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個字,宛如石破天驚。
凌霆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年,縱然有些城府,也遠沒到隨時能遮掩心事的地步。此時眼中滿是震驚,還有被說破心中的心虛倉惶,竟沒勇氣和凌靜姝那雙明亮人的眼眸對視,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凌靜姝扔下這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凌霆。
屋裡一片沉寂。
只有燭火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在耳邊縈繞。
凌霆的心也如同燭火一樣,忽明忽暗,搖曳不定。過了片刻,才故作鎮定地張口說道:“妹妹特意我過來,就是爲了說這些無用的話嗎?”
凌靜姝深深地看著凌霆:“這可不是無用的廢話,而是和大哥的未來息息相關。難道大哥就沒有仔細地思慮籌謀過未來嗎?”
怎麼沒有!
這個問題時常在心頭沉浮。可有些事,不是想了就能如願的。
凌霆自嘲的笑了笑,坦然說道:“人皆有尊嚴志氣,誰也不願甘於人下。只是,我生來就是庶出,生母早亡,無人庇護。你和阿霄尚有祖母偏寵,阿雬更是父親母親的心頭寶。我只是個庶子,在讀書上並無過人的天分,將來能有個生員的功名就算不錯了。考中舉人的機會實在渺茫。”
“若能說一門得力的好親事,或許我還能借著岳家的聲勢有翻的機會。我今年已經十六了,父親母親至今都未替我持親事,分明是沒將我這個庶子放在心上。將來就算要替我說親,大概也不會挑什麼好親事。”
說到這裡,凌霆的語氣中流出一怨懟。
或許是平日抑的太久了,縱然知道眼前的凌靜姝並不是最好的傾訴對象,凌霆依舊難自地說了下去:“我在府中無人問津,無人偏疼,有什麼資格去思慮籌謀未來?你問我這些,和嘲笑挖苦我有何異?”
說到最後一句,頗有些被揭穿了傷疤的咬牙切齒。端正俊朗的臉孔也有些扭曲。
凌霆確實也有可憐之。
沒了親孃的孩子像草。他們姐弟是嫡出,又有凌老太太看顧,在凌府中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凌霆卻沒這份好運道,凌五爺因爲夏姨娘當年的事又遷怒到了長子上,待他格外冷淡。
李氏心思歹毒狠辣,既不肯放過他們兄妹,也沒忘了對付凌霆。故意爲凌霆說了一門“好”親事。
對方是武將之,正經的嫡出,又有大筆嫁妝,說起來樣樣不錯。可這個子生放,婚前就不貞,婚後也不安分。偏偏又有些手,十分潑辣。可憐的凌霆,忍氣吞聲地頂著窩囊的綠帽子度日,在人前幾乎擡不起頭來。
如今重生而回,不僅要改變自己和凌霄的命運,邊人的命運也會到波及,和前世迥然不同。
“我沒有嘲笑挖苦你的意思。”凌靜姝輕飄飄的扔下另外一記驚雷:“我是要送一份錦繡前程給大哥。只看大哥有沒有這個膽子接下了。”
錦繡前程?
凌霆的目連連閃,顯然心極不平靜。不過,他並未急著追問底,耐著子聽了下去。
凌靜姝卻故意賣起了關子,將話題扯了開去:“當年夏姨娘是怎麼死的,大哥還記得麼?”
凌霆抿了脣。
怎麼可能不記得?
夏姨娘在五年前病逝。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早已是記事的年齡。他親眼看著容如花的生母,日復一日的病弱憔悴,整日以淚洗面,一心盼著父親能來看一眼。
可惜,凌五爺因爲凌霄摔跤眼盲的事惱恨不已,心冷如鐵,再也沒來看過夏姨娘一眼。夏姨娘抑鬱而終。
臨死的那一刻,只有他跪在牀榻邊。哭腫了眼,哭啞了嗓子......
想起當日的形,凌霆的眼眶悄然泛紅。
凌靜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起來,這其實是一筆糊塗賬。阿霄的眼睛看不見了,父親沒發現真正的幕後兇手,遷怒於夏姨娘。可憐夏姨娘百口莫辯,含冤而死......”
凌霆全一震,霍然擡起頭來:“你說什麼?”
“我說了什麼,大哥已經聽的清楚明白了。”
凌靜姝緩慢又清晰地說道:“當年阿霄摔跤傷的事,本就和夏姨娘無關。這一切,都是李氏在暗中搗鬼。暗中指使人將假山旁的地弄的膩易摔倒,又讓人引著阿霄過去。阿霄摔倒,頭磕中假山傷,都在的算計中。當時管事的人是夏姨娘,李氏則在院子裡養胎不出。誰也不會疑心到的上。”
“既害了阿霄,又嫁禍了夏姨娘,一舉除掉了心腹之患。之後再生下兒子搏了父親的所有歡心,順理章地接管了五房,正是一舉數得!”
凌霆膛起伏不定,臉上涌起憤怒的紅,勉強維持著鎮定:“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本就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是李氏害了阿霄,又嫁禍於夏姨娘。”
凌靜姝扯了扯脣角:“我確實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不妨想想看,此事誰是最大的獲益者?誰獲益最多,誰就是幕後兇手。從這個思路來推斷,必是李氏無疑。”
“再想想看,夏姨娘謀害阿霄能有什麼好?當時李氏已經過門,生了兒子就是嫡子。夏姨娘就是害了阿霄,你這個庶子也不會變嫡子。退一步說,假設夏姨娘確實有了這份心思。當時是夏姨娘主事,一旦發生任何意外,都會懷疑到的頭上。夏姨娘稍微聰明點,都不會選在那個時候手。”
“這些年,我一直在反覆思慮當年的事,思來想去,終於想了其中的。大哥也一定苦思冥想很多次了吧!你心中未必沒疑心過李氏,只是苦無證據,所以本不敢表出來。免得被察覺,再出手對付你吧!”
凌霆:“......”
凌霆死死地咬了脣,眼中出恨意。
無需在說什麼,他的表已然表明了一切!
凌靜姝一直在切留意著凌霆的神變化,又緩緩說了下去:“李氏心腸狠辣,如今將父親的心攏了過去不說,又有得寵的子。我們姐弟固然是的眼中釘,你這個庶子,也是的中刺。若是想對付你,只要在你的親事上做些手腳就足夠了。”
這些話,說中了凌霆心裡最的擔憂。
凌靜姝直直地看著凌霆:“大哥,你就不想爲夏姨娘報仇嗎?你就不想爲五房的支柱嗎?現在就有一個最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
凌霆深呼吸一口氣,定定神說道:“不用再拐彎抹角地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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