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斐然這句“師兄”一出來, 容晉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的，反正他心覺是相當複雜的。

咋說呢，就是那種心頭一, 驕傲中又有點酸溜溜……

容晉餘瞥了下那在場的四個“師兄”, 真恨不能自己頂上去, 他覺得自己分一下包攬全部師兄, 這本都不是事！完全可以啊！

到時候宣傳就用這個做噱頭, 覺也是不錯的！

虧得旁邊鄭導不知道他想得那麼嚇人，不然估計能把桌上茶潑他臉上。

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池斐然，觀察著他所飾演的季雲生。

這位季爺骨子裡的那點不討人厭的小驕傲，被從眼梢眉角的細節裡了出來, 機靈又漂亮, 說話的覺跟方才的抑著的喑啞也是截然不同。

他語調是輕快的, 帶著一些小挑釁小炫耀, 尾音卻是的, 有些藏不住的孩子氣，讓人聽著只想無奈的笑笑, 想說一句, 這小孩真是的, 卻生不起厭煩的心思來。

因為剛被師父誇過, 所以言語間還能勉強收的住, 但神和作卻把心思給了出來，甚至還耐不住，切到興頭上, 手腕一翻，把手裡的刀手裡轉了一圈，跟玩雜耍似的。

季雲生轉完了，還得意的四下裡看看，等發現沒人注意他方才的那一手的時候，才小小地噘了下，大約是覺得自己這幾個師兄真是掃興。

可他又拉不下臉來喊人看他，只能有點賭氣的刷刷刷的快速切完了手裡的東西，大約是手底下東西切得漂亮了，他就又高興起來，完全就是無憂無慮的樣子。

也對，他是季家酒樓的東家，父親慈母親溫，這輩子最不順心的事，大約就是被送到得味樓來學藝，所以開始時候不不願的總是懶不肯盡心學，現他如今知道了上進，還剛被師父誇過，等於是煩惱全消，可不是快活無憂麼？

鄭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等旁的副導演輕輕推了推，才回過神，接著就意識到這一幕試鏡是結束了。

鄭琳剛才一直在看池斐然，自然明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試鏡片段已經結束，是因為對方刻畫的季雲生這個形象實在是抓人眼球。

這下可真是……

鄭琳抿了抿，說：“四十號到四十四號先出去，等通知，四十五號留下。”

其他人對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這一場的重點就是池斐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所以那幾位都是禮貌鞠躬以後就退了出去，其他試鏡人員則是在等鄭琳說話。

是這部戲的總導演，到了這個地位，在整個劇組是有絕對的掌控權的，而且池斐然的問題，可不單單是選個主要配角的事，這是能影響到以後電影宣傳期輿論走向的。

鄭琳最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池斐然，才說：“我本來是不打算考慮你的，我想原因你應該也知道。”

這話說的非常直白，池斐然也不意外，只耐心等著下文，既然說是“本來不打算”，那麼，現在的想法，是否又有了改變呢？

池斐然其實是有些張的，這種等待宣判的時刻，說一點都不張，那絕對是騙人的，但這點張還不至於讓他慌了手腳。

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如果這樣都不行的話，那麼只能說明，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為他打開《得味樓》劇組的大門。

鄭導有的考慮是應該的，他上話題是在太熱，一旦演技撐不起角，又或者只是合格的程度，那麼對整個劇組帶來的影響都可以說是災難的。

大導演的誠意之作，看著很高端，也很有期待度，但要是對上大八卦呢？這八卦還和眾人好奇的豪門沾邊，一個不留神話題都要被帶歪。

世界對不同的人，要求是不同的，有些人會覺得，他能做到五十分，那麼就算及格了，但對於更多人來說，他需要做到滿分，甚至超過滿分，才算是勉強合格。

如果他不能有讓人驚豔的表現，那麼很多人可能就要開始想，他為什麼不能把機會讓給別人？他還缺這麼個角嗎？

然後得出的結論，大概就是有錢就是好，有背景就是好，大導演都折了腰之類。

這是池斐然今後要面對的大問題，他的每一次表現，都要比大眾期待的更好才可以。

他不想把這一切變不公平的抱怨，他想讓這一切為推著他朝前走的力。

池斐然看著鄭琳，等待著對方的宣判，這是他走出的第一步，他期待著勝利。

鄭琳停頓的這段時間，就是在看池斐然的反應。

面前的年人有一雙明亮通的眼睛，目清正而平和，鄭琳對人的觀察細致微，從這裡就能多看出池斐然的品如何。

不是個急躁的子，也不容易被外影響。

鄭琳的抿了抿，然後意外的出了個微笑來，這還是從試鏡開始，出的第一個正面的表，之前更多的就是在打量，在觀察，仿佛面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什麼需要研究的產品。

但這時候，笑了，一笑起來，臉上本來有的歲月痕跡好像都跟著減淡了似的，一張在圈子裡絕對說不上有多漂亮的臉，也因為這個笑而生起來。

鄭琳輕聲說：“但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意外。”

對池斐然這個人，鄭琳不是沒有做過了解的，甚至從金導那裡，拿到了池斐然拍攝《俠骨》時候的全部素材。

鄭琳是承認池斐然有天賦的，但要說一個新人演技多麼棚，一下把鎮住了，那肯定是扯淡，這麼多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面對一個有潛力的新人，當導演的肯定免不了才之心，但這個才之心，跟整個電影比起來，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今天，是真的有被震了一下的覺。

這種震驚不只是池斐然現場表現給帶來的，而是在知道之前池斐然在片場時候表現究竟如何的況下，帶來的強烈對比。

鄭琳在看素材時候，就發現了池斐然需要人帶戲的病，對方如果是容晉這種級別的，那他就能有緒，能出戲，要是沒有人帶，他就跟個沒頭蒼蠅似的，本不知道怎麼弄。

最後一幕戲倒是表現得可以，但也正說明了池斐然還並不是個表現穩定的演員，他的演技，遠遠撐不起他的話題度。

所以在選試鏡片段的時候，鄭琳就特地挑了需要季雲生出戲的段落，是直接希池斐然就知難而退的。

只是沒想到啊，看走眼了，真是被這小年輕給嚇了一跳。

鄭琳不由掃了一眼旁邊的容晉，可真是給他說中了，臉疼……

池斐然就算沉得住氣，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他盡量平靜了緒，開口問：“鄭導，請問我的試鏡結果是？”

鄭琳又是一笑，才說：“等複試的通知。”

這並不是最好的結果，但遠比最壞的結果要好，而且也說明了自己的表現的確某種程度上打了對方，這就好。

池斐然已經冷靜了下來，禮貌說了再見以後，才退了出去。

池斐然出去以後，本來沒吭聲的幾個副導演就小聲發表自己意見了：“我覺得不錯的。”

“有覺的，這兩場戲都難，能順下來，就說明整實力可以。”

“演的是好，就是有嚇唬人，那一刀下去的時候，我覺我都要心梗了……”

這話出來，所有人都去看那個裂了的砧板，上頭還有一道被刀劈進去的深深刀痕。

一時都沒了聲，然後才有人抖著聲說：“靠……他剛才就徒手拔丨出來了？”

有人已經去看剛才錄的試鏡片段了，然後大夥都湊過去看，就看池斐然是真徒手拔丨出來的，而且就在第二場的試鏡過程裡！就在他那聲和的“師兄啊”以後！

然後他就！把那把刀！拔起來了！！！

有個副導發出一聲歎：“臥槽……”

這是很多人的心聲，當時就覺池斐然輕輕巧巧就又開始切菜了，關注重點都在他臉上，竟是誰都沒注意到這麼個嚇人的事實……

容晉是所有人裡最淡定的，因為他注意到了，第二場開始之前，他是擔心池斐然緒轉不過來，但池斐然手一放下來，他就松了口氣，結果開始了，他就發現刀還在砧板裡沒拔丨出來呢，他當時都打算開口說暫停了，結果……

結果他男朋友，就那麼，直接的，拔丨出來了……

容晉不想承認，那一刻，他真的是倒吸了一口氣。

容制片人不吭聲，鄭琳還以為他在擺架子等自己開口，就說：“行了，是我看走眼了，你眼好，了吧？”

試鏡之前，跟容晉就聊過關於池斐然的事，容晉一直都表現得對池斐然很有信心，鄭琳本來以為那麼難兩場試鏡要打容晉的臉呢，結果沒想到是自己被打……

容晉：“那怎麼不直接定下來？”

鄭琳反問：“我這麼大個導演，就不能稍微擺擺架子？後頭萬一有更好的呢？”

容晉微微一笑，特別肯定：“不可能。”

然後他就站起來，一副準備走人的樣子。

鄭琳趕喊他：“哪去！”

容晉：“回家。”

他準備回家陪師弟運運，順便聽他喊“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鄭導：萬一有更好的呢！萬一呢！！！

容容：不可能！！！

……

點煙，我怎麼停在哪裡都有人說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