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淡藍雲已經完全連綿片,這些疑似“生”的天外來客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只能確定它們將這顆古老的星球當做了歇腳之。無以計數的藍暈在高空涌、融合,如今已經看不到任何隙,粼粼彩在雲團中不斷遊走,那些明亮的星星點點和線條大範圍遊著,竟似乎能從一個雲團跳躍到另外一個雲團中,這應該是由於所有團都融爲一的原因吧?或者說……這是它們在互相換各自攜帶的某種東西?誰也說不明白。
“好漂亮……”淺淺用力仰著頭,被這奇妙而壯的一幕深深吸引,“好像海面倒垂下來。”
淺淺說的沒錯,這一幕真的很像海面倒垂,或者說一片海洋漂浮在衆人頭頂,這些團匯聚起來不斷起伏的模樣與大海幾無二致,而那些在團之間不斷跳躍的點和線則更像是海面上粼粼波。母星上已經沒有大氣層,因此聽不到任何聲音,但看著那倒垂下來的藍天空,我幾乎要腦補出海浪翻涌的聲音來。
“這些雲團已經籠罩了整個母星,而且還在加厚,”珊多拉驚奇地看著手中的數據終端,數據終端上方的全息投影顯示的是帝國上將號從太空拍攝下來的俯視圖,在這幅圖像上,母星已經變一個波粼粼的藍球,幻爲它披上一層外,以至於我們幾乎要誤以爲母星曾經的海洋迴歸了,“雲團的來源地已經查明瞭,有兩個空間信號,分別來自一百二十六年和一百三十年之外的兩個恆星系,這些雲團從那麼遠的地方空間跳躍到這裡,就好像兩個相隔甚遠的族羣前來聚會一樣。”
“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冰斯驚奇地仰著脖子,這個學識淵博的流氓此刻也顯得有些無措,或許眼前的景象本對而言並不算離奇,但這一幕發生在本應已經徹底死寂、凝滯多年的故鄉世界。就由不得我們不驚歎了,“生命?這個世界真的還能誕生生命?”
“是生命哦。”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隨後我覺前的口袋被人從裡面頂開了,原來是正在睡覺的叮噹被外面的氣息所吸引。小東西從口袋裡探出半個腦袋觀半天,突然出很高興的樣子,順著服褶子爬到我肩膀上,對著天空揮舞起小胳膊來。在公共頻道里大聲歡呼:“生命!生命!雖然很原始而且很弱小,但它們是生命!連神姐姐都沒創造過這種生命!”
連叮噹都鑽出來爲這些團定,它們的質已經不用懷疑了,儘管塔維爾還是搞不明白這種連靈生都不像的傢伙到底是怎麼誕生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真的活著。
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話:
這就是希靈文明的故鄉。它和它的子民一樣永不消亡,即便死去,也要讓自己的靈魂繼續前進——生命,在這裡再次誕生了!
“叮噹要研究這些生命是怎麼運作的!”小小的生命神在我肩膀上手舞足蹈了一番,突然出異常嚴肅認真的表,“叮噹能聽到它們在呼喊,它們爲自己生存的這個宇宙古怪的狀態困。而且爲自己無法繼續進化的現狀到困,它們覺到生命神的力量,所以在求救……叮噹去幫它們!”
撂下這句話,叮噹已經一揮翅膀衝向天空:真空中揮舞翅膀是沒什麼意義的,不過叮噹扇翅膀好像是個下意識舉,跟琳在虛空中飛行照樣需要展翅是一個道理。而隨著那道小小的綠衝向天空,我驚訝地看到那“蔚藍雲海”也跟著涌起來,就好像在歡迎叮噹一樣。果然如……額。忘記是誰說的了,總之意思就是生命神是一切生命形式的監護者,無論你是碳基還是硅基,無論你是實還是靈,但凡符合神明認定的生命定義,就會被納生命神的庇護範圍。那些藍雲團顯然是故鄉世界土生土長的,而且它們在這個凝滯的深淵世界中誕生。自然不太可能屬於任何已知的生命形式,但它們照樣爲叮噹的力量歡欣鼓舞——不過話又說回來,叮噹那個幹啥都不可靠的小傢伙到底打算怎麼幫忙?總覺那小東西好像是熱上頭就直接衝過去的樣子,理論上沒計劃……
“然後咱們乾點啥?”我看看四周。覺天上的異象一時半會也不會結束,留在這裡看風景雖然不錯,但貌似自己一行人責任重大來著,“話說母星好像被這些新生命當中轉站了。”
“沒關係,我想先祖也不會介意,”珊多拉這位帝國統治者此刻倒是意外的開明大義,收起數據終端,轉打開一道傳送門,“咱們的正事還多著呢,準備把啓端安置就位吧。”
衆人傳送回帝國上將號,艦隊在形狀態下悄悄離開了這顆古老但看上去已經不再死寂的星球,我們重新來到深淵之門上空,開始爲架橋做一些前期準備。
相關數據的採集已經差不多了。由於深淵希靈已經搞過“寧靜核心一號”,而且當初新軍強行架橋的時候也意外地做了點好事,給我們留下不寶貴的第一手資料,所以我們帶來的這些專家團幾乎可以說是練工——起碼在啓端正式激活之前的步驟方面是練工。我們用了小半天的時間來佈置探測,這些探測都是在航行路上製造好的,一次但很好用,專門用於探測深淵之門的惰化程度以及安定度,並且功率很小,即便在深淵之門上空炸也不會影響整個試驗場的安全。數據在今天晚些時候便送到衆人面前,意料之中吧:我們面前是一個空前完的“橋墩”。
惰化程度從一開始就不用擔心,這座深淵之門的規模超乎想象,卻能安然維持而不會自我崩潰,這就足以說明它是一個極端惰化的大門,倒是安定度讓人稍微揪心了一把:這座大門從打開到今天已經度過了無數歲月,冰斯的祖祖祖祖爺爺穿開的時候就有這座大門了(話說爲什麼我再次用到了冰斯的祖祖祖祖爺爺這個梗?),很難說在這麼漫長的歲月中大門會不會有些什麼變化,比如年久失修穩定度下降什麼的……不過萬幸。一切都異常完。
深淵希靈坦言,哪怕再給千八百年而且讓隨意毀滅世界去收集材料,也折騰不出像故鄉世界一樣好使的寧靜核心了。
看著眼前的報告,珊多拉心滿意足地嚥下了最後一口辣糉子:“當初那個架橋失敗的文明雖然搞錯很多東西,但至他們開啓的這扇門質量不錯。”隨後將報告打上已閱標記回傳給工作組:“立即開始施工,另外麻煩哈蘭你負責聯絡對岸吧,我們要隨時和對方保持工程同步。”
能在軍平臺上吃個不停的也只有珊多拉。其他人是沒有王這麼好的胃口的,哈蘭這個兢兢業業老大哥型的帝國好領袖當然更有節,他全程都在專注於關心工程隊的進度,並且以資深技顧問的份和位於施工第一線的伊凡塞恩保持聯繫(行領導的優越就現在這兒了,負責指導架橋的兩位皇帝都是技型人才)。聽到珊多拉的話,哈蘭只是點點頭。便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倒是冰斯有事沒事總想說兩句:“話說……當初架橋的那個文明給人的覺還真複雜啊,珊多拉你是恨他們呢還是該謝謝他們?”
珊多拉擡起眼皮看了冰斯一眼:“這個問題沒意義,他們已經滅亡了。”
貝拉維拉正於一天中難得的清醒期,見珊多拉不想正面回答這件事,便自己接過話題:“這種仇恨真的已經沒有意義了,跟死人追究這個只是浪費時間。我們的復仇已經結束。現在是向前看的時候——而且說實話,如果沒有當初的大災難,或許也沒有如今的希靈帝國,因果傳承,時間罔替,就這麼回事。當初貿然架橋的文明啊……自毀於自己的失誤,算是清算了吧。”
冰斯聳聳肩,不再作聲。
大批工程艦已經在深淵之門附近建造起臨時的工作基站。這些基站基本上就是工程艦自解、變形、重組之後的產,所以不費什麼時間。帝國先進的戰地展開技還真是個萬能手段,除了讓影子城那幫混蛋黑超們可以隨時隨地扔出一個佔地好幾平米而且展架貨櫃小推車齊全的大攤子之外最好用的果然就是現場造基地了。珊多拉下令工程開始之後不到幾個小時,我們便擁有了一片度數萬公里的分散式作業場,因爲太空中施工沒那麼湊的佔地拘束,而且後期我們也需要很大空間來安放那些大型設施,所以各個建築之間的距離都遠。這個作業場由數百個彷彿星港一般的站點組。每個“星港”都有六邊形的中央平臺和十幾條探向太空的合金“長臂”,中央平臺是承載重工廠和大型計算核心的地方,而那些“長臂”則真的是停泊港,供作業飛船在其間起降。
如上面所說的。每個工作基站都有一個大型計算核心,這是因爲架橋過程需要令人震驚的數據吞吐量——即便泡泡親自理這些數據都忙不過來,所以我們必須在所有工作站上加載額外的計算單元,好組建一個前哨計算網絡。這些額外的計算單元由一個簡化版的希靈母巢+一個量產泡泡+兩臺伺服組,爲了讓它們運轉起來,我們在出發前就準備了好幾百個量產主機。
現在作業場已經在深淵之門上空十五萬公里定錨完畢(和整個深淵之門比起來,它簡直小的像個小石子,叮了個當的,五年的深淵之門啊!這大橋架起來得算多車道的?),那幫量產小姑娘也就準備奔赴自己的“戰場”了。此刻泡泡正站在帝國上將號的上層平臺對著自己那數百個一模一樣的閨訓話,一米一的母主機滿臉嚴肅:“我那令人自豪的兒們啊,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這將是新帝國……不,這將是整個虛空最重大的時刻,你們肩負著無上崇高的使命!我會和你們並肩作戰,一同進行爲期數天至半個月的高強度運算,這取決於那個啓端的飯量到底多大,以及咱們的能量爐給不給力。記住你們的母親此刻告訴你們的話:影分就是力量!奧義?多重閨分!烏拉^o^/!”
然後好幾百個量產泡泡表呆滯地用平板聲線一起喊:“奧義?多重閨分!烏拉^o^/!”話說最後那個文字你們是怎麼歡呼出來的?
看著泡泡領著的閨影分們消失在一片傳送幕中,我覺……這個工程恐怕是不會失敗了。這是有多年經驗的:每次家裡這幫坑貨發神經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事就會令人意外地全面功。我至今未能搞明白其中原理,但多半是因爲虛空腦太大……
當作業場慢慢運轉起來的時候,啓端也被送到了它的預定位置。
現在的啓端還於“沉睡”狀態,不過已經在慢慢甦醒。我們把它從帝國區一路拉到這裡可不容易,這玩意兒哪怕收束起來的時候也相當於地球三分之二大小,而且由於各種古怪的質它無法被任何空間設備摺疊、或者收藏,於是塔維爾只能在它外面增設了一個醜啦吧唧的大型框架。而且給它安裝了一大圈虛空引擎好讓這東西可以自己張開秩序場,最後算是勉強將其改裝了一個備虛空航行能力的星球戰艦。可以說這個龐大的設備就是導致帝國艦隊用了將近一個月才航行至此的最重要原因:一個月啊!我幾乎無法想象先進的虛空艦隊竟然也有需要航行一個月才能到站的況,都是被這個大傢伙給坑的。不過現在這東西還是到位了,咱們也就別嘀咕什麼了。
全面激活的啓端是一個輝燦爛又霸氣的白球,但現在它只是出於“半睡不醒”的狀態,所以這東西看著更像是個昏黃虛弱的矮星。它外面的醜陋框架和各種臨時設備正在被工作船拆除乾淨。它本也正在從一個醜啦吧唧的殺馬特矮星變一個醜啦吧唧的……土包子矮星,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想吐槽這東西,大概是因爲自己當初被它炸飛過一次吧,那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萌萌噠的珊多拉球可以說是那一個多月僅有的亮點——就此打住,不能繼續跑題了。
啓端被安置在深淵之門(或者應該深淵之眼或者深淵裂?)的中央,距離裂本只有數百公里的距離。可以說是在裂口表面,雖然知道這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哈蘭還是下令在它周圍安置了大量定錨力場發生,以防止這東西提前“掉”到大門裡去。
嗯,假如這件事真的發生,那絕對是虛空諸界自打誕生以來最不好笑的笑話,我得哭出來,而且我也得承認哈蘭的考慮有其道理:深淵之門附近的時空是錯的,雖然它本沒有引力。但誰也說不準它會不會把時空攪一團糟然後把啓端給拽進去,取經路上千難萬險如今已經迎來最後一哆嗦,我們必須把這最後一下哆嗦到位。
比地球還小一圈的啓端被安置在長達五年的深淵之門中央,顯得相當不起眼,原本我還聯想著球形啓端放在眼睛形狀的深淵之門中央會不會恰好像是個眼球,但現在看來這頂多就是個沙眼嘛……但即便兩者的型差距懸殊,我們還是順利把安裝工作搞定了。目前看來這套系統兼容良好。
而在啓端安裝到位的時候,在外面跑了一大圈的叮噹也終於回來了,順便帶來了有關那些藍團的報。
那些淡藍的奇特太空生仍然在母星上方盤踞著,而且不斷有新的“雲團”從宇宙深傳送過來加到這次聚會中。這些生明顯有觀察能力,它們有一部分稍稍往深淵之門這邊移,似乎是對帝國軍的施工現場很興趣,但它們明顯又對深淵力量充滿忌憚,所以最後就沒靠近。
叮噹將它們稱作“畸熵行者”。
從遠方歸來的小東西一臉興,似乎是因爲發現了新的生命形式而雀躍不已,在我手心裡蹦來蹦去,讓我不得不將注意力從作業場上收回來(此刻我正和珊多拉等人在太空基站觀察工程進度呢),叮噹細細小小的聲音傳耳中:“它們是畸熵行者,是據生命形式起的名字!它們不是能量生也不是實生哦,而是跟所有生命形式都沾點邊的東西——它們是在這個宇宙的所有種都滅絕之後很多年才誕生的,因深淵之門所引發的信息流而產生,本是大團信息的糾纏,也就是從純粹數學空間進現實空間的奇特生,叮噹還沒搞明白它們的生存方式,只知道它們把母星當做‘曬太’的地方,它們在這裡汲取信息洪流,每次曬太都能產生新後代……”
曬太?是曬深淵吧!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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