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適應能力是無窮的,即便昨日才到了一翻不亞於八級地震級的震撼,不過幾天時間,很快又恢復了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該幹嘛便幹嘛。
阿竹也一樣。
中秋宮宴,衆人被承平帝任地刷了一把,才五歲的十一皇子即現在的代王也大大地了次臉,但之後便沒有什麼反應了,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後宮,都風平浪靜。當然,再也沒有人敢再多地提策立太子什麼的了。
皇帝這次的舉,再次赤果果地告訴衆人一個道理:老子還沒死呢,就想找下任老闆?就算要找下任老闆,也得由老子自己高興了才挑,你們急啊?
以上,依然是阿竹的腦補。
腦補完後,阿竹見陸禹該幹嘛就幹嘛,也放開了。因爲,中秋過後幾天,便是嚴青蘭出閣的日子,阿竹全副心思都放在這裡。
嚴青蘭出閣那天,阿竹一早便帶了給嚴青蘭的新婚賀禮回了孃家,去拜見了老太君後,便又去了五柳院。
阿竹難得回來,柳氏不免又要捉著嘮叨叮囑幾翻,阿竹發覺母親每回都有新的叮囑,笑呵呵地聽著。
柳氏見依然有些孩子氣,真心無奈,輕輕點了下的鼻尖,嗔道:“都是作王妃的人了,怎地還如此孩子氣。”裡嘮叨著,心裡卻是喜憂摻半。
一個嫁作人婦的子,還能保持閨閣姑娘的脾,唯有兩個原因:一是天生蠢鈍,無論什麼事都無法在心中留下痕跡。二是男人寵,寵得依然如同未出閣般無憂無慮,生活並未太多煩惱。
而兒顯然是後者。
柳氏自然高興婿對兒的寵,但也擔心這種寵不會長久。真是讓碎了心。
阿竹抿著笑,“我哪有孩子氣?這不是在娘面前嘛?無論我多歲,都是您的兒,難道在自己孃親面前還不許撒撒了?”邊說著,邊蹭著。
柳氏被蹭得心得不行,又憐又,心想著,或許端王便是喜歡兒這樣又又糯的子呢?大事上阿竹是拎得清的,生活中不免有些磕磕,只要大家退後一步便好。
在柳氏這兒呆了會兒,阿竹便被嚴青親自過來走了。
嚴青是拎著子跑過來的,跑得氣吁吁,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見到阿竹馬上歡喜地起來:“三姐姐。”
柳氏見狀,便將阿竹放開,笑道:“好了,你們姐妹去聚聚罷。”
得了柳氏的話,嚴青便拉著阿竹一起去青蘭居。
青蘭居中,老夫人、鍾氏都聚在這裡。老夫人抱著穿著一襲紅嫁的嚴青蘭哭著,鍾氏也眼睛有些紅,兒就要出嫁了,以後是別人家的了,真是滿心傷。不過幸好婿是個靠譜的,子也敦厚實誠,能包容兒那種霸道脾氣,只要小兩口過得好,也放心了。
老夫人抱著孫正滿心不捨呢,見到阿竹和嚴青進來,頓時倒了胃口,再也哭不出來了。自己拭了拭眼淚,讓們姐妹幾個敘敘,便帶著鍾氏離開了。
老夫人一離開,嚴青蘭明顯地拍著口鬆了口氣,看得阿竹兩人忍俊不。
“祖母哭得比我娘還兇,真可怕!”嚴青蘭心有餘悸,這姑娘顯然對自己出閣沒有太大的傷,反而十分期待。當然,該哭的都在昨晚抱著鍾氏哭了,今兒便決定哭一點。
嚴青抿脣笑道:“祖母最疼二姐姐了,二姐姐出閣自然傷心。”
嚴青蘭笑了笑,拉著兩人坐下,說了會兒話後,指著嚴青道:“等我出閣不久,就到你了。到時候我也會回來看你出閣,希鎮國公世子能待你好吧。哎,爲什麼這婚事退不了呢?祖父收了鎮國公什麼好?那個鎮國公世子真是……”拍著口,顯然有些心有餘悸。
嚴青低下頭,顯然有些落寞。
阿竹奇道:“怎麼了?”
嚴青蘭看了看,將周圍的丫鬟嬤嬤都揮退,小聲地和阿竹道:“前陣兒我和四妹妹一起去寺裡上香,沒想到會巧見到鎮國公世子騎馬經過,當時我們掀起簾子看了一眼,他長得真可怕,那張臉就像爬了條蜈蚣,還會呢,怪不得會嚇暈人孩子。還有他長得人高馬大的,估計一隻手指頭就能將四妹妹拎起來了……”
嚴青蘭對嚴青將要爲世子妃什麼的,一點也不羨慕,雖然老夫人在耳邊嘮叨過一陣子,但本沒放在心上。沒辦法,見過紀顯的真容後,再加上他的臭名聲,嚴青蘭只剩下同了。
聽著嚴青蘭對鎮國公世子紀顯的敘述,阿竹初時還聽得有些驚悚,然後便覺得好笑了。這也太誇大份了,不過看了眼一旁有些發抖的嚴青,阿竹擔心這姑娘會有心理影,決定稍會和談談心。
三個姑娘才說了會兒話,便有全福太太帶人進來,要給嚴青蘭上妝了,阿竹這兩人只能讓位置。
呆了會兒,阿竹讓人將特地給嚴青帶來的新婚賀禮送上後,便離開了。房裡一片鬧哄哄的,們留在這兒幫不上忙,反而有些礙手礙腳的。特別是阿竹這王妃的份,太撐場面了,那些嚴家的姑娘都沒法呆了。
吉時到來後,嚴青蘭終於被送上了花轎。
阿竹站在遠看了看一襲新郎裳的林煥,是個極有朝氣的憨厚年,雖然並不算得上是個大帥哥,但也是個五周正英氣的年,在衆人的笑鬧聲中,傻笑著迎接他的新娘離開。
直到迎親隊伍離開,阿竹方回頭看向神怔然的嚴青,發現眼裡流出的羨慕,笑了笑,拉著去了靜華齋。
靜華齋是姑娘們讀書的地方,等嚴青出閣,這裡便要封存起來,等到下一代的姑娘們長起來。嚴家下一代已經出生了,嚴長鬆和阮氏親幾年,已經育有一兒一,以阮氏的生育功能,可能會繼續生孩子。
丫鬟上了茶點後,便退到屋外守著。
桌上的小香爐裡青煙嫋嫋,空氣中有暗香浮,是蘭花的香氣,十分清雅迷人。
阿竹喝了口茶,看向嚴青,發現似乎變得更沉默了。原本因爲庶的份就是個沉默的人,而當和鎮國公世子的婚事定下,顯得更沉默了,單薄的子看起來也像個小孩兒般——當然,比起阿竹來,還是比較的韻味。
“小最近過得怎麼樣?”阿竹問道。
“好的,多謝三姐姐關心。”微笑道。
阿竹手在額頭彈了下,大咧咧地笑道:“難道連我也不能說麼?”
嚴青沉默了下,方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我見過鎮國公世子了……不是二姐姐說的那次,而是最早的時候,就在五月份那會兒,鎮國公世子被皇上從西北營召回宮時。我……”想到當時那種可怕的煞氣、迫,的子又抖了下,幾乎有些恐懼。
阿竹發現剋制不住的恐懼,趕將摟進懷裡,拍拍的肩膀,讓冷靜下來。
好半晌,嚴青方恢復正常,方道:“他通過我爹,來家裡見過我,問了我幾個問題,便將親事定下了。”說罷,滿眼落寞,即便知道父親不重視自己,但做出這種事,仍是讓有些難。
阿竹素來知道自己那四叔就和祖父一樣渣,沒想到渣到這程度,收了些好,迫不及待地將兒推出去賣了,心裡有幾分惱火,決定下次回來便去和老太君說道說道,讓祖父和四叔將從鎮國公府那兒收到的好統統拿出來給嚴青當嫁妝,一分都不留給他們。
“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我會習慣的。”嚴青收拾好了緒,朝頭朝阿竹地笑著,笑得阿竹心都了。
這妹子乖巧時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阿竹握住的手,慢慢道:“這段日子我讓人打聽過了,紀顯在鎮國公府的境不好,你嫁過去後,小心一些,彆著了道。紀顯應該也明白自己的境,他需要有個人能在宅中能幫到他,如果你能做到,與他同一陣線,他必定會高看你,尊重你,等到他真正繼承國公府,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嚴青點頭,這些自然也是考慮過的,只是當初紀顯就那樣闖進來,將嚇壞了,對他有一種無形的恐懼。
然後阿竹又小聲地將一些私下打探到的鎮國公府的說與聽,嚴青眼睛都瞪圓了,沒想到阿竹爲了自己做到這程度,頓時又有些,忙將阿竹說的一一牢記下來。
這也是阿竹這次回來的目的,嫁進端王府後,不再像當姑娘時束手束腳的。是王妃,端王府中有很多人手可供差譴,甚至陸禹還放手將一些端王府在外面的人脈給,打聽鎮國公府的事綽綽有餘。
俗話說,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嚴青以後要在鎮國公立足,必須先了解敵人的一切。阿竹不餘力地打探,還真是打探了不東西。有這些報,以嚴青的分析能力及應對能力,還不怕在鎮國公府的後院立不起來麼?
等阿竹說完,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
嚴青雙眼亮晶晶的,心裡彷彿也有了些底氣,對未來沒那麼彷徨。
阿竹又喝了口茶,然後道:“鎮國公世子能在一無所有爬到這地位,也是個人,到時候你們爲夫妻,夫妻間的相之道你也得學著,最好能抓住他的心,讓他憐惜你敬重你。其實以他現在的境,你嫁過去後,便會爲他最信任的人,這便是個極好的起點了。”
嚴青遲疑了下,又點頭,經得阿竹這般分析,心裡終於沒有那般害怕了。
接下來,阿竹又將柳氏以前傳授的一些夫妻相之道傳授給。嚴青的生母生下不久便去逝了,陳氏這嫡母有自己的孩子,對不冷不熱的,自然不會和多說什麼,所以阿竹只得多囉嗦一些了。
嚴青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阿竹,在阿竹口了時,忙給端茶,等阿竹說完後,忍不住直接投到懷裡,哽咽地道:“三姐姐,果然你對我最好了,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阿竹失笑,點了點的額頭,說道:“先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吧。”
經得阿竹開導,嚴青臉上多了些笑影,直到時間差不多,阿竹得回王府了,嚴青依依不捨地送到二門。
丹寇陪著,見自家姑娘臉上有了笑影,心裡也有幾分高興,覺得果然是三姑娘有辦法能開導自家姑娘。
等阿竹離去後,嚴青也回了青居。
讓人去磨了墨,在萱紙上揮毫寫下一連串娟秀的字跡,都是阿竹先前同說的話,幾乎一字不地默了下來。又看了好半天,將之一一勞記在心後,方讓丹寇端來火盆,將那幾張紙都燒了。
丹寇在旁看著,雖然不知道寫了什麼東西,但也不敢隨意去探看。
嚴青將東西燒完後,便看向丹寇,突然道:“丹寇,你會一輩子忠於我麼?”
這問得太突然太直白了,丹寇著實愣了下,然後馬上跪下道:“奴婢自小伺候姑娘,自然會忠於姑娘。”
嚴青點頭,沉聲說道:“既然忠於我,那麼——以後等我在鎮國公府站穩了腳,我讓你選擇你的未來,無論是做公府最面的管事娘子,或者是去除奴籍爲良民,甚至是做個家太太,我都會允你。”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丹寇愣住了,雖然滿臉不可置信,但心裡卻火熱起來,手指掐得死,半晌方道:“奴婢發誓,絕對不會背叛姑娘,不然就讓奴婢的孃親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丹冠極敬去逝的母親,發這種誓言,可見是真心實意的。
嚴青親自將扶了起來,臉上出笑痕,說道:“如此極好。我的陪嫁丫鬟,我不打算讓你們作通房,你們跟我過去,是我的耳目。”
丹寇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姑娘先前的一系例作的原因了,這世間規矩,一般主母的陪嫁丫鬟,大多數最後都會爲夫婿的通房,若是有幸能生下一兒半,便擡爲姨娘。這是不文的規定,比起外頭那些不認識的人,大多人都覺得,還不如自己的丫鬟知知底好拿,卻孰不知,這樣會容易致使丫鬟和主母離心。
丹寇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姑娘開始沉靜地開始作畫,然後見怪不怪地發現又是一副仕圖,而畫中的主人便是先前離開的端王妃。自從端王妃在家姑娘小時候學丹青時說給家姑娘作肖象人後,家姑娘唯一會畫的人象便只有端王妃了。
丹寇看著,想起先前的話,心裡依然一片火熱,突然間,有些期待起婚禮的到來。
隨著秋天漸漸過去,阿竹的心開始躁起來,連的男神神也不能安了。
陸禹是第一個到緒的人,某日難得休沐在家時,第一次懶了牀,同樣押著一起在牀上廝混。
“你最近緒不太好,怎麼了?”他咬著的耳墜問道,雙手不規矩地在上游移著,覆到的部時,特地多了幾下,發現小籠包長大了。
豈可修!
阿竹狗膽包天地拍開他的手,雙手掩著,差點痛得飆淚。尼瑪難道不知道正在長的時候,力氣太大會疼麼?不過轉眼一想,又覺得算了,男人又不用長,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陸禹輕咳一聲,將抱過來,力道輕了許多,保證道:“下回我輕點。”
這男人每次都說下回輕點,可是結果每次都是一個激便變了“重點”!男神什麼的,已經沒有信譽了!越是和他,阿竹發現男神一堆的病,簡直是破了的廉恥和三觀,心目中的男神的形象已經慢慢地崩潰了,估計再過個幾年,這男人就要爲心目中的的摳腳大漢類型了——想想都要黑線。
陸禹抱著,又開始慢慢蹭著,面上掛著溫雅的笑容。近來朝中無大事,他也清閒不,便有了時間關注,挖掘的各種面目,其實也覺得有趣的。特別是發現每次一本正經、腦子裡卻不知道在轉著什麼有趣的念頭時,每當得捉急不小心口而出的話,都讓他笑得不行。
怎麼有這麼可的姑娘呢?
阿竹架不住他的纏法,困難地道:“天亮了,王爺該起牀了。”
“不急,還是說說你最近心不好的事吧,到底怎麼了?”他一手撐著臉,俯視著。
阿竹沉默了下,方道:“很快便到四妹妹和鎮國公世子的婚禮了,心有些複雜。”
陸禹挑眉,原來是這件事,拍拍的腦袋道:“你那四妹妹可比你厲害多了,擔心什麼?”
“王爺什麼意思?”阿竹瞇起眼睛看他。
陸禹笑而不語,在捉急中,慢條斯理地起牀了,看得阿竹氣急。先前催促他不起,現在不想他起了,卻偏偏跑了。
你能再過份一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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