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半分?!”
皇帝不為所,麵冰冷:“朕親眼看著長大,從小小的一團,到亭亭玉立,想為尋個托付終之人,又怕那人不會像朕一樣對好,與公婆相不睦,這種為人父的忐忑與擔憂,難道與其餘人不同?以己度人,你是怎樣理直氣壯的說出公主下嫁,安世家這種話的?!”
那史麵漲紅,無言以對,躊躇半晌,終於道:“公主萬民供養,為天下子表率,自然也要承擔起責任,否則,安能使天下人信服?臣的兒不過是小之,沒有這樣的福分……”
皇帝冷笑之意愈甚,起走過去看他一看,忽然抬,一腳將他踹翻:“朕的兒萬民供養,是因為的老子是皇帝,天下景從,莫敢不尊!朕打天下,做皇帝,是為登頂天下,是為妻兒盡世間榮華,不必向人低頭,而不是為了那些仁義道德、天下太平的屁話!”
他許久沒有過這樣大的怒氣,什麽仁君,什麽善於納諫,什麽英明神武,統統都拋諸腦後了,冷喝道:“因為的老子是皇帝,所以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扇你一掌,是給你麵,你也得磕頭謝恩!你兒要外嫁,不是因為什麽深明大義,隻因為老子是個廢,不僅沒本事,還喜歡上躥下跳,報應而已!”
這一席話說的冷厲,跌坐在地的史恍若失魂,瑟瑟不能言,其餘幾個史與殿中侍早就跪地叩首,不敢抬頭。
皇帝轉向簾幕後的史,道:“朕方才說的,你都記下來了嗎?”
史跟隨他多年,暴怒至此,卻還是頭一次見,再不敢像從前那樣直言相勸,跪地戰栗道:“臣什麽都沒聽見……”
“記下來!”皇帝喝道:“朕敢說,就不怕後人知道!這群史生生被朕養的骨頭輕了,今日彈劾一道,明日彈劾一道,若是不從,便輒辭死諫,究竟是為天下計,還是在拿朕刷聲?!”
幾個史臉慘白,忙叩首請罪,皇帝置之不理,怒道:“束手束腳的日子朕過夠了!從今以後,你們最好提起十二分的神來,若再朕知道有人未經查證,便胡言語,又或者是以此打異己,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幾個史戰戰兢兢,趕忙應聲,皇帝看得嗤笑,又向史道:“今日之事,統統記下,不過是一道坎兒,想開了也沒什麽。朕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史腦門兒上的冷汗一個勁兒的流,哆哆嗦嗦的應了聲“是”,又伏在地上,記錄皇帝方才所說的話。
皇帝不再理他,看向跪地發抖的幾個史,在他們不安的目中,淡淡道:“史是用來監察百的,而不是世家捅進朝廷的一把刀子,更不能是以聲名要挾君上的小人,這職位你們既擔不起,那便不要擔了,削去職,另謀高就吧。”
那幾人猝然變了臉,連連叩首求饒,皇帝懶得聽,擺擺手,便有侍從近前,將這幾人拖了下去。
登基之後一直束縛在脖頸上的枷鎖被解去,皇帝有種難掩的釋然,往座上坐了,向史道:“起居注都記錄完了嗎?拿來給朕看看。”
史瑟瑟發抖道:“聖上,起居注是為防過失而示後王,安有當今翻閱之理……”
“從前又不是沒看過,你裝什麽裝?”皇帝斜他一眼,冷冷道:“不要以為朕不知道,朕從前索要起居注的事,都被你記下來了!”
因為這事兒,喬大錘還專門嘲笑過他呢!
史聽得臉都綠了,躊躇半晌,便將目投向了殿中的郎們,希能有人直言進諫,勸一勸肆意妄為的君上。
隻是其餘人也不傻,皇帝擺出姿態,願意納諫的時候還願意過去說幾句,可因為史提議昭和公主下嫁世家這事,皇帝被了肺管子,跟個暴怒的獅子似的逮誰咬誰,誰還敢出這個頭。
再說,這事皇帝也不是沒幹過,又不是廣修宮殿、肆意樂這樣的惡事,何必去這個黴頭。
郎們不做聲,史也不再遲疑,慢騰騰的走過去,將起居注送了上去。
皇帝大略翻了幾番,便見記錄的都是今日之事,並無誇張失實之事,便遞還回去,還說了句:“好好幹。”
史現下再看他,總覺得有點打怵,悄悄同侍從在側的郎們對視一眼,果然都在他們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緒。
聖上你變了,這次出京回來,你變得太狂野了!
一個擁有裏子的人選擇不要麵子時,他所能造就的破壞力是無限大的,尤其是皇帝這種生,就更了不得了。
博士們煽學子鬧事,史帶頭對抗君上,皆是其心可誅,但堅持跟到宮中的學子,卻真的是憂國憂民。
皇帝見了剩下的十來個學生,溫言勉勵一番,加以賞賜,便令人送出宮去,自己則往前殿去翻閱這三月以來的文書與政令,以防皇太子年輕,有未盡之。
宮中恢複安寧,宮外卻炸了鍋。
博士們與史鬧事,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什麽,沒有牽扯的不想摻和,牽涉其中的卻是翹首以待,哪知到了最後,竟得出這樣一枚苦果。
博士們被盡數削,罪名是煽學子鬧事,對抗君上,史們也全被置,理由卻是收賄賂,貪贓枉法,一時長安嘩然。
這倒也不是皇帝冤枉人,主要是出頭的博士們多半是世家門生,因麵而出頭,而那幾個史們卻與世家有著千萬縷的關係,因財帛而。
此事一經傳出,史大夫便上疏請罪,自責管教不嚴,以至生出這等事來,皇帝未加苛責,賜金寬。
鬧的最大的,大抵就是最開始出頭的那個史家,聖旨落下,後宅裏都哭了一團,眼淚幾乎要把家宅給淹沒。
五姓七向來部通婚,極外嫁外娶,冷不丁嫁過去一個吏之,想也知道過的是什麽日子。
更不必說這會兒們連吏之都不是了,隻是罪臣之,沒有娘家支撐,怎麽活的下去?
這家嫡畢竟有了縣主的名頭,不能做妾,禮部便在鄭家挑了個沒娶妻的郎君做儀賓,可那人之前也是訂過婚的,未婚妻的博陵崔家的兒,這會兒也隻能退了,想也知道對即將嫁過去的幾個妻妾如何作想。
嫡出庶出的郎往日裏鬥個不停,這會兒卻齊刷刷的啞了,同病相憐的哭了起來,連帶著各自生母,也是傷心垂淚。
最後,還是當家夫人哭著罵丈夫:“朝廷那麽多,怎麽就顯了你?這會兒把自家兒都搭進去,你高興了?聖上賜婚,連和離都不,可憐我兒,下半輩子都被你毀了!”
那史也是老淚縱橫,悔不當初:“若能重回當初,我決計不說那糊塗話……”
千金難買早知道,這會兒再後悔,終究也是晚了。
喬毓聽說這事時,是在傍晚時分,陪著喬老夫人吃完飯,便坐在窗邊吃茶,韓國夫人從外邊兒回來,帶了這消息來。
“反了他個狗娘養的,敢打我兒的主意!”喬大錘怒發衝冠,霍然站起來,道:“我找他去!”
韓國夫人哭笑不得,忙拉住道:“你急什麽?聖上都置了。”說完,又將皇帝的幾道命令細細講了。
“這還差不多,”喬毓心裏邊兒那口氣順了點,氣哼哼道:“算他沒糊塗。”
“聖上就這一個兒,哪有不珍的道理?”韓國夫人笑道:“他疼淑質,可不比你。”
“也不止是這個,而是他整個人都變了,”喬毓說及此,倒有些欣:“不再拘束於聲名評說,真正的從枷鎖裏離出來了。”
常山王妃飲一口茶,淡淡道:“我怎麽覺得,聖上是被你錘化了。”
“……哪有!”喬毓惱怒道:“再說,像我不好嗎?快意恩仇,坦坦!”
常山王妃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喬大錘悶悶的哼了聲,憋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大步往外走。
常山王妃道:“天都要黑了,你這是去哪兒?”
喬毓道:“這夥人太囂張了,被收拾了一遍,還敢去打淑質的主意,我去找他們講講道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家裏了氣,想出去出出火兒。
常山王妃不易察覺的撇撇,道:“聖上的作已經夠大了,你安生點,別再惹事了。”
喬毓仰起頭,言辭慷慨道:“我自橫刀向天笑……”
常山王妃不發一言,靜靜對進行死亡凝視。
喬毓腦袋一耷拉,垂頭喪氣道:“姐姐,我去睡覺了。”
第104章盤他
皇帝一歸京,便是這等雷霆手段,著實將朝臣給震懾住了,有人不信邪,專程上疏進諫,同樣落了個削的下場。
“史是做什麽用的?現下又是在做什麽?如果不知安分職守,不如離京返鄉,朕與爾等都覺自在!”
刀一架到了脖子上,朝臣們便知到了威脅,老老實實的將怨言咽下去,做起了忠耿臣子。
昭和公主在喬家呆了大半日,回宮之後才聽聞這變故,既氣怒於史放肆,又懷於父親維護,跑到太極宮去抱著皇帝說了大半宿話,這才人給送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喬毓就進宮了,先去探過小兒,陪著說了會兒話,又往太極宮去見皇帝。
“難得你有這樣的決斷,沒聽那些史嘰嘰歪歪,將淑質嫁過去,否則我決不肯善罷甘休,”心裏滿意,眉宇間裹挾著褒揚之意:“還有以彼之道還施彼那事,做得好!”
那史既將公主下嫁,安世家說的這麽天地,便他自己的兒去嫁好了,反正他公忠國,丟幾個兒也不覺得心疼。
皇帝聽說完,不失笑,拉著的手坐在自己邊,歎道:“你將我想什麽人了?即便再看重史進言,想要天下平穩,也不至於用自己的骨去加以寬。天下父母何止千萬,難道我便不知舐犢深嗎?”
喬毓聽得心中暖熱,想起那幾個孩子,倒真有了幾分老母親的自覺:“阿琰已經定了太子妃,孝期結束便該娶進宮了,阿昱比他小兩歲,雖然也不急著家,但總該定個人才是,阿巍與淑質也是這樣的道理……”
“我近來也在思量此事,偶爾跟那幾個小的說起,卻都說自覺年,還不急,也太孩子氣了,”皇帝目和,卻搖頭道:“婚之後有了自己的小家,才能有一家之主的擔當,哪能一輩子都活在父母羽翼之下?”
喬毓心疼孩子,聽他這麽說,口風就變了:“他們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要催了,阿昱也才十六,阿巍跟淑質就更小了……且他們再自在兩年吧。”
皇帝忍俊不道:“說起這事的是你,否決這事的也是你,喬大錘,你怎麽這麽難伺候?”
喬毓給噎了一下,卻沒急著反駁,見的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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