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經紀人都走掉後，傅寒川向後靠在椅子上，了鼻，眉頭鎖，顯得有些疲憊。書端起旁邊的茶杯，道：「傅總，我幫你倒杯茶。」

傅寒川無聲嘆了嘆，著天花板，緩緩道：「這個世界是不是有時候蛋的？黑不黑白不白的，到都是假話，每個人都恨不得進殼里，但一有別人的熱鬧，就全探出頭來了，也不管孰是孰非。」

「這個圈子本來就是製造熱鬧和謊言的地方，這也是大部分人消遣的方式。」書微笑，「這麼久了，傅總坐在這種位置上，竟都還沒有習慣，還會到厭煩，就說明這個世界還有救，並非麻木不仁。」

傅寒川看一眼，輕輕笑了笑：「就你會說話，倒茶去吧。」

……

劇組，因為網上的瓜來得太猛烈，導致整個片場的人好像都心不在焉。中途休息時間，楚舟走進休息室，看見江亦月正在看手機，表凝固。

「網上的言論大部分都是不負責的誤傷，不要看多了為好，影響心。」楚舟好心提醒了一句。

江亦月魂不守捨的「嗯」了一聲，然後拿起了劇本，但也不是很看得下去。

「如果不是誤傷呢？」忍不住小聲道了一句。

「什麼？」楚舟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江亦月勉強出一個淺笑，轉移話題，「柳姐呢，今天怎麼沒在片場看見？」

楚舟搖頭：「不知道，好像提前走了，我去問問。」

「嗯？」江亦月低頭看著手機，突然開口，「柳姐的微博發了個視頻。」

柳歌發了個vlog，視頻裡面柳歌沒化很濃的妝，就像個很普通的福利，張口就開始用獨有的聲糙漢腔給打招呼。然後就開始嘮嗑，從小時候開始嘮起，用很平靜的語氣回憶往事。

說小的時候發育比同齡生要快，當時會有很多小孩學著大人說的鄙的話去取笑，然後長大之後，由於材和外貌一直比較出眾，所以一直被同學或者不認識的同校造謠一些不太好的事，比如說每天都換男朋友啊，被外面的富豪包養啊，很很很婊子之類的。

說到這裡還忍不住調侃了一下：覺自己誇自己貌有點不太好意思，但我讀書的時候，這種事天天經歷，可能是我長得太像狐貍了吧。

然後還自嘲：沒辦法，有些人，像我，只要站在那裡，偏見就已經存在了。

然後慢慢聊到考藝學校，和進演藝圈，坦白自己會一直到各方面的擾。

「大家都知道的一次，就是霍允的那一次吧，都被拍下來了。」說得很稀疏平常，「後面我知道了網上的言論怎麼看我，很多人覺得是我的錯，惡語也很多，然後我發現這些言論歸到底，都和我十八歲之前遭遇過的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並不在意這些言論，只是會心疼我的也平白無故的一起被嘲諷，因為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就要遭這麼大的惡意，這讓我覺得愧疚。」

柳歌很認真的總結說，其實社會給一個人方方面面的力會很大，做到保持自己是很難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過每一次威利，因為人是有缺點的。而過了，每一次都讓對方沒有得逞，是因為比較幸運，不缺錢也不缺，家境富有，來演戲純粹是為了理想，而不是為了生存。

「我是個幸運的人，我有很多退路，但是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些人不像我這麼幸運，們選擇餘地十分狹小的時候，有誰能幫們呢？」

撐著頭看向鏡頭，沒有特意的煽，也沒有很正偉的宣誓，就像和觀眾面對面聊心事一般：「可能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人都多到過擾，或者更糟糕。這不應該是一個污點，因為你是害人，做錯事的並不是你，你應該在下生活的權利。」

「明明你已經過傷害了，為什麼靈魂到煎熬的，依舊是你？那些冠楚楚卻不願意做人的禽，他們才應該到永遠的譴責。」

「在事發生後，去侮辱害者的人，比如當時我指責別人擾我，那些反過來罵我的人，我並不憎恨他們，因為他們罵我幾句難聽的話，我還是我，我並不會為他們認為的那種人。」聳了聳肩，「但是我會覺得他們可憐，因為他們是不辨是非的一群人。」

「而且，在我看來，有什麼事發生後，只要譴責加害者就夠了，不要去好奇害者。」輕輕慨，「害者有什麼可好奇的，這個世界上害者遍地都是，說不準明天的害者就是你自己。」

柳歌的vlog一髮出來，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快就上了熱搜。雖然看上去就是在講對自己的經歷產生的想而已，並沒有直接提到現在網上的事。但總上來看，因為的影響力，漫天的造謠和攻擊竟因為這個視頻慢慢停了下來，原本瘋狂的吃瓜路人也漸漸冷靜了下來，說要出藝人真面目的好奇的聲音也逐漸弱了下去。

但仍有很多懷揣著惡意的閒人不肯停止對他人的攻擊，原本這些人是四謾罵和造謠其他藝人，這時候柳歌一出來，就像人群中升起了一個靶子，惡意集中攻擊到了柳歌的上。

柳歌的微博評論下一時集中了很多難聽的言論，讓很多路人和都忍無可忍，紛紛發微博聲討：

【柳歌微博底下評論憨批一覽，可以順著拉黑了。】

【看看柳歌微博底下的評論，就知道什麼人類社會人畜有別。】

……

但好在，在控評和好心路人的幫忙下，後面這些難聽的言論都被前排的支持給了下去。

微博有喜歡分析娛樂時事的大v博主，發了條微博寫小論文，被很多理智看客贊同：

這件事，網友去瘋狂探究那些被霍允侵犯過的藝人究竟是誰的時候，就已經造了一場娛樂至死的狂歡，而被娛樂的是擺在公眾平臺上的明星和藝人，他們就像擺在菜市場上的一排西瓜，每個人都過來敲一敲，看看這個是好的還是壞的，而有些人敲的時候，甚至是用的錘子。

這些被發散的好奇、惡意和揣測是很難自主平息下來的，因為這牽扯到的人太多了，瓜會越吃越興……雖然是熱鬧總會散場，但等到它自然散場的時候，肯定會有人到傷害。

然後這個時候柳歌就出來了，我真的第一次在娛樂圈看到這種人，別人都不得撇清關係，卻直接在這種節骨眼上撤敏話題，還是選擇以發視頻臉這種堂堂正正的方式。試問娛樂圈哪個明星敢直白的說出「我也被擾過」這種話，一般人都覺得，明星一旦被扯上擾兩個字就完了，因為網絡世界大家常用的辱的手段就是「婦辱」：你被擾，別人為什麼擾你不擾別人，那說明你很有問題。

一旦說出這種話，不管是不是清白，有沒有和路人支持，一輩子都要承某些惡意的閒話，這是擺不掉的，因為世界上不明是非只扯口頭之快的閒人太多了。

所以我是真的佩服了這位姐，相當於就是把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同時把所有的惡意也吸引了過來。他們懶得去敲市場上的小西瓜了，都去敲街頭突然出現的這個大西瓜……

如果柳歌沒有發這個視頻，這場狂歡可能會持續很久，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人到網絡暴力的傷害，而現在，其他藝人到的人攻擊幾乎停止了，只要柳歌抗住，等閒人罵罵累了，這場熱鬧就結束了，大家安安靜靜等霍允判刑的消息出來就行了。

這個姐姐要麼就是真傻，要麼就是不在乎。無論怎麼樣我都很服氣，以後演的劇我必看。[下跪]

前排高贊評論：

【我幫你們概括一下囉里吧嗦的博主，就是副本里天降神t，還是本不care你boss傷害的那一種，瑞思拜。】

【熱鬧只能被熱鬧撲滅，柳姐是明白人，想滅火，然後就索把火都引到自己上，其他地方就沒火了，真的服。】

……

清涼寬敞的辦公室里，聞麟手指在屏幕上一劃，關掉了眼前的視頻，柳歌定格的微笑在他面前一晃而過。

書敲門進來，稍欠了欠，報告道：「聞總，霍董事長想約您見個面。」

聞麟指腹抹了抹下，冷笑：「這個老傢伙學不會抹乾淨脖子等死麼？」

書猶豫：「所以……？」

「不見，我很忙，忙著見新來的重要客戶。」聞麟抹了把頭髮，起將西裝外套一披，大步往門外走，眼神鋒芒微，「替我帶句話，讓他趁早看清現實早些退場，還能留個面，不然……」

「旁人可不會送他風大葬。」

書被他冷峻的氣場怔住，門被風給摔上後，外面驀然傳來一聲鬱悶的喊聲：「臥槽，外面怎麼這麼熱！這天氣有病病啊！」

書：「……」

啊，對，這才是小聞總。

……

好幾天後，吃瓜群眾就差不多散了，罵柳歌的人一直得不到眼神，也都窩回去各乾各的了。

但針對霍允的言論依舊熱度很高，為了防止他後面回歸，有些人還創建了好幾個bot號，專門罵他，天天罵，天天提醒人民群眾他乾過的醃臢事，立誓要罵到他坐牢，罵到他不敢回來，甚至有一大票回踩的人來投稿，這些bot號的甚至比好幾個網紅都多，簡直人氣興隆。

接著有幾個好消息傳出來，一是辛夷復職了，二是柳歌資助了一個民間的法律咨詢組織，專門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評論一溜煙的撒花和支持。

不久之後，貨集團被調查的新聞也出現在了經紀新聞和社會新聞的欄目里。

然後霍允的微博被清空了，據傳出來的小道消息，霍允的工作室也被解散了。

頗有種死無葬之地的覺，但沒有人覺得惋惜。

劇組，這幾天，楚舟總是接到賀南風的電話，圍著柳歌問七問八，楚舟差點就不耐煩了，告訴：「你這麼關心，不如自己來看一眼。」

賀南風：「啊，對，我是要來，提前告訴你一下。」

楚舟：「……」

他把電話掛了。

馬上就要拍下一場戲，夏天的外景太很大，楚舟坐在休息區的傘下悉劇本，看見江亦月也在看劇本，提了一句：「要不要對會兒臺詞。」

江亦月沈默了半晌，緩緩開口：「楚哥，後面的劇，雖然東方琰對阿晴說，只要想活下去，就一定會有辦法，雖然被邪氣污染了，但是可以抗爭的。」

楚舟覺得彷彿另有所指，安靜地等說完。

「但是阿晴最後還是死了。雖然聽了東方琰的話，努力與邪氣做抗爭，但被污染了，永遠都沒法變原來那個乾淨的。」江亦月抬頭看著楚舟，眼睛里好似有什麼在閃爍，「最後想回崑崙虛，因為那是生養的地方，但是崑崙的靈氣過於純粹，沒法抵，然後不慎出了邪氣，墮了魔。」

「然後被崑崙弟子斬於劍下，死了，甚至死的時候還是魔的模樣。」江亦月臉上無喜無悲，但眼神的卻慢慢暗了下去，「所以之前作出的努力，並沒有什麼意義。」

楚舟不語片刻，想了想，語氣十分平常：「電視劇這麼拍，可能是為了省錢，然後賺一波觀眾的眼淚吧。」

江亦月不明所以：「啊？」

楚舟對笑了笑：「其實阿晴的結局並不是這樣的，如果去玩遊戲的話，就會發現遊戲最後有彩蛋，裡面代了阿晴的真實結局，但電視劇劇本沒有寫罷了。」

江亦月突然迷了。

「阿晴是被崑崙弟子斬於劍下，如果是尋常魔，是能被殺死的，但阿晴不是。」楚舟十分有耐心的娓娓道來，「是崑崙弟子，無論有沒有被污染，都是仙族子弟，所以生命力頑強，雖然最後傷得很重，讓大家都以為死了，但其實還留著一口氣，所以活了下來。」

「活下來後，比以前更加強大，後面終於修煉到不會邪氣影響，然後按照自己的意願，遊歷人間。」楚舟神近乎於較真的堅定，「這是一個好結局，前面的努力，是有意義的。」

江亦月注視著他良久，輕聲笑了，那是發自心的，開懷的笑。

「謝謝你，楚舟，你真的是一個好人，我如果是老天，我一定會眷顧你。」

「唉，沒什麼，就把我知道的說出來而已。」楚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發現手機有來電，起離開去接電話了。

江亦月矚目他離開的背影。

也不是傻子，接劇的時候為了想瞭解電視劇改編了多，也做過功課，還看過網上的評論。阿晴的結局，電視劇並沒有改編。

楚舟編了個彩蛋。

這個人，什麼都知道。

……

夏天真好，哪怕是角落，也能有路過。

今後還會度過許多個盛夏，不會再有一個炎熱的夏日，遇見如此溫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