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一群廢！！！”

　低啞的嘶吼從長春宮正殿傳出。接著，便是噼里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

　皇后裝若瘋魔，神猙獰癲狂，披頭散發。

　往日致的妝容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再也遮掩不住的細紋跟蠟黃的，就連曾經保養的極好的一頭青，也干枯黯淡，生了白發。

　不過幾日，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殷遲楓，殷遲楓！他怎麼不去死……他怎麼還不死！！！”皇后恨恨地摔著東西。

　費盡心機弄來的東西……

　本以為那會是最完的計劃！

　殷遲楓聰明伶俐，不好掌控，那就把殷遲楓給弄瘋，等他坐上皇位之后再暴斃，之后的事順理章。

　可殷遲楓竟然破壞的計劃！

　都怪殷遲楓！

　要不是他，何至于退而求其次選擇殷遲璘？

　又何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娘娘……娘娘注意啊！”芳姑姑心驚膽戰，“這，這種事本來就是急不來的呀！”

　皇后明明生不了卻偏要生，早就在各種藥中掏空了子。如今緒又過于激……

　其他宮人們皆恐懼于皇后的暴怒，唯有放姑姑著頭皮冒死勸誡，然而卻狠狠挨了一掌。

　“急不來？再不急殷遲楓都要當皇帝了！！！”說到這兒，皇后的怒火再次攀升：“一群飯桶！殷遲楓打不過，連楚也劫不出來！”

　芳姑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低聲道：“燕國太子跟二皇子來了……有他們相助，咱們自然吃力些……”

　“勾結外賊……殷遲楓這是勾結外賊！”

　“對！所以娘娘，您別氣……”

　放姑姑盡心盡力地勸導皇后，可皇后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不惜一切代價！”皇后神癲狂，“本宮要殷遲楓的命！”

　“誰能殺了殷遲楓，要什麼東西本宮都答應！”

　*

　皇后氣到發飆，林太師那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本來這些日子在忙著籌劃怎麼讓殷遲璘娶不了他的寶貝孫，結果還沒等實施計劃，殷遲璘就被皇后廢掉了。

　還沒等教訓一下他那不聽話的兒，他的兒就瘋了，強將他拉上了賊船。

　林太師不得不跟他兒聯手，手忙腳地對抗殷遲楓，還趁機散布出去殷遲楓是臣賊子，想要謀權篡位的謠言。

　本想給殷遲楓找點堵，多牽制一下他，讓自己有機可乘。

　可料殷遲楓兒不帶在意的，只是讓人攔一攔避免這些消息傳到太子府讓楚擔心。任憑他們煽風點火罵的有多難聽，有多百姓被他們帶偏懷疑殷遲楓……

　他鳥都不鳥。

　林太師也要氣死了。

　“祖父，怎麼辦呀……”不用嫁給殷遲璘了，林婉婉卻并怎麼開心。

　因為……

　懷孕了。

　懷了殷遲璘的孩子的林婉婉剛喝完墮胎藥，此刻還虛弱地癱在床上做小月子無法下地走。焦灼地拉著林太師的袖子，“咱們不會失敗吧？”

　林婉婉其實并不希皇后贏。

　按照如今跟皇后的關系，就算皇后贏了，恐怕他們林家也沒多好。

　可殷遲楓那就更不行了。

　造反的是親姑姑，殷遲楓當上了皇帝肯定會誅皇后九族的！

　哪方贏對他們都沒益……這可怎麼辦？

　“慌什麼。”林太師低聲斥責，“沒聽說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林婉婉茫然地看著林太師，隨即緩緩瞪大了眼睛。

　林太師點到即止。他捋了捋胡子，淡淡地繼續道：“楚，不是要臨盆了麼。”

　還是雙生子。

　雙生子……自古有幾個能生下來的呢？

　*

　楚的預產期在盛夏。

　但實際上是在初秋的時候足月，但兩個孩子營養都很足，足月生產危險更大。虞寂淵跟楚師研究過后一致決定，提前生產。

　喝完催產藥后，楚躺在床上，張地等待著宮。

　殿，穩婆產婆，乃至信得過的新服醫，整整齊齊地候在一旁。

　“別告訴他。”楚忍不住再次叮囑。

　雖然自己生產的時候心的人不在邊的確會或多或有些失落委屈，但在這節骨眼上，不能讓殷遲楓分心。

　顧清辭嘆了口氣，他坐在妹妹邊，低聲安：“好，你放心，我們不告訴。”

　“放輕松……很快就過去了。”

　楚哭笑不得。

　一本正經跟科普……可顧清辭又沒生過。

　而且他握著楚的指尖冰涼，掌心也張地冒出了汗——暮夕閣的主大人，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般輕松。

　“吃點東西嗎兒？”韓晚娘端著盤子，“有糕點，有水果，還有娘熬的湯……”

　“舅舅也讓廚房燉了咱南疆制的大肘子！”

　“行了行了，都讓讓。”姬云箋扶額，揮手趕人，“你們都圍在邊，要不過來氣了。”

　顧清辭跟韓晚娘趕退開。

　楚微微蹙眉。

　“開始疼了？”韓晚娘張地問。

　“還行。”楚笑了笑。

　剛剛開始陣痛，還可以忍。

　按照現代的孕婦呼吸法緩解疼痛，虞寂淵領著韓晚娘他們先出去。

　屋，重新恢復了安靜。

　趁著陣痛停歇的空當，楚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別忘了施粥放糧……”

　“娘娘放心。”芹葙給楚喂了些水，“都已經安排下去了。”

　京都城被封閉了近兩個月，富貴人家家底殷實，食倒是不用愁，可貧苦人家以及家境一般的，本撐不了這麼久。再這樣下去，怕不是會出現易子而食的況。

　更何況米糧稀，各家米鋪都在抬價，一天一個價，甚至還出現了一個時辰一個價的況。

　林家也在趁機手作梗，一為了趁機斂財發國難財，二為了讓京都徹底起來，盡快結束戰事。

　太子府家底殷實，糧食多的是。不論是出于人道主義還是楚的私心，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這幾日才聽說，施粥賑災，竟然誤打誤撞地攪了林太師的計劃——

　百姓可不管誰來做皇帝，皇位怎麼得來的，皇帝是不是正統。

　他們只關心這個皇帝能不能讓他們安居樂業。

　囑咐好了一切，楚終于放下了心，開始全心全意對抗一次比一次來得更劇烈的陣痛。

　但此刻的他們并不知道，哪怕太子府眾人守口如瓶，可楚生產的消息，還是如翅膀一般，飛到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