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苑(番外)
鄴城城郊的一小村子邊上,幾個孩互相追逐打鬧著,笑鬧聲連一片。忽然,幾個孩子默契的停住腳步,恭敬地對著一個穿白衫書生打扮的男子行禮問好:「學生見過夫子。」
那個男子神寧靜,周帶著安穩的氣質,僅僅是用那雙溫潤的眼神看著你,就不由自主的讓人覺心神寧靜。
「下學了就早些回家,不要讓家人擔心。」
「是,學生知道了。」幾個孩互相眉弄眼,笑嘻嘻的向著遠跑去。
男子搖了搖頭,手中握著的竹籃中裝著幾個鮮紅的果子,上面還帶著細細的水。忽然,一個向前跑了幾步的孩又跑了回來,看著男子問道:「夫子,學生聽聞夫子來自上京,可是真的?」
男子作微微一頓,半晌點點頭:「不錯,我之前是在京都住過一段時間。」
孩的眼神明顯的亮了起來,語氣急促的問道:「那夫子可見過咱們的皇上?」
「……偶然機會見過一面。」
「真的,夫子太厲害了,那皇上是不是格外的威嚴?夫子可有見過皇後娘娘,我聽父親說,今天是皇上和皇後娘娘大婚的日子,在村口還有差大人們送喜餅呢,我和二狗還去領了一個,格外的好吃。」
竹籃晃,裡面的果子也了,上面的水猶如淚滴滾落下來,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我沒有見過。」
「啊,」孩很是失,不過一會兒又質昂揚起來,「學生都聽說了,皇後娘娘是護國神,還是整個玉寒最為漂亮的子,簡直就像是仙下凡一般,我娘說了,皇後娘娘定然長得比畫里的觀音大士還要麗。」
不遠孩的夥伴出聲他,孩再次對著男子拱了拱子,轉歡快的跑開了,跑的遠了一些,還能聽到他驕傲的宣布聲:「我就說夫子是上京來的,定然見過皇上,您們還不信,夫子說了,他可是見過皇上的。」
「啊……」其他的小夥伴很是驚嘆的出聲,語氣滿是新奇、憧憬和敬佩。
男子微微笑了笑,溫潤的眉眼閃過懷念和傷痛,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上京的方向:「大婚了嗎……」
仔細想想,來到這裡已經四年了,這四年平靜的山村生活讓他以為自己忘記了昔日的浮華和落敗,但是現在想起來,那些記憶依舊清晰如昨日剛剛落幕。
「夫子,您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這是我剛剛從山上摘下來的紅果,夫子可要留一些?」一個布走過來,眼神滿是欣喜的看著秦苑,細細分辨還能從的臉上看出和慕。
男子搖了搖頭:「不用了,多謝採蓮姑娘。」
「不,不用謝,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看到男子沒有收下紅果的意思,子眼中閃過一失,雙手地握著籃子,低頭快步的走了。
男子來到河邊不遠,找到一個小山坡也不顧枯黃的草地會弄髒衫,直接躺在了地上。冷風陣陣,已經是臘月,躺在地上猶如躺在寒冰中一般,冷意陣陣的襲上心頭。但是此刻,男子卻覺這地上的冷遠不及他的心冷。在這個小山村裡,他已經呆了四年,這四年來,所有人都稱呼他為夫子,讓他自己都快忘記了,他還有個名字秦苑!
不錯,男子正是失蹤了很久的秦苑。誰也想不到,昔日秦家的大爺,在離開上京之後,竟然回在這片小山村中安定下來。就連秦苑自己,都沒有想過會在這裡呆這麼久。
當初,上京巨變,整個玉寒一片,秦家作為鐘鳴鼎食之家,一夜之間落敗的不像樣子,面對著一片狼藉,他想要去恨端木凌煜、想要去恨沐清雅,但是最後他卻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恨他們的理由。
秦家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因為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因為秦家人的心大了,竟然奢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是不顧惜脈親,一次次對著秦月和沐清雅出手,當一個大家族每天都將眼神落在勾心鬥角上,那麼這個家族定然也就快要滅亡了。雖然理智上理解,但是上卻是接不了。
當初他離開上京,騎著馬到遊走,可是偌大的玉寒竟然讓他覺沒有一塊自己的容之所。
「秦公子。」一個子走過來,略顯擔憂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秦苑,手指微微用力著帕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秦苑眉心微微蹙起來,當初騎馬路過這裡的時候,因為不小心差點撞到一個跑出來的孩,偶然之間便是看到了眼前這個子的側影,竟然和記憶中的人有五分相似,從那一刻起,他就決定在這裡留下來,便買了一房產,做了這個村子里唯一的夫子。
「秦公子?」
「齊小姐,失禮了。」秦苑回過神來,坐起抱歉的對著齊婼笑了笑,笑意卻怎麼都達到不了眼底。
齊婼微微揚了揚角:「天寒地凍的,秦公子這般躺在地上最容易到寒氣的侵蝕,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苑看向不遠的河面,如今的天氣,河水靠近兩岸的地方大多結了冰,只有河水中央還能看到水,耳邊聽著齊婼溫婉的話語,心中的思緒卻是越飄越遠:沐清雅……這三個字有多長時間沒有被記起來了,每每午夜夢回,總能覺到就腔之一片空,可是細細想一遍,卻是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滿。
當初,那個清冷如霜的子便是這般溫婉而語,總是帶著一分高貴和從容,哪怕是生氣都不會做出毫失禮的舉,即便是到後來,秦錦犯下了大錯,屢次對陷害,甚至秦月也因為他的母親而差點流產,那個子見到他依舊會稱呼他一聲表哥,只是其中的疏離總讓他難以接。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勾勒出那道絕容,秦苑苦笑著捂住口,腔中每跳一下都讓他覺痛苦萬分,可是空和虛無卻是漸漸地退卻了,原來自己的心中缺的竟然是……哪怕讓自己痛不生,卻依舊不想捨棄。
齊婼驚訝的看著秦苑,現在天氣這樣冷,但是他的額頭卻是出了一層汗,心中的擔憂讓不由自主的蹲下來,拿起帕想要幫他一,卻被秦苑猛地推開,腳踝一陣劇痛,立刻讓低呼出聲:「啊……痛……」
秦苑猛地回神:「齊小姐,對不起,剛剛我魔障了,你要不要?」
齊婼搖了搖頭,強忍了腳踝的不適:「公子剛剛可是在想念自己的心之人?」
秦苑一頓:「不過是想到了往昔的一個朋友罷了。」
「公子不要騙我了,看你剛剛的神,雖然痛苦,但邊卻帶著笑意,能讓公子痛苦至斯也不願意忘記,定然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小姐。」
「……是玉寒最為特別的子。」秦苑沉了半晌,最終說道。
齊婼心中一痛,臉上卻毫不顯:「我都好奇的很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一見這位小姐。」
秦苑苦笑一聲:「如今的份,想見一面難如登天了。」
齊婼一頓,雖然在這裡居住了五年了,但是的父親卻在上京之中任職,雖然職不高,但消息也算是靈通,對也極為疼,四年前本來是偶然經過這裡,遇到了大雨,所以便在這裡休息了一天,卻不想竟然遇到了秦苑,那一眼便了孽緣,知道了他要在這裡定居,就央求了父親在這裡買下了一院子,時不時的來這裡住兩天。知道秦苑的份,所以才越發的心疼這個男子。這個男子想的定然是現在居宮中的皇後娘娘了吧。
「公子既然知道,也該早些放下才好。」
秦苑默不作聲,只是眼神不由得看向京都的方向。想要放下,談何容易?更何況,他本就沒有想過要放下。
即便是不能和相守,他也要自私的記住一輩子,將腦海中所有和有關的回憶通通的鎖在腦海里,哪怕是時間都不許奪去。因為除了這些,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東西。
「小姐,您怎麼了?」齊婼的丫鬟喜兒跑過來,看到小姐站立的姿勢不穩,臉也蒼白,擔憂的問道。
齊婼搖搖頭,轉頭看向毫沒有注意的秦苑,眼中閃過一落寞:「喜兒,走吧。」
喜兒看了看秦苑,再看看了齊婼有些不著頭腦,不過還是乖巧的扶著齊婼向回走。
「喜兒,過一會兒便收拾東西,我們走吧。」
「啊,小姐不住這裡了?」
「嗯,不住了。」原本因為那個人才選擇住在這裡,現在也因為那個人而選擇離開,不過是必須舍下罷了,有些,必須在完全陷落進去之前斬斷,如果不狠心斬斷,便只能任由自己墜落其中,永世不得翻。秦苑已經完全陷落到了對別人的之中,又何苦讓自己再陷進去,無非是多一個人痛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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