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朱翊鏐,這個人在歷史上非常的有名,朱翊鈞很清楚,當然,他出名依靠的不是其他的,而是荒和母妃的寵。母妃對他的寵,已經到了完全不講理的地步。
不說賞賜的萬頃田地,單單是他的大婚,那就鋪張的不得了。
邊備軍費就挪用了九十多萬兩,甚至把整個京城的珠寶都買空了:“京師雖百貨所萃,此等珍奇與日用粟帛不同,即召商湊買,難以時刻取盈。”
即便是這樣,結婚的錢還是不夠,於是就有人建議說,抄了張居正的家湊錢。
無論是嚴嵩還是徐階,那都是豪富的首輔大臣,抄家所得非常的厚。爲了替寶貝兒子追討婚禮費用,這位出農家、曾經高度尊敬張居正的老太太居然同意了。
結果,抄家僅得幾萬兩銀,遠不及嚴嵩的十分之一,本不夠兒子用的。
“鏐兒來了,快點到母妃這裡來!”見到自己的小兒子來了,李氏頓時大喜,手招呼兒子過來,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真是將百姓幺兒這句話詮釋的淋漓盡致。
百姓幺兒的前面還有一句,那就是皇家長子,可是李氏出農戶,本就沒這個概念。
朱翊鈞看著自己四歲的小弟弟,心裡面琢磨著怎麼調教這個熊孩子,整天玩鬧可不行,像前世一樣可不行,要爲他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
小胖子朱翊鏐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無良哥哥給盯上了,還跑到朱翊鈞的面前問了一聲好。
飯菜擺上之後,一家人開始吃飯,朱翊鈞早就了,這個時候自然是甩開腮幫子開吃。不得不說,皇宮大的廚子,真是做的一手好菜。
因爲是大行皇帝治喪期間,食就不要想了,居喪七七四十九天,要天天去梓宮哭陵,不能吃喝酒,不能近,不能聽音樂,穿喪服。朱翊鈞雖然有心裡面準備,可是十歲的,還是有些吃不消。
一桌子十幾道菜,全都是素菜,但是宮裡面的廚手藝還是不錯的,朱翊鈞吃的香甜。
今天的湯品是酸甜湯,味道也是非常的好,宮在一邊伺候著,添湯的時間都選的正好,這纔是帝王的。主食則是八寶饅頭和水晶飯。
一口水晶飯吃下去,朱翊鈞眼睛就是一亮,味道出乎預料的好,這個時候大米,完全不是雜水稻能有的味。
李氏看著大口吃喝的大兒子,那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也沒這麼好的飯量啊!生怕自己的兒子吃撐了,同時也的有些心疼,連忙吩咐旁邊的馮保:“馮大伴,讓人準備消食湯。”
雖然很想再吃一點,可是朱翊鈞的畢竟才十歲,又能吃多,吃了一些之後就吃不下了。
吃完了,癱坐在椅子上,朱翊鈞見老媽盯著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母妃,孩兒今日甚是飢,失禮了,孩兒下一次不會了。”
“沒事,沒事,多吃一點才能長得壯。”李氏笑瞇瞇的說道。
出農戶的李氏,雖然在皇宮多年了,但是骨子裡面還是那個農家,吃得多長得壯的觀念,自然深人心。
吃完了晚飯,李氏帶著自己的小兒子離開了東宮,這裡又只剩下朱翊鈞自己了。
馮保則是伺候著,朱翊鈞也有想做其他的事,早早的就睡了。只不過躺在牀上的朱翊鈞翻來覆去的,琢磨著自己該怎麼做。難道就接現狀?
這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馬上就要登基爲帝,按照歷史的進展,朝廷很快就會形一個三角形的權利集團。這個權利集團是以自己老媽李氏閣首輔張居正和馮寶爲首的,也是這個權利集團,推了長達十年的變法。
手裡面不握點東西,心裡沒底,這是朱翊鈞的真實想法。
張居正登頂只是一個歷史發展的必然,文士大夫集團做大,導致的後果就是如此。無論是嚴嵩,還是徐階,後面的高拱,在後面的張居正,全都是士大夫集團壯大的結果。
歷史上的萬曆皇帝,即便是後來登基了,也親政了,也清算了張居正,可是又如何?
想要奪回權力,依舊沒能功,從萬曆開始,大明的皇權和士大夫集團之間的奪權就沒停下來過。或者說,從更早就開始了,甚至可以追溯到化年間。
東廠已經不中用了,於是化皇帝建造了西廠,任用王植。
土木堡之變以後,軍方基本上殘廢掉了,勳貴集團也完蛋了,文集團做大也就了必然。
皇帝想要奪權,只能把戰場拉到自己能做主的地方來,基本上就是奪嫡和廢后。歷史上廢后最功的就是李治,他用廢王立武,幹掉了以長孫無忌爲首的貴族集團,拿回了自己的政權。
萬曆也玩廢立,想要分化士大夫集團,可惜士大夫沒上當,沒人站出來給他當槍使,結果只能躲著二十年不上朝。
皇上不上朝,士大夫集團自然更加的肆無忌憚,從萬曆皇帝開始,明朝下的速度就像上了高速公路。直到那位木匠皇帝,開始任用魏忠賢,從文士大夫集團手裡面奪回了一些權力。
只不過死的太早,弟弟崇禎皇帝又不中用,加上小冰川期的到來,大明徹底完蛋。
“東廠不能出去啊!”躺在牀上琢磨了半天,朱翊鈞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如果東廠出去,那就真的手裡面一點籌碼都沒有了。皇上能握在手裡面的,基本上也就這點力量了。至於文,那就不用說了,人家都是士大夫集團的。
武將,因爲屯田制,很多都了地方上的大地主了,再說他們連老本行打仗都不中用,更別提其他的事了。
軍隊可堪一戰,還要張居正收拾之後,這纔有一戰之力,才能打贏三大徵。
“東廠不能給馮保。”朱翊鈞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可是這個小目標怕是不好完啊!畢竟馮保外面有張居正支持,宮裡面有自己的老媽支持。
“要爲自己親政鋪路,一定要保住東廠和錦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