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在江南出生,這輩子是第一次回京城,對京城可是好奇得。只是一個小,沒有人帶出去,哪裡可能一人出去?家裡的那些堂兄們不悉,見面只問個好,而且都要去族學上課,時間安排得,唯有自己爹是最閒且能帶出門的人了。
如此過了一個月,嚴祈文終於兌現諾言。
正是春融融之時,微風煦和,明。
用完早膳後,嚴祈文便讓人套了馬車,帶阿竹從側門出去了。柳氏原本不贊丈夫帶阿竹出門的,不過阿竹用胖乎乎綿綿的在柳氏懷裡蹭來蹭去一翻後,架不住那撒勁兒,只得無奈放行。
阿竹其實也有些糾結,過了年就六歲了,但個子不長,卻長了一,確實是個胖竹筒。縱觀家裡其他三個梅蘭,青梅端莊秀麗、青蘭俏麗活潑、青弱柳扶風,都是十分正常且有些纖弱材的,就長得胖乎乎的,而且個子也比正常的孩子矮一些,讓擔心這輩子的高。
“阿爹,你抱得累不累?”阿竹地問道,爹是個文人,估計沒有那麼多力氣抱。
出了門,到了北定街上,嚴祈文抱著阿竹在街上逛著,讓馬車停在街頭一專門停放馬車的梧桐樹下。
嚴祈文笑道:“再累也抱得住我的小阿竹。”
阿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小胖手,認真地道:“我雖然吃得多,但每天都堅持著消食運,可是就是長這麼胖。阿爹,我是不是很矮,以後會不會長不高……”對這輩子的高好擔心,生怕自己長得比普通人還要矮,這就悲催了。
嚴祈文低頭看著阿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頓時忍不住噴笑道:“是矮了點,不過沒事,你孃親小時候也是這樣,又矮又胖。不過等長大一些就會條兒了,屆時會變好看的大姑娘了,到時……”也該嫁人了。
如此一想,心中悵然。
他和妻子柳氏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柳氏是恩師的兒。父親不喜他們生母,連帶的也遷怒上他和大哥二人,除了老四嚴祈安外,本不管他們這些兒,唯有祖父不偏不倚,但祖父最看重的唯有大哥嚴祈華,他反而是夾在後面順帶的。他自由祖父領著拜在恩師柳翰林門下,與妻子柳氏相識,後來恩師去逝,留下孤兒寡母,待得柳氏及笄後,他便排除萬難娶了柳氏。雖然家人最後同意這樁親事是因爲他此舉贏得了好名聲,在士人中頗有聲名,不忘恩師,但在他心裡卻是真心實意想娶柳氏,夫妻倆也算是投意合。
他們親至今已有十年,卻只有一,心裡說不盼個兒子是假的,只是無論和妻子如何努力,也不見消息,便也有些泄氣,將所有的寵傾注在唯一的兒上。可是也因爲無子,便要到家人的責難,往他邊塞人,他卻是不樂意的。
因嚴祈文上還有孝,倒是不好帶兒去逛熱鬧的市集,帶走了兩條街後,便又回到馬車上。馬車在那些熱鬧的街上慢慢駛過,只讓阿竹掀車簾過個眼癮,然後車頭一轉,便將帶到了香山的淨水寺。
淨水寺香火併不旺,平時香客也並不多,不過這裡的素齋卻十分有名,嚴祈文今日便帶兒過來嚐嚐齋食,也算是對小丫頭有個待了。阿竹雖然更喜歡熱鬧的市井,但也知道老爹上還有孝,還是謹慎些兒的好。
嚴祈文自在京中長大,對這裡可謂是門路。小廝嚴順早已派人去寺裡打了招呼,待他們到了淨水寺時,便有小沙彌出來引他們寺,直到一桃花開得正好的院子裡,來到一間簡樸的香房中。
香房裡已經擺好了素齋清茶,正好是午時,肚子有了些意,父倆飽了個口服。
淨水寺的素齋素來有名,阿竹原不懂素菜能做什麼天下味,但當吃了淨水寺的素齋後,由衷地佩服古人的智慧及手藝,花樣百出,是所難想象的,倒也算是開了回眼界。
“這筍子是取山上最的春筍,春雨之後長得正適合的時候,便讓人挖出來。”嚴祈文爲兒科普,“淨水寺的大師用了特殊的法子將春筍醃製保鮮,既保留了春筍的鮮,又添了些別樣的味道。還有這道春雨如,用的是十種素材……”
阿竹聽得認真,這些都是見識和學問,是急需要學習的。古今文化差異太大了,並非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就能橫行異世,若不仔細點,說不定哪天說錯了話,徒惹笑話,特別是這種出,更是不能鬧出什麼笑話了。
用完膳後,便有一位小沙彌告訴他們,住寺靜圓大師請嚴祈文去討論佛道。
阿竹並不奇怪,爹還是個佛門信徒,雖然未出家爲僧,但每每沐休時,都會去寺裡大師講佛或與那些大師論佛,如此也造了他在上的清心寡慾。
嚴祈文見阿竹先前吃了個小肚子突突的,怕帶去聽不懂又無聊,便讓嚴順帶阿竹去桃林裡看桃花消食,淨水寺素來安全,不必擔心會有什麼危險。
阿竹想了想,決定還是做個小孩子讓父親有點養孩子的樂趣吧,於是乖巧地和嚴順去逛桃林去了。
進了桃林,阿竹果然被那芳菲滿人間的景緻給吸引了,來到這個世界,總有那麼多所不能想象的風景可以欣賞,這是讓最的一件事。
阿竹走在桃林中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一路張著,卻不料前頭來了個人,差點撞了上去。
“胖竹筒!”
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
這特殊的稱呼讓阿竹想到了一個人,仰頭看去,果然看到穿著一襲便的清俊雅治如唯的風景般的年。
瞪大了眼睛,角微微搐了下。
還以爲,自那次分別之後,自己這輩子估計會很難再見他了,就算見到,也因爲份之別、男之別,不會有什麼集,卻沒想到,會在這淨水寺裡瞧見他。
原本清俊淡漠的年不知怎麼地,一下子便笑開來了,彷彿吹皺了一池清水,笑得極清新雅治,瞬間從高冷男神範兒變了親切大哥哥模式,眉眼烏黑如墨,更襯得他如玉般潤澤。
阿竹有些張,也有些僵,特別是這年瞇著眼睛看自己的時候,總覺得那種眼神怪怪的,下意識想要後退,發現自己一條麻花辮子不知何時被對方揪著,頭皮吃了一痛,不敢了。
陸禹放開的小辮子,然後了白白的小胖爪子,笑道:“走,本王帶你去喝桃花酒。”
阿竹小小的不由自主地被拎著走了,只能苦地回頭看向嚴順和何澤等人。嚴順得知眼前清貴的年是端王后,便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跟著。何澤擡頭著桃花,心想今年的桃花開得真好看,明年估計會有很多桃花酒,嚴姑娘您就犧牲一下自己吧。
到了桃花林間的涼亭,那兒已經備上了淨水寺特有的素齋和酒水,桃花酒算不得酒,只能稱得是特製的花釀,味道如青桃般清香,口微甜。
陸禹親自給倒了杯桃花釀,像大灰狼一樣引。阿竹好漢不吃眼前虧,很聽話地喝了一杯,有些意猶未盡地脣,擡頭便見年支著下看,那眼神怪怪的。
“胖竹筒這些日子在做什麼?”陸禹倚著欄桿端著酒杯自飲自酌,漫不經心的語氣彷彿只是在關心個晚輩。背後是漫天桃花紛飛,清俊秀雅的年宛然了這滿天桃花中的點晴之筆,竟然得如夢似幻。
如此視覺之,自然極讓人飽了回眼福。不過想到他那句“一日爲師終爲父”的話,阿竹就有些蛋疼,正牌的爹就在隔壁香房和淨水寺住持論佛呢。不過自己的日常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將守孝的日子說了一遍,連自己都覺得凡善可陳,沒啥樂趣。
偏偏陸禹卻靜靜地聽著,等說完後,方道:“胖竹筒,本王雖與你無師徒之緣,卻也教導過你些時日,若是誰欺負你了,給本王狠狠地打回去,若打不回去,你可不要說你認識本王。”
我本來就不認識你!阿竹腹誹道,哪有人會教個小孩子打架的,更不用說還是個孩兒,傳出兇悍名聲可不好。爹孃會哭的,真的會哭的!
“乖啊,需要本王給你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作打手麼?”
“……不用了。”他以爲他是黑社會麼?
果然,的拒絕得來的是一隻玉質般雕琢而的手住胖臉,得淚眼汪汪。
阿竹小心地蹭了下屁,離他遠一點,沒話找話說:“王爺今日怎麼在這裡?”
“嗯,來找靜圓大師蹭吃蹭喝,和胖竹筒一樣呢。”
纔不一樣!阿竹對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沒轍,想也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會如此簡單,便閉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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