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沒過幾天，楚舟不出意外接到了《江湖如夢歸》的試鏡通知。

何斟告訴楚舟的時候特意提醒：「你不用張，試鏡就是走個過場，鄧導是指名想要你演的。」

楚舟回想起鄧卓導演，心想他是個嚴格而且認真的人，一時還有些難以相信：「真的？」

何斟道：「人導演親自跟我說的，你之前客串的時候，他就對你滿意的，然後過兩年，你剛好又紅了，正合他心意。」

因為喜歡原著小說，楚舟本來就對人很悉，所以試鏡很順利，還和鄧導寒暄了幾句，兩年不見，鄧導看上去又胖了些，斯文中更多增了一分憨厚。

「日子一天天的都在變，一晃兩年過去了，你比以前更俊朗了。」鄧卓笑了笑，「總聽別人說紅能養人，看樣子是真的。」

何斟搭上楚舟的肩膀，站在旁邊笑：「那也是本來就有點東西的才能養起來，要是底子不好，怎麼養都養不好。」

鄧卓推了推眼鏡：「何斟啊，這麼久不見，你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會老。」

何斟扇了扇手：「哎呀，個人天賦，你羨慕不來的鄧兄。」

鄧卓：「還在找對象呢。」

何斟：「……」

鄧卓笑道：「雖說日子一天天的都在變，但是一看到你還單，我就覺得心特別安穩，覺世界還是我悉的樣子。」

何斟：「……」

告辭！

何斟推著楚舟走了，楚舟出門之前禮貌地揮了揮手。

在外面，楚舟竟然迎面遇上了賀南風，有些好奇：「你怎麼在這。」

賀南風理所當然：「來試鏡主啊。」

何斟面微訝：「這和你之前演的戲風格不大一樣啊。」

賀南風輕輕翻了個白眼，抱著手臂無所謂道：「這部劇我的好大哥投資了你不知道麼，我這算是帶資進組咯。」

何斟：「真的假的，鄧卓也墮落了？」

賀南風朝何斟咧「呲」了一聲，忿忿道：「狗裡吐不出象牙，沒一句好話。」

楚舟看著賀南風走掉，回頭問何斟：「你就這麼懟，不怕人家記仇的？」

何斟聳了聳肩，將手比在自己腹前的高度：「這丫頭這麼高的時候我就認識了，早被記仇八百多回了，不缺這一次。」

楚舟嘆口氣，搖了搖頭，跟著何斟下電梯：「那賀南風試鏡應該能過吧？」

何斟：「都說帶資進組了，不能過也得過啊。」

他頓了頓，又忍不住吐槽：「那看來你得跟一塊演戲了，怎麼每次你演戲，對手演員里都能上人，這娛樂圈沒別人了嗎？」

楚舟：「……」

「這緋聞剛找藉口下去呢，你們演男主，謠言又會滿天飛了。」何斟嘆了嘆，「不過這也好，能暫時轉移視線，省得某些人一天天總盯著你和傅洵盼你們出櫃。」

「這麼一想，我得給賀南風發紅包。」

楚舟：「……小斟哥，你今天話多的。」

何斟：「想讓我閉是吧。」

楚舟：「……您這工作又不是按字計酬的，休息一下。」

何斟：「哼，臭小子。」

於是楚舟功地被嘮了一路，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回家後，楚舟忍不住問傅洵：「傅老師，你說，男人是不是也有更年期。」

傅洵立馬明白了他指什麼：「你說何斟？是他的話，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會緒煩躁、易激、多言多語……這種時候不能他痛點。」

楚舟：「……」

傅洵：「他該找個對象了。」

楚舟：「……」

每個人都過得不容易啊。

……

年底了，嘉天公司一年一度的年會，本來也不是什麼值得萬眾矚目的事，但今年卻不一樣，因為顧晚川會回來參加宴會。自從退出娛樂圈後，就異常的低調，連和誰結婚在哪舉行婚禮，外界都一概不知，而這一次卻不知被誰一個不小心將消息傳了出去，弄得好些都蠢蠢。但這次回嘉天也不是要復出，還有很一部分份在公司沒撤出去，特意來談一談相關事宜，順便在晚會上玩一玩。

楚舟在晚會上第一次遇見顧晚川，是來找何斟的時候。不愧是頂級星，哪怕已經不在娛樂圈，顧晚川依舊得彩照人。

看到何斟後，竟像個小姑娘似的開心地小跑過來：「小斟哥！」

何斟看到，揮了揮手，神自若：「哦，你來了啊。」

顧晚川捂著笑，有些竊喜：「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楚舟站在旁邊小聲示意：「要不……我離開一下？」

顧晚川擺擺手：「不要不要，不是什麼大事，不需要回避啦。」

何斟眼神難得溫起來：「這麼開心啊，什麼事？」

顧晚川白皙的臉頰浮現一，雙手握住放在前，手指互相挲，有些張又興，特意低了嗓子：「我……我懷孕了。」

何斟和楚舟忍不住異口同聲地「哇」了一聲，何斟張了張，反應過來後輕輕笑了：「了不起啊，你這丫頭居然要當媽媽了。」

楚舟訝異地眨了眨眼：「恭……恭喜。」

「臭丫頭，你還知道回公司。」旁邊一個頗為不爽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看去，是傅寒川冷著臉走了過來，「我當初就應該把你的賣契簽長點，再剝削你十年。」

「這不是傅總嘛，越來越帥啦。」顧晚川笑著擺了擺手，角牽起一個明艷人的梨渦，「別總上把自己說得這麼壞嘛，我們都知道你很通達理的！」

傅寒川嘖了一聲，攬過何斟的肩膀：「我和他有事要談，你們先玩。」

留下楚舟和顧晚川單獨相時，不知為何，楚舟莫名有些張，不自咽了咽嚨。

「你是楚舟吧，小斟哥新帶的藝人。」顧晚川倒是很自來，先開口搭話了，「之前總是在微博熱搜上看到你，很優秀呢。」

「晚……晚川姐，你過獎了。」楚舟忍不住撓了撓後頸。

顧晚川十分自然地與他開始聊天：「你很幸運呀，有小斟哥帶，我沒見過比他更好的經紀人了。」

「小斟哥的確很好。」楚舟下意識贊同，然後又回想起之前何斟嘮他嘮得耳朵起繭、吼人吼得耳發麻的場面，默默補充，「如果……不發脾氣的話。」

顧晚川指了指自己：「你看我這種，正在事業巔峰期退出娛樂圈，也覺得不可思議吧。」

楚舟：「的確……匪夷所思。」

「在外人看來的確難以理解，但這其實才是我想要的。」顧晚川輕輕笑了，「小斟哥他尊重我的想法，瞭解到我的決心後，其實還幫我擔了不力。」

楚舟：「全盛時期退出……的確需要毅力。」

顧晚川低了低頭，慨道：「畢竟這個圈里，不公司都將藝人當商品，很多經紀人也只是想著如何靠藝人多賺一些錢，能遇上會考慮到你心的公司和經紀人就已經令人羨慕了，而遇上小斟哥這種會將藝人當夥伴的人，已經是幸運之至了吧。我以前只要想到後還有小斟哥在，無論做什麼都不怕了。」

又補充：「其實傅總也好的，別看他一副罪惡資本家的臉，其實……」

「其實私底下是個狗比。」一個聲音替補充完整，兩人一看，何斟已經回來了。

顧晚川尷尬地乾笑了幾聲：「小斟哥，你回來得還快……」

何斟疑問：「你剛剛在嘀嘀咕咕跟楚舟說什麼呢。」

「沒有沒有。」顧晚川心虛地了自己的頭髮，正巧遠有人同打招呼，便找了個藉口就溜了。

何斟問楚舟：「剛剛跟你說什麼呢。」

楚舟：「誇你呢。」

何斟理所當然的哼了哼：「算這丫頭有點良心。」

兩人並肩向前走，楚舟邊走邊問：「小斟哥，你帶晚川姐帶了很久嗎？」

何斟回答得慢條斯理：「是啊，我帶出道的，並不是科班出，中間有些挫折，不過好在熬出了果，一路走來績還不錯。」

楚舟覺得好奇：「那要退娛樂圈的時候，你不會替覺得可惜麼。」

何斟聳了聳肩：「我怎麼想不那麼重要，我只能給出建議，自己的人生，做決定的還是。」

「而且……」何斟緩緩道，「好像從小到大家庭並不滿，所以建一個完整的家就是的執念吧。說到底，每個人的心境都是不一樣的，如果站在自己的角度，指責別人的決定是錯的，這樣不僅狹隘，也很自負。」

「不過話說回來……」何斟突然向楚舟，滿臉疑，「你怎麼一直跟著我，傅洵呢？」

楚舟：「他今天還有個行程，可能要晚點到。」

「哦，那你自個兒找個地玩吧，有空多和其他藝人流，注意分寸，我先走了。」何斟揮揮手，走幾步又退回來，冷著臉低聲音提醒，「遇到傅洵也別太激了，注意場合，去年你們……」

楚舟一想到去年，耳咻一下就紅了，連忙揮手：「不會不會……」

何斟看著他的臉，不爽地嘁了一聲：「呸，不就是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走了，媽的。」

楚舟：「……」

這個人怎麼一時很可靠，一時又像小學生。

……

楚舟沒走幾步遇見了賀南風。賀南風一看到他就一拋秀髮，明明花容月貌，笑得卻像個調戲良家婦的流氓：「喲小帥哥，老公不在吧？要不要來姐姐這裡玩玩。」

楚舟：「……」

你正常點，這樣我害怕。

晚會上有許多專業人士在拍照，偶爾會有人上旁邊的小臺子合影。傅寒川神出鬼沒，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拍了拍賀南風的肩，朝另一個方向指了指：「看到沒，顧晚川在那裡，你應該過去討教討教，合個影認識認識之類的。」

賀南風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沈了下去，全散髮著煩躁的氣息。

楚舟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心裡嘆了口氣。其實他能理解賀南風為什麼不爽，這就像小時候家長帶你出去玩，結果遇上鄰居家更優秀的小孩，然後家長催你：快去向學習學習，順便個朋友。

賀南風的反應也和所有叛逆小孩一樣，一把打掉家長的手，回頭做了個鬼臉，然後立馬溜開了。

傅寒川突然惱怒：「唉，你這臭丫頭，回來！」

眼看傅寒川就要輓袖子將人拎回來，楚舟心想這場面著實不太觀，下意識就擋在前面，好聲笑了笑：「我去找。」

楚舟追上賀南風，小聲道：「你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賀南風整張臉都寫著鬱悶：「你管我。」

楚舟著賀南風這副反派一樣的表，沈默思忖片刻，試探發問：「你就這麼不想和晚川姐同框麼？」

賀南風不置可否。

楚舟：「你不會是害怕吧。」

他們走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賀南風停下腳步，賭氣一般：「對啊，我就是害怕，怎麼了，不準我慫啊？」

楚舟了下：「不可思議，你居然還有害怕自己被比下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很盲目自信呢。」

賀南風氣不打一來：「你、你你……有你這麼做朋友的嗎！」

楚舟天真發問：「我怎麼做朋友？」

賀南風咬牙「嘖」一聲，氣勢逐漸弱下去：「……竟說大實話。」

楚舟笑了：「哎嘿。」

賀南風立刻炸：「你還‘哎嘿’？？你怕不是個白切黑吧！」

楚舟斂起笑，面無表：「本來就沒幾個星能比得過晚川姐，理之中，你不用這麼張。」

賀南風：「你就是這麼安人的？啊？？」

楚舟嘆了口氣，無話可說，只好無奈地看著。

賀南風彆扭地噘了噘：「我本來沒想比過的，就是網上總有人拿我和比，看得我煩死了，罵我就罵我咯，還要搬個顧晚川來我，我比不上還用他們在網上說，我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楚舟沈默片刻，道：「你不是一向不在意評論麼。」

賀南風神了：「我是不在意，但是……但是每一次都會有維護我，然後們幫我說話之後，也要挨罵，好像在別人看來，喜歡我是一件多麼抬不起頭的事似的……」

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想讓失，也想讓們覺得喜歡我是很自豪的事……但是我好像，做不到，我沒辦法拿出績。」

楚舟想了想，道：「怎麼會拿不出績，你以前演的偶像劇，不是歡迎的。」

賀南風：「所以別人才說我只有傻白甜演的好啊。」

楚舟反問：「你覺得你自己是傻白甜嗎？」

賀南風：「啥？怎麼可能，你覺得像嗎？」

楚舟語氣慢條斯理：「所以傻白甜不是你本流，也是你演出來的。老實說，我認識你後，看到電視劇里你那麼天真無邪，都有些難以置信。」

賀南風無語：「……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楚舟繼續道：「傻白甜也只是一種人設而已，什麼時候演傻白甜就低人一等了，而且你既然能演一種角，只要有好的指導和鍛鍊，自然也能演好其他角。」

「而且……你不是要演鄧導電視劇的主麼，《江湖如夢歸》這種武俠正劇，是你的鍛鍊機會。」

賀南風嘆了口氣：「我不是跟你說我是帶資進組被強塞進去的麼，每次我這樣進組都不招待見，我哥還要塞，也不怪別人罵我扶不起來。」

楚舟想了想：「我見過鄧導，覺他既不是自命清高的導演，也不是隨波逐流的那種，他對待事很認真的，我覺得，如果他要是完全不中意你，不管傅總怎麼要求，你也是無法進組的。」

賀南風愣愣的：「跟你說了會兒，覺我心是好了點，你還真厲害啊楚舟。」

楚舟心想：這就和開導小孩差不多吧……

之前幫我媽在小孩堆里哄他們也不是白哄的……

賀南風拿起楚舟的手，真誠致謝：「偶爾也會這麼覺得，洵哥能娶你進門真是太好了。」

楚舟：「……」

你他嗎的……

「他們好像在這裡……」何斟的聲音從牆的另一邊傳來，然後他探出頭，正巧看到楚舟，往後道了句：「找到了，在這呢。」

傅洵從何斟後走出來：「我終於找到你了……咦？」

一眼瞅到楚舟被賀南風握住的手。

賀南風：「唉？」

傅洵冷著臉走過來，邊走邊嘀咕：「放心，我不生氣，沒什麼大事，反正他又不喜歡的……」

然後他一把拎過賀南風的領子，行雲流水地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餵，哥，剛剛看你在找賀南風，對，找到了，這就給你打包送過去……」

賀南風突然慌了，開始掙扎：「等等……！」

傅寒川沈著臉從牆後面走出來，彷彿全都在冒黑氣，摁掉手機，冷笑：「不用了，我自己來了。」

賀南風瘋狂流汗，朝楚舟手：「楚……」

楚舟一臉天然著被傅洵拉走了。

賀南風沒人抓著正想跑，頭就被傅寒川一把抓住了，抬頭對上怒火中燒的視線：「死丫頭，長大之後了不起了是吧，敢打我的手。」

賀南風：……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