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進屋子來給白寧送熱水,見白寧懶懶的坐在牀上,陶允行正拿著服給穿,書香驚訝,不知道陶允行什麼時候進來的,但也沒出聲,輕手輕腳的放下了銅盆,帶著羨慕的眼走了出去。
許氏剛好來看白寧,書香忙攔了一下,示意許氏出門,悄聲道:“允王爺在裡面呢。”
許氏一驚,隨即便心領神會的點頭,笑道:“看著他們倆這麼好,我也心裡放心了。”
書香跟著點頭,“允王爺幫小姐穿服呢,真是好心啊……”
許氏點點頭,“寧兒能找到這樣真心對的男子,我這個做孃的也是欣了。”
白寧穿好服,去洗了臉,拿著汗巾給陶允行臉,兩人笑嘻嘻的淨了臉,白寧便坐到銅鏡前,陶允行拿著木梳給白寧打理髮,白寧笑著,從鏡中往後看去,道:“阿允,你也會梳髮髻嗎?”
陶允行搖頭,“我不會梳子的髮髻,可是像我這種,還是會的。”
白寧輕笑,“那我今天要跟你梳一樣的,這就髮髻。”
陶允行被說的話逗笑,手給將墨發全部束起,規整的束在頭頂,拿來簪子給簪好。
白寧的臉蛋很小,很是適合這種出整張臉的髮髻,陶允行看了看,滿意的笑道:“不錯。”
白寧也跟著笑,“嗯,不錯。”
兩人收拾好了,白寧便讓書香把早飯送進來,白寧給陶允行盛了八寶粥,道:“今天你可有什麼事兒?若是無事,陪我去莊子上看看吧,我想著去看看漁船建造的進程了。”
陶允行點頭,“好。”
兩人正準備好了,門口的蒼月就走進來,道:“小姐,皇上宣您進宮一趟。”
白寧一愣,“進宮?”
蒼月點頭,“剛剛宮裡的小太監來通報的。”
白寧點點頭,“好吧。”
說著,轉頭看向陶允行,“今兒個算是去不了了,你幫我記著,以後得空陪我去。”
陶允行點頭,笑道:“我陪你一起進宮吧。”
白寧笑著點頭,兩人收拾了東西出了府,上了馬車。
一路去了皇宮裡,常早在宮門口等著白寧,見白寧和陶允行來了,急忙行禮道:“老奴見過王爺,見過白大人。”
白寧沒想到常會在宮門口相迎,直覺到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事兒,白寧急忙上前道:“常公公,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常點著頭,“皇上在養心殿發了大怒,急召您前去呢。”
白寧一愣,“皇上生氣了?爲什麼?”
常邊往前走著邊道:“今兒個不是西域太子來找皇上商議事嘛,獻上了十二道菜餚,皇上讓那選上來的楊由做幾道比這十二道菜更加好的出來,可是楊由本手藝不,落了下風,皇上這才發怒,找您來應對。”
白寧這才明白過來,微笑道:“放心吧。”
常見白寧一副自信有把握的樣子,心裡放心下來,引著白寧和陶允行去了養心殿,稟報道:“皇上,白大人和允王爺來了。”
裡間傳來軒轅拓的聲音,“進來。”
白寧和陶允行走了進去,先是上前行了禮,軒轅拓低聲道:“起來吧。”
白寧直起子,就看見一旁坐著的孟雲塵,白寧聽常說了之後,也知道大的意思。
軒轅拓道:“丫頭,你也是鑽研廚藝的,西域太子送上這十二道代表西域的食,你也來嚐嚐。”
軒轅拓雖是說著極其平淡的話,語氣中的怒意卻是不容忽視。
白寧點頭,上前幾步站在那桌子前,小太監急忙送上乾淨的筷子和碟子。
白寧接過來看了看,見桌上擺著的是十二道緻的菜餚,再一細看,竟是都做了十二生肖的樣子,這刀工也算是厲害了。
白寧心裡有了數,每樣都夾了一筷放在裡慢慢咀嚼,眉頭越來越,直到吃完了最後一筷,才慢慢的放下碗筷。
軒轅拓道:“怎樣?”
白寧點頭,“能用最普通的白菜做這等味,實在是了不起。”
軒轅拓點點頭,孟雲塵笑道:“白大人的確厲害,一般人本嘗不出這些菜的原材料是什麼,就比如剛纔那位廚子,可是本連味道都沒嚐出來呢。”
孟雲塵說的正是楊由,白寧擡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楊由,心中笑,軒轅拓對這等做不出來讓自己丟了面子的人,肯定是特別憎惡吧,說不定會拐帶上龐氏酒樓!
白寧心中想了想,轉道:“太子殿下說笑了,這人是京城中一間酒樓的廚子,本不是宮中的廚。”
說著,又道:“西域十二道食的確不俗,但下覺得還是不夠緻,做菜麼,最終是要吃到裡的,外形的只能帶來視覺上的,不能不注重也不能太注重。”
聽著白寧挑了這幾道菜的錯兒,軒轅拓也跟著點頭,他向來就是看不慣孟雲塵囂張跋扈的樣子,可是挑細選上來的廚子竟然連人家做菜用的是什麼材料都不知道,軒轅拓自然是很生氣。
聽著白寧這樣說,孟雲塵有些不爽,挑眉道:“哦?聽白大人的意思,白大人會做出比這些更加味的菜來?”
白寧輕笑,“那是自然。”
軒轅拓一聽,再看白寧有竹的樣子,立刻喜上眉梢,道:“那就速去做來,朕也十分期待。”
白寧笑了笑道:“爲表公平起見,下也想用白菜做爲食材,只一道菜,絕對會勝過這十二道所謂的味。”
口氣輕狂無比,孟雲塵譏笑道:“白大人這麼說可是太過於自負了一點吧。”
白寧微笑,“自負與否,太子殿下等下做出來再下結論也不晚。”
說著,白寧便朝著軒轅拓行禮,“皇上,下前去準備,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左右。”
軒轅拓笑著點頭,“好,你去準備,多久都沒事。”
白寧點頭,軒轅拓又道:“常,你去讓膳房配合白大人的行,要什麼都拿出來。”
常點頭,“老奴領命。”
白寧和常一同走了出去。
到了膳房,常跟著一起去選食材,接到皇上的命令,膳房的總管急忙乖乖的打開了庫房的門,白寧沿途選著,挑選了活的老母,老母鴨,拿出去讓小太監當場宰殺,然後又選了新鮮的豬後蹄,排骨,乾貝,蘑菇,新鮮的大魚,選齊了這些材料,白寧才又道:“白菜在哪裡?”
小太監引著白寧前去,白寧到了放置蔬菜的地方,見了大顆大顆的白菜,忍不住蹙眉,蹲下子來仔細的挑選,道:“這些白菜都太老了。”
常疑,“這不都是個兒大的白菜纔好吃嗎?”
白寧搖頭,“我需要的是那種最新鮮最小的白菜,將開未開的時候最好。”
一旁的小太監道:“大人,後院兒有菜地,那兒的白菜多,您去不去瞧瞧?”
白寧眼神一亮,道:“好。”
幾人到了後院,白寧才見這裡正是一片小菜園子,被打理的乾乾淨淨的,白寧指揮著小太監將地窖裡的白菜挖了出來,選了幾顆最最小的白菜,讓人連同一開始選的食材一起拿回了膳房。
白寧讓幾人在一旁等著,自己挽起袖子來理鴨,將老母和老母鴨整隻放滾水中煮,煮去了雜質,這才撈了出來放到大鍋中,又將理好的豬蹄放進去,同樣的方法理。
到最後,將老母和老母鴨以及理乾淨的豬蹄,乾貝,蘑菇,魚,一起放在一起吊高湯。
白寧讓小太監來燒火,道:“將這火燒的旺一點,必須保證鍋中的水是滾開的。”
小太監點頭,一個拉風箱一個拼命的往竈膛里加柴,大火燒的旺旺的,鍋中很快就發出一陣人的香味兒。
白寧著手理白菜,將白菜的外皮去,只取了每一顆小白菜的芯,黃白相間的最的部分。
這時候湯也差不多了,白寧讓兩人停止燒火,將鍋中煮出的湯上的油沫子拂去,一遍遍的拿著兩個舀子開始過濾,直到剩下了最後一小碗的湯,這才收手。
此時的湯已經是清如開水一般,本看不出是湯,更像是一碗白水。
白寧拿了滾燙的開水去澆已經洗乾淨的白菜芯,直到白菜芯變得了,這才又放到冷水中過了一遍,接著便又拿到滾水中澆淋,直到白菜。
做完這些,白寧才找了一個大盤子來,將白菜芯夾起來放在盤底,平鋪整齊,接著澆上自己過濾出來的湯,這道菜纔算是完。
常在一旁看著,見一個白菜便能做出這麼多花樣,心裡對白寧倒是佩服不已,只是再看這清湯寡水的,常又擔心起來。
白寧不理會,親自端上去了養心殿。
軒轅拓見白寧來了,欣喜道:“丫頭,可做好了?”
白寧點頭,含笑上前將盤子放在三人面前,道:“這道菜,開水白菜。”
“噗!”孟雲塵大笑,“白大人,您也不能拿這麼簡單的東西來糊弄人吧?做不出就做不出,拿著開水煮白菜竟然也想來比試?”
白寧輕笑,將上頭的碗蓋取下,道:“下並非糊弄,這道開水白菜定能勝得過您帶來的十二道食。”
三人往盤中看去,只見那盤中的湯醇淡素雅,清澈見底,白菜澤黃,形態完,只這麼一眼,便覺清新明快。
隨之而來的味道,卻是雅香撲鼻,孟雲塵一愣,可看了看這一碗白水中漂浮的幾片菜葉,還是特別鄙夷。
白寧手,給三人遞了筷子,“喝一口湯,嘗一口菜,再下結論也不遲。”
軒轅拓當先喝了一口,只覺湯鮮無比,異常的順,不由得又連喝了好幾口。
孟雲塵也是呆住,忍不住喝了一碗的湯吃了幾片白菜,白寧看著三人的表,含笑問道:“太子殿下,下這道開水白菜,不知能不能勝過您的十二道味呢?”
孟雲塵臉有些不好看,可是終究是勝過了,卻是無法掩飾的,孟雲塵只好點頭道:“不錯,白大人的廚藝,果真厲害。”
軒轅拓大笑,十分開心,“好啊,只是丫頭,這開水白菜,怎麼做的?”
白寧輕笑,“回皇上的話,所謂開水,便是用老母老母鴨乾貝蘑菇豬後蹄煮湯,須得反覆過濾,只剩下一碗最清最純的湯,所謂白菜,便是取了那小白菜中最最新鮮的菜心,用開水燙,然後與湯融合。”
軒轅拓點點頭,“倒是肯下功夫。”
白寧含笑點頭,“之所以不上湯白菜而開水白菜,其實正是反其意而用,所謂人不可貌相,同樣是菜,也不能文生義。”
這一番話是說給孟雲塵聽的,孟雲塵臉訕訕的,“白大人一番話,在下教了。”
軒轅拓龍大悅,“好,好一個人不可貌相,丫頭,你的廚藝高,領悟也高,朕便升你爲正二品司膳,朝中正二品員的同級待遇。”
白寧沒料到自己又升,急忙跪下謝恩,“臣叩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拓大笑,“好了,起來吧,朕已經讓務府去挑了好日子,擇日便會下聖旨,你最近一段時間也不必總往宮裡跑,也該好生準備一下婚事,允行是一品王爺,你這個正牌王妃可不能寒蟬了去,需要什麼就上報,讓常從國庫裡給你拿。”
白寧倍,急忙謝恩。
做完菜,白寧便跟陶允行一起出了皇宮,陶允行笑道:“想不到你的腦袋裡還真是有許多奇思妙想。”
白寧輕笑,“那是……我一直是聰明的呢。”
兩人經過會宴的大殿,那一千盆花還沒搬完,白寧看著,又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剛見到時的驚訝的心,忍不住駐足觀。
陶允行笑著,“怎麼?想去看看?”
白寧搖搖頭,“阿允,這些花你都是從哪兒弄來的,一千盆啊,此時又是冬季,我真好奇。”
陶允行笑道:“我讓冷寒去弄的。”
白寧一驚,“原來冷寒是被你派出去做這個了……怪不得這幾日都沒見他。”
陶允行手,牽著白寧的手,手指自然的挲到了那枚戒指,笑道:“我時刻記得你說的話,要有鮮花,戒指,好多人……”
白寧心中涌起一甜,抿著脣笑,遠遠的看著人將那些花往馬車上搬。
家裡本放不下,白寧便讓人將花全都放在了莊園裡,好生照料,明年就會再度開花,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去看。
過年的這幾天,軒轅拓便下了聖旨,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也就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
白府上下都開始鑼鼓起來,白寧不止一次的宣佈不需要那麼張,可許氏卻不聽的了,全權主導了這件事兒,該買的一樣也不落下,所有的東西都準備的服服帖帖。
婚期定下之後,白寧和陶允行再度上街,便會承很多的目,這種像是做了明星一樣的覺,讓白寧有些不敢隨意上街了。
坐在榻上,白寧吃著點心,道:“阿允,我們大婚之後,真的不回淮安王府嗎?我怎麼總覺淮安王不會同意的。”
陶允行抄著佛經,淡淡道:“無事,他不敢來。”
白寧輕笑,“我們兩家隔得這樣近,以後我也可以隨時回家一趟。”
陶允行擡頭,“沒事兒,你回家的話我跟你一塊兒,反正我要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
他說著,輕輕的勾脣,這一眼似乎有些調皮的味道,白寧忍不住驚訝,跟陶允行在一起這麼久,可從沒見過他這幅樣子啊,冷清,孤傲,寡淡,溫,深,唯獨沒有可調皮的一面呢。
白寧想了想,卻覺得陶允行撒起來也是特別可,忍不住將子往裡偎了偎,坐到陶允行邊去,手抱著他的胳膊,“阿允,我們以後在一起的話,你想要個男孩還是孩?”
陶允行輕笑,手點著的菱脣,“你還小,子不住的,等你大一點再要孩子也不遲。”
白寧輕笑,心裡甜起來,知道陶允行疼自己,就連這些事上,都是以自己的爲先,白寧笑著,手抱著他的手臂,靜靜的看他抄寫佛經。
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冷寒的聲音隨即響起,“主,主,老主子來信了。”
陶允行沉聲道:“進來。”
冷寒走了進來,對著白寧眨眨眼睛,嬉皮笑臉道:“屬下還沒賀喜呢。”
邊說著,邊將信封遞給陶允行,白寧笑著,“坐吧。”
冷寒毫不客氣的坐下,白寧將點心碟子往前推了推,“吃吧。”
冷寒吃了一塊點心,“小姐,您怎麼忽然這麼好了?”
白寧皺眉,“胡說,我本來就很好。”
冷寒忙不迭點頭,“是屬下錯了……”
白寧託著下,道:“冷寒,辛苦你了,還跑那麼遠去找花。”
冷寒笑笑,“這算什麼呀,主要跟您求婚,老主子都樂死了,幫了屬下不的忙,屬下也沒出多力。”
白寧笑著點頭,“嗯,等有時間就回去親自謝謝師父。”
白寧說著,卻見陶允行的神凝重起來,急忙道:“阿允,怎麼了?”
陶允行將信紙隨手在燭火上燒燬,面凝重道:“師父來信說,有了雲嶺的消息。”
白寧一愣,冷寒也是頓住,兩人都知道雲嶺是誰,一時間也不說話。
半晌,白寧才道:“阿允,你要回去嗎?”
陶允行點頭,“花燈會不能陪你了,不過我很快就回來,你放心。”
白寧點頭,“沒事兒,你去吧,一定要小心。”
陶允行點頭,冷寒端著點心盤子,苦著臉道:“不會吧主,人家剛從外頭回來,又要離開小蒼月……”
白寧笑著,“廢話,趕去。”
陶允行冷冷的看了冷寒一眼,“不想去?”
冷寒被陶允行這一眼看的有些發慌,急忙道:“哪能啊,主信任屬下是屬下的榮幸……啊哈哈哈……”
白寧大笑,“你快出去收拾吧,順便跟蒼月說一聲。”
冷寒一想,便飛速的走了出去。
白寧跟著下榻,替陶允行繫好披風,踮著腳給他整理領,道:“雲嶺消失這麼久,再次出現定是有什麼蹊蹺,若是跟清夜子有關,你必定不能衝,讓綠帶信回來給我,我去幫你,清夜子爲人狡猾,不能,我能治得了他。”
陶允行點點頭,“你莫擔心,我會小心的。”
白寧點頭,陶允行又道:“你留在京城也要小心些,花燈會玩一會兒就回家,不要貪玩兒。”
白寧甜甜的笑著,“我知道了。”
說著,踮起腳尖來去親他的脣角,陶允行手抱住的子,俯加深了這個吻。
纏綿了一番,陶允行纔不舍的鬆開白寧的紅脣,“我走了,儘量提前回來。”
白寧點頭,“我去送你。”
將陶允行送出門,白寧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陶允行的心裡有一層魔障,便是他母親的死因,如今終於能找到雲嶺,白寧只希他能順利的解開這個魔障,讓自己以後活的輕鬆一點。
回神,白寧看向邊的蒼月,笑道:“怎麼冷寒出去這麼久好不容易回來,這次又出去了,你也不掛念?”
蒼月笑了笑,“沒有……冷侍衛說了,會很快回來。”
蒼月說著,咬了咬脣,臉上的神有些害。
白寧看著蒼月的樣子,笑道:“你們倆是不是也好事將近了,蒼月,你們倆都到了年紀,不如也婚吧,也好早日安定下來。”
蒼月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異樣的緒,隨即就道:“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白寧未在做聲,只是笑笑,回了屋子。
翌日便是正月十五,也是京城裡的花燈節,白寧一早便收到了黃詩穎的帖子,讓自己晚上跟一起去遊花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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