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冷笑:“你之前都在基層當馬仔,急哄哄對你下手,豈不是丟份兒了?落到老爺子眼里什麼樣?……也別說老爺子了,就是親戚們脊梁也夠的。現在可不一樣。你提防著點。”
雖然他們母子經常掐架,但辛千玉心里明白親媽一定是向著自己的,便點頭稱是了。
通常,一家大公司的董事之間說話都是比較有理又有禮的,但玉琢集團不太一樣。他們董事會姑表娘舅一桌,他們大多是沾著老爺子重、重緣的當上董事,所以辦公室政治能力不是很強,但說三道四、家長里短的功夫倒是很到家的——這也是讓多家咨詢公司落荒而逃、不愿和玉琢集團合作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老爺子能白手起家建立這麼一家大公司,也不是一個眼瞎心盲的人。他知道親戚不可用,自己親生的三個兒也都挑不起大梁,所以他將希寄托在孫輩兩位聰明伶俐的海歸高材生上——這也造了一個問題:既然辛斯穆和辛千玉是唯二的候選人,那麼他們就形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
然而,老爺子這人看重親緣勝過一切,所以親戚們在集團里做蛀蟲,他也睜只眼閉只眼。他自己同理心比,就覺得辛斯穆和辛千玉之間既然是親人,也應該能和平競爭,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親戚們八卦也看熱鬧,便私下找辛斯穆挑撥,說:“小玉到底是男孫啊,你是孩子,始終是要嫁出去的……”
辛斯穆微微一笑,說:“這是哪兒話?您們看姑媽不也是丁嗎?生下來的玉兒一樣姓辛,是咱們辛家的人。”
又有人說:“嘖,小穆,原本老爺子只疼你一個。只是小玉回來之后,都不一樣啦……”
“你這是什麼話?爺爺從小就很疼我和玉兒。”辛斯穆聲說,“玉兒是我表弟,我也疼他。”
親戚們見辛斯穆永遠保持微笑、保持風度、保持溫,也到辛斯穆面前閑話了。只是背后還是議論:“看還能神氣多久?畢竟是個的……”
有人見辛斯穆這邊沒靜,就跑去找辛千玉。只是辛千玉從不保持微笑、保持風度、保持溫,他上來就咧一笑:“你這話好有道理啊,我會轉告老爺子的。”
大家趕閉跑了。
辛千玉回到了集團,最親近的人就是朱璞和朱珠這對兄妹了。
朱璞、朱珠和辛千玉比較,都希他能夠勝過辛斯穆。私底下吃飯的時候,朱璞還說:“你進教研部之后有什麼覺?沒有人為難你吧?你知道,教研部好多都是穆姐的人。”
辛千玉笑了:“這公司本來就沒有我的人啊!”
朱珠長得,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圓圓的臉盤子圓圓的眼睛,吃起東西來像倉鼠一樣。了腮幫,說:“誰說的?我和哥就是你的人!我們的人也是你的人!”
辛千玉哈哈笑了,笑著道謝。
朱璞又問:“你沒被為難吧?”
辛千玉說:“我是什麼人?誰敢為難我?”
朱璞聽了很高興。
朱珠聽了卻耷拉起來眉眼:“這就更麻煩了。”
“為啥啊?”朱璞好奇地著妹妹。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啊!”朱珠重重嘆了口氣,嬰兒的臉蛋上作出憂慮的表,像一個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小大人。
朱璞也跟著憂慮起來:“是啊……”
“別被害妄想了。”辛千玉說,“人還沒一手指頭呢,你就自己慌起來。”
“你怎麼知道人沒手指頭呢?”朱璞張地說,“這又不是演電視劇,難道打你之前還得向天空大喊招式名?”
辛千玉卻說:“教研部最近沒有新項目,都是在做之前做著的事。目前還是蕭規曹隨的狀態,我還沒機會出手,也一樣。”
聽到這話,朱璞和朱珠才稍微放心了些。
辛千玉到了教研部,也在悉工作的階段,并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日常也清閑的,甚至有點兒被“投閑置散”了的覺。
這份閑散并沒有讓辛千玉到愜意,反而讓他有了更多時間胡思想,想的都是宿衷的事。他一會兒想,宿衷到底不我?一會兒又想,宿衷能找到新工作嗎?一會兒又想,聽說大衛真的落力封殺宿衷了,宿衷好像在金融街真的很難找下家了。一會兒又想,大衛這個傻什麼時候死!
要說,宿衷的能力強的,原本確實不愁找下家。但“宿衷為報私仇設計凱文”這件事經過大衛添油加醋的傳播后,確實讓很多老板都產生了顧忌的心態。說實話,這年頭誰的屁都不太干凈,誰都怕公司里來了一枚定時炸彈。
也不知算不算“塞翁失馬”,宿衷難得的閑了下來,恰好,辛千玉調去教研部這些天也閑的,可以準時上下班。
這兩人就難得的每天都能一起吃早餐和晚飯。
一對同居多年,一起吃早餐或是晚飯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這在旁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只要辛千玉說一句“我的人是金融從業者”,大家都會出了解的表:“怪不得啊”。
怪不得。
還有人說:“那你們算不錯了。你人平時出差多不多?”
辛千玉仔細回想,宿衷剛行的時候,出差是很多的。多得辛千玉以為自己了個空。那時候的宿衷到飛,里程加起來可以圍繞地球三圈,真像一只沒腳的雀鳥。辛千玉就每天守著空巢。
宿衷出差忙,電話很。更可憐的是,宿衷的話也很,因此出差的時候不怎麼和辛千玉流,電話也沒幾個。
辛千玉怕打擾宿衷工作,惹人煩厭,也不敢給宿衷打電話。
宿衷隔兩三天才例行公事地給辛千玉掛一個電話,電話里也很說話,只道“你那邊天氣怎樣”。
辛千玉便說:“不錯。你那邊呢?”
“也不錯。”宿衷說。
辛千玉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宿衷說:“過兩天。”
話題就差不多終結了。
宿衷這人不講大話,他說過兩天,就是過兩天。過兩天他就回來了,然而,他過兩天又要出差了。
辛千玉天天守著空的公寓,心也空落落的,這和他想象的同居生活不一樣。
也大概是因為他剛和宿衷同居就遭到這樣“現實的毒打”,所以他的底線變得極低。之后,宿衷工作再忙,辛千玉也不覺得多寂寞了。畢竟,宿衷基本上都會回家睡覺。辛千玉起床的時候,能看到宿衷,這好像就好得跟做夢似的了。
而現在這樣,每天都能趕上一起吃晚飯,對辛千玉而言簡直就是都市話。
辛千玉都想說:這樣的生活太好了,要不你別上班了,我養你吧!
但他也沒敢把這話說出口。
這家餐廳“錦鯉池”,致的一家日式料理,中國人開的,沒有故弄玄虛地搞個不倫不類的漢語加假名店名。東西很好吃,裝修很,來的人很多,基本上都要提前預訂。
辛千玉想來很久了,但和宿衷預約吃飯實在太難了,又要預訂人氣餐廳又要預訂宿衷晚飯時間,簡直是難上加難。辛千玉過去不敢挑戰這個難度。
還好,上宿衷賦閑在家,辛千玉終于得償所愿地和宿衷來了一趟“錦鯉池”。
辛千玉和宿衷進店的時候,心還是好的,然而,這份好很快就沒了——在他看見大衛和蕊蕾的時候就沒了。
大衛、蕊蕾還幾個辛千玉不認識的人坐在一桌,神態很輕松,好像有什麼好事發生一樣。
看到他們高興,辛千玉就不高興。
人類對敵意的眼總是很敏的,辛千玉才掃了兩眼,大衛和蕊蕾就下意識地回過來了,大家的目接,氣氛一瞬變得有些僵。
但大衛和蕊蕾都是很懂得控制表的人,他們笑了,說:“這不是宿衷和他的小男友嗎?這麼巧?”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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