏煙瘴氣，會個方程題就是學霸。」

傅洵聽完更加迷：「……？」

傅寒川聽到後反而笑了：「這什麼上綱上線的邏輯，莫名其妙，狗屁不通。」

徐紅正道：「不過這證明，雖然傅洵現在位置很高，但對手依舊很多，不能放鬆警惕。」

傅洵覺得有些無聊，徐紅還在說什麼，他已經沒聽了，思緒緩緩飄遠了。

這時，微信消息突然亮了，傅洵點開。

【何斟：我查到一部分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

b市一個高級小區的頂級公寓里，陶亦言邊玩手機，邊聽經紀人在家裡嘮叨。

「之後的演唱會要去排練……」

「嗯。」

「過幾天一個導演想見你。」

「哦。」

「……你在聽嗎？」

「沒有。」

「……」

正當經紀人無話可說的時候，陶亦言突然開口：「今晚這個綜藝好像很火，我看微博都在討論這個。」

經紀人疑問：「怎麼？你想去嗎？但是你行程還滿的，不想休息麼。」

陶亦言終於抬起頭：「個幾天錄一下沒事的。」

經紀人：「你要是想去，他們肯定歡迎你，那我去幫你聯繫。」

陶亦言點頭：「謝謝。」

「不過估計不能馬上安排，你最近的行程都比較滿，可能時間會靠後一點。」

「沒事，能去就行。」陶亦言手指過楚舟的圖片，眸逐漸暗了下來，燒出一點熾，似夢魘沈，「我不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