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阿竹差點睡過頭了。
外面天寒地凍,凍結的冰棱掛在樹枝上及屋檐下,茫茫的雪使世界看起來一片單調。
鑽石和翡翠兩人互相使著眼,翡翠昨晚守夜,親眼目睹了兩位主子可能吵架的事,一晚翻來覆去的不敢閉眼,好不容易纔捱到了天亮,神十分萎靡。等鑽石等丫鬟過來伺候,翡翠有心想要和鑽石說一聲,但因甲五等丫鬟也在,不好說這種事。
雖然甲五等丫鬟是一起伺候正房的丫鬟,但是甲五忠心的對象是王爺,王爺與王妃之間若要取其一,甲五等人一定會選擇王爺。所以,有些事自然不好讓甲五們知道了。
就在兩個丫鬟使眼的時候,屋裡傳來了清淡的男聲,衆丫鬟馬上神大振,由鑽石輕輕地推開門,領著端著各種洗漱的丫鬟依次進房。
鑽石擡了擡眼睛,飛快地了眼,便見到牀上的帳幔已經被兩側的金掛鉤鉤了起來,兩位主子坐在牀前,看樣子似乎是王爺正擁著王妃在說什麼。
鑽石心中驀地一鬆,看這樣子本沒有吵架嘛。就說嘛,以家王妃那種格,估計也吵不起來,就算偶爾抓急了點兒,也懂得避其鋒芒,不會愚蠢得與人,加之長得小纖細,王爺平時看著也疼惜王妃的,應該不會吵架什麼的吧?
丫鬟們如同往常一般,伺候著兩位主子洗漱。
等洗漱完畢後,阿竹仍是有些集中不起神,不過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若是在這種時候賴牀,可就要鬧笑話了。所以即便十分不舒服,也得強撐著,用完早膳後,隨陸禹一起去了正廳。
大年初一,府裡大小管事紛紛過來給主子們請安拜年,鑽石等丫鬟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紅封賞賜,每個來拜年的下人都能得到賞賜。至於那些使下人,在廳外院子裡磕頭,鑽石等人到外面發紅封。
每個得到紅包的下人都喜笑言開,府裡一片喜氣洋洋。
阿竹想起住在王府西院的華菁,便道:“王爺,華先生那兒,可要請他過來聚一聚,也好熱鬧一些。”
陸禹笑道:“華先生可不這個,不必去煩他了,你廚房多做些下酒菜送去與他便行。”
既然他如此說,阿竹也不再多。對於華菁這位幕僚,阿竹接得不多,這也是因爲華菁帶著這時代男人固有的思想,人就該相夫教子,朝堂上的事可不是人能干預的。所以阿竹即便心中腹誹,但也因爲華菁是個有能力的,便不與他一般見識。
請安的管事退下去後,周圍又清淨了。
端王府沒有側妃侍妾通房,只有阿竹這位王妃,所以這大過年的也沒有小妾們來請安,雖然是冷清了點兒,但阿竹寧願如此冷清。
陸禹見人走了,便拉著阿竹回房,的臉道:“今晚宮裡還有宴會,可能要折騰到很晚,你先歇息一會兒,養足神。”然後想到了什麼,又嘆道:“以後不許再胡鬧了。”
“……是。”
阿竹紅著臉低下頭,心說昨晚還不是被他刺激到了,纔會一時間放縱了。而且這種事都是人吃虧,他也不是沒有爽到,怎麼今兒一早起來,一副是胡鬧的行爲,簡直是做賊的喊抓賊。
陸禹確實神抖擻,紅滿面,相比之下,昨晚出力比較的阿竹一副被人採補過頭的模樣。等倒在牀上時,覺到腰肢陣陣泛酸,不過心裡卻十分振,昨晚是的排卵期,至於卵泡沒這種問題也不知道,但是應該了吧。
阿竹悄悄地了肚子,暗暗握拳頭:希這次一定能行!如果不行……眼睛地轉到牀前的男人上。
“看什麼?不累麼?”陸禹慢慢地翻著一本經史看著,發現的眼睛正滴溜溜地在他上轉,微微地瞇起了眼睛,手輕輕地彈了下的額頭,微笑道:“胖竹筒,你真是不乖呢,別打什麼壞主意。”
阿竹心虛地將被子拉高,轉過去面壁。今年無論如何,都要懷個孩子的,如果這次不行,下次繼續努力。即便昨晚被他警告過,不過素來心寬,完全沒放在心上。
嗯,一定能行!
陸禹的目自書中擡起,盯著的背,突然發現昔日以爲乖巧可又聽話的姑娘原來還喜歡奉違,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端著一副正經相,腦袋裡卻不知道轉著什麼搞笑的念頭。當然,若是以往的話,他一笑置之,反而有心去逗,不過若是腦子裡轉的那些是他不喜歡的事……
陸禹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對莫可奈何,即便下次再爲了這種事折騰,好像也想不出拿怎麼辦的辦法。
新年第一天,兩人便在各懷心思中過去了。
新年伊始,便是走親訪戚拜年的時候,阿竹應酬了幾次後,差點看到酒席就想吐了。天天這般大魚大地吃,也會膩味的。
等陸禹帶阿竹回靖安公府給岳父母拜年時,阿竹直接躲到柳氏那兒,不想再面對著一桌酒了。
柳氏拉著阿竹的手細細端詳片刻,低聲道:“過了年你也十六歲了,雖然年紀輕了些,但端王比不得旁人,你也悠著點,儘快懷上孩子纔是正事。”只要能懷上,不管是男是,至證明夫妻倆子健康能生,也省得宮裡的貴妃有意見。
除夕夜正爲了孩子的事折騰過的阿竹這會兒還有些不自在——主要是那晚的作太大膽了,事後反省過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見柳氏擔心,便道:“娘你放心吧,我省得。”
柳氏了下的腦袋,嗔道:“你省得什麼?你沒有生過孩子,哪懂這種事?”然後看了看,將旁邊伺候的人都譴下去了,便和兒咬起耳朵來。
等阿竹聽完後,整個人都紅得差點蜷起來。沒想到自家孃親這般彪悍,還懂得什麼姿勢容易孕,男人如何、人如何。只是——若是再推倒陸禹一回,讓他配合自己,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
嗯,過兩個月沒有消息的話,再推一次吧!
不過幾天,阿竹再次神經大條地將那晚某位王爺令人發寒的威脅給忘掉了,覺得怎麼樣也得再作死一次,真的不想放棄治療啊!
不想放棄治療的阿竹紅著臉,將柳氏傳授給各種易孕的東西都全盤吸收了,準備下回再試一試。柳氏當年爲了生孩子,也曾努力折騰過好一陣子,經驗富了,所以聽的準沒錯。
母倆正躲在房裡說悄悄話時,胖弟弟過來了。
嚴長槿雖然不像小時候那般黏著姐姐,但是在阿竹出嫁後也難得一見,這會兒見到父親又將端王姐夫給拉去灌酒了,於是找了個藉口,忙跑過來聯絡一下姐弟了。
“胖胖,快過來給姐姐抱抱!”阿竹忙一把抱住胖弟弟,心裡的歡喜從眉稍眼角溢了出來。
胖弟弟從出生起,便看著他長大,可以說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比起嚴祈文夫妻,阿竹對胖弟弟的疼也不。
“姐姐,我長大了,不要再我胖胖!”嚴長槿義正辭言地抗議道。
阿竹了他的胖臉,笑道:“聽說過了年後,你要去青城書院讀書了?可有這回事?胖胖確實是小大人了。”
嚴長槿馬上出得意的表,笑道:“族學裡的先生說,青城書院的夫子是當今天下有名的大儒,而且書院裡的學子也是各家有學問之輩,只要能通過青城書院的考覈題目,去書院對我們比較好,能學的東西更多,也能發展一下我們的人脈關係。”然後想到了什麼,又興地道:“我以後也要像三表哥那樣,在鄉試撥得頭籌,今年的春闈和殿試,三表哥若是發揮得好的話,說不定連中三元都沒問題,以三表哥之才,或許有可能!”他握著胖爪子,有點兒盲目地相信了。
阿竹聽得吃驚,柳昶這般厲害?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簡直是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柳氏不贊同地道,“昶哥兒的鄉試雖然撥得頭籌,但是會試不同鄉試,那兒多是天下有學識之人,昶哥兒年紀輕輕的,即便有才學,但學識比不得那些年紀大的學子的積累,即便能中舉,其他的也不好說。”著兒子的腦袋,又道:“這些話自家人說說就好,別到外頭卻瞎嚷嚷,省得鬧出什麼笑話,小心你爹不饒你。”
嚴長槿扁了扁,說道:“我自然知道,我只和姐姐說,連阿爹都沒說呢。不過三表哥確實厲害,我聽大伯說,三表哥有大才,可惜咱們家沒有適齡的姑娘了,不然都想讓三表哥當婿呢。”
阿竹聽得愣愣的,知道柳昶是個書癡,而且好學,沒想到這般厲害,連大伯都看好他。
幾人說了會兒,嚴長槿很快又被嚴家的幾個同齡的男孩子走了。
見他走後,柳氏便對阿竹道:“你別聽你弟弟胡說,昶哥兒是有才學,但是年紀太輕了,你舅父舅母打算讓他參加完三月份的會試,不管結果如何,都決定讓他積累幾年再上場,免得他年紀輕,容易恃才傲,不知天高地厚。”
阿竹聽罷,點點頭。舅舅他們的做法也懂,柳昶年紀確實太輕了,若是他饒幸能中舉參加殿試,誰知道他能不能繼續發揮正常?這十幾年也聽說過每次的狀元都是些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從來沒有十幾歲的狀元,所以戲文裡那些皇帝將公主賜婚給年輕俊的狀元的景現實中是不會出現的。
柳昶現在需要的是積累,推遲個幾年也不問題。
正說著,便又聽到下人來報,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來請阿竹到靜華齋去說話。
今兒是婿帶妻子回岳家拜年的日子,張晏、林煥、陸禹、紀顯皆如期而來,讓靖安公府好一翻熱鬧。現下各個姑娘都和自己的母親說了悄悄話,便又想上姐妹們去靜華齋聚一聚。
柳氏聽罷,便對阿竹笑道:“好啦,你們姐妹都出嫁了,平時也難遇到,便一起去說說話罷。”
離開了五柳院,阿竹便往靜華齋而去,很快便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笑聲。
嚴青梅坐在榻上,肚子得高高的,嚴青蘭和嚴青都圍在邊,小心地著的肚子。
阿竹看到的肚子也吃了一驚,問道:“大姐姐,你這肚子才六個月吧?怎麼就大這樣了?”
“可能裡面會有兩個也說不定!”嚴青蘭快地道。
卻不想,嚴青梅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等話出口了,才發現自己給這素來不腦子的小霸王給套話了。
嚴青蘭自己也愣愣的,說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原來真的是……大姐夫厲害的嘛!”聲音裡也不知道是驚奇還是羨慕。
嚴青梅已經得滿臉通紅,不想理了。
在阿竹進來時,同樣盛妝打扮的嚴青已經快步過來,挽著阿竹的手坐到們旁邊,笑道:“三姐姐剛纔和二伯母聊了什麼?這麼久都不來。”
“一定是聊人家怎麼懷孕的事。”嚴青蘭鬱悶地道:“剛纔我娘就捉著我說了很久,我都快被說瘋了。”然後盯著阿竹道:“二妹妹,你有消息了麼?四妹妹呢?”
嚴青有些害地低下頭,阿竹神自若地道:“總會有消息的!”
的神太坦然了,坦然得彷彿肚子裡已經有了消息一樣,看得梅蘭三人都愣愣的,然後看著的肚子,太平了,沒覺。
嚴青笑著接道:“若是三姐姐真的懷上孩子,我想三姐姐的孩子一定會像三姐姐一樣討人喜歡,我一定會喜歡的。”
“你什麼不喜歡?連三妹妹一頭髮你都喜歡!”嚴青蘭看不過那副忠犬樣,打擊道。誰知道嚴青地笑著,笑得差點崩潰。
幾人笑鬧了會兒,方安靜下來,小聲說話。
嚴青挨著阿竹,湊到耳邊低語了兩句。
阿竹神不變,心裡卻被的話弄得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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