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十寸長的暗格裡,放著一隻方方正正的紫檀木盒,盒烏紫油亮,並沒有過多的雕飾花紋,樸實地猶如一塊沉澱古。
卿黎小心地將它慢慢取出,沉甸甸的分量似乎在昭示著,裡面有不好東西。
打開後,只見是一些名貴草藥,以及幾隻悉的青瓷小瓶,那是之前與爺爺談條件時,割讓出去的三瓶瓊脂。
或許,這些東西本就是給的,爺爺只不過是面上過不去,所以“屢教不改”地藏在這裡,等來拿。
卿黎微微一笑,合上蓋子舒了口氣。
爲何要去對他人知知底?爺爺有事瞞著,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選擇不告訴,又定是爲了好,倒是一時急,失了分寸……
自嘲地笑了笑,卿黎又將盒子放回了暗格,只是手指在到暗格底部的時候,竟發現有一條嚴合的突起。
描摹著那道隙,似乎在這暗格下方還有一道暗格。
卿黎心中一,對著那使勁按了按,便見那塊石板迅速收了回去,又漸漸升起一隻錦盒。
鮮紅綢之上,一把簡單緻的匕首靜靜躺著,沒有過多的裝飾,鐵匕尾部,鑲嵌了一顆鮮亮滴的紅寶石,而後便是那用鎏金燙出的一個“黎”字……
“丫頭,出門在外,還是要帶點東西防,這把匕首就送你了。”十四歲時,神矍鑠的老人這麼和說著,想也不想就直接扔到手中。
堪堪接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顆紅寶石,而是那個鎏金小字,那樣狂草的寫風,除了這位老者,還有何人?
笑著揚了揚手,打趣道:“這匕首不本來就是我的嗎?何談相送一說?”
老人的絡腮鬍子都飛揚了起來,捋起袖子直接在額頭上用力彈了一下,罵咧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給你就拿著!”
沒好氣了額頭,癟著道:“是,我收著!不過這塊紅寶石就過於累贅了,我又不喜歡花裡胡哨的東西,倒不如拿了下來!”一邊說,一邊搗鼓那塊寶石,還真的被取了下來,霎時驚喜道:“呀!原來是可拆卸的啊!”
眨著一雙晶亮明澈的眼,看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笑嘻嘻著說道:“好,我收著……”
春日的風暖暖的,在那個桃花盛開的季節,簡單收拾了行裝,騎著一匹烏黑駿馬絕塵而去,而這把匕首,也了的隨攜帶之。
只是,上回在罔虛峰上,急之下,拔出來傷了夙蓮,自己也滾落下山,而那把匕首之後再無所蹤……
一直爲此憾,曾讓人回去找過,只是罔虛峰之大,無異於大海撈針,本是沒了多希,卻不想竟是出現在了這裡……
卿黎皺了眉,手搗弄匕首上鑲嵌的紅寶石,沒一會兒就拆了下來。那鮮紅到刺目的彩,和本分不出究竟是何材質的寶石,完全不容錯認……
…“怎麼會在這裡?”卿黎喃喃自語。
如果爺爺是找到了,直接給不就好了?幹什麼還要藏在這層暗格中?
想起先前曾經拿它割傷了夙蓮的手掌,而之前還在爺爺手上見到一條新添的傷痕,這一切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卿黎不敢再往下想,深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抑住心中濃重的不安。
匆忙收起了匕首,便回了王府。
似乎從未有過哪一刻如今天那樣讓深深惶恐,突然有些後悔要管這些瑣事,以至於將自也搭了進去。
……
朔北的冬夜比之其他地方更爲寒冷了些,呼呼的寒風在空曠的營地上刮過,喑啞嘶鳴,零散的幾棵樹木,在夜風裡竭力挽留著枝椏上的幾片黃葉,更是如鬼哭狼嚎一般呼哧作響,聽著便讓人骨悚然。
大大小小的營帳整齊排列在這片營地之上,大多數的帳篷已是熄了燈燭,而營外仍有隊伍正在來回巡視,嚴整肅斂,火把映照之下,掠過的人影猶如鬼魅一般,卻更是增添了夜的蕭冷。
最大的營帳中,手臂的牛油巨燭熊熊燃燒,燭淚已經積了滿滿一個燭臺,盈不能盛,滿溢而出,落在案幾之上,凝一塊。
燈燭下,一個淵渟嶽峙的人影依舊在比劃著桌上的地形圖,剛冷俊逸的面容冷凝,周氣息低沉更是讓人不敢靠近。
營帳的門簾被人掀開,一個披鎧甲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看到正鑽研著地形圖的人,無奈笑了笑,“辰,你傷還沒好,早點去歇著吧。聽說夜祭纔剛醒,這幾天會休戰,不用這麼張。”
凌逸辰頭也沒擡,眼睛繼續鎖著眼前的地圖,淡淡說道:“上回在樹林裡,西川擺出的陣法詭異,本雜無章,可是他們卻搶佔天時地利,要不是我方及時退下,那些兵士可能折損一半!阿越,你覺得這種況下,我還能定氣安心?”
他嘆息一聲,又搖了搖頭,“夜祭這次被我重傷,西川兵士心中悲憤不平,所謂哀兵必勝,只怕接下來的仗要難打了……”
南宮越一窒,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也跟著走到桌案前。
紛的地形圖上滿了小旗幟,本就錯綜複雜的圖形,如今看來更是眼花繚。
南宮越皺了眉,重重拍了拍凌逸辰的肩膀,道:“辰,你可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夜祭雖說是個人,不過你可是我們水墨的常勝將軍,那些魑魅魍魎是見了,都要嚇得屁滾尿流的!”
之前南宮越在夜祭手下吃了虧,輸了首戰,心中可是憋了一口怒氣。
後來凌逸辰來了,就是給他漲了心,而上次手雖說水墨兵力損失比之西川嚴重,但凌逸辰將夜祭傷得下不來牀,可算大快人心,他對以後的戰事絕對充滿信心!
凌逸辰哼了聲,沒好氣地一拳打在他膛上,笑罵道:“你小子,給我來這一套!”
南宮越疼得悶哼一聲,忍不住咳了咳,頗爲驚訝一把抓起他的右臂,小心展起來,“辰,你的手這麼用力,居然沒事?”
夜祭那一槍可是刺在了他肘部,著筋脈而過,軍醫都說,要好好養些時日,否則那隻手也要廢了。
…怎麼才十幾天功夫,居然都打得他口火辣辣地疼?
凌逸辰沒好氣地將手回,脣角似乎勾了勾,老神在在說道:“山人自有妙計,我這傷已經基本痊癒了,就是現在去和那夜祭打一場,還能佔著上風!”
廢話,那夜祭都只剩半條命了,怎麼可能還是你的對手?
南宮越心中腹誹,又一把拉過他的胳膊,奇道:“不對啊!沒道理啊!你這什麼恢復速度?”
他上回了點輕傷都足足養了半個月,這小子怎麼好的這麼快?太沒天理了!
南宮越盯著他的胳膊,就像是要盯出個明窟窿出來。
凌逸辰不以爲意地笑了笑。
先前卿黎讓王搏送來的傷藥,每一樣都有奇效,他只用了幾天,就傷口就已經基本癒合,那其中的筋脈更是銜接完好,連軍醫都說神乎其神。
凌逸辰邊揚起一抹與有榮焉的笑意。
軍醫歎爲觀止那是當然的,卿黎給的傷藥,怎麼可能會差?他從來都相信卿黎的醫,這點小傷當然不在話下。
先前聽王搏說,黎兒聽說他傷,似乎是生氣了。
他可不可以理解,那是對他的關心?
凌逸辰傻傻笑了笑,瞬時覺得心中暖得發燙。
南宮越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又帶了些如夢方醒般的恍然大悟。
能讓這位冷麪世子爺變稚的,除了卿黎,還能有誰?
卿家的醫哪用得著質疑的?辰恢復地這麼快也是有跡可循了……
上回在太后壽宴上,南宮越也曾驚鴻一瞥過,那卿黎確實是個清雅俗、明麗無雙的子,那種由心而發的淡然舒緩,似乎讓整個熱鬧的宴廳都靜止了下來,只有一人怡然獨立。
這樣的子,無疑是讓人心的,也難爲凌逸辰這個百鍊鋼,爲著變得有所不同。
只是,那麼優秀清麗的子,爲何他見了就沒有怦然心的覺?
南宮越納悶地了腦袋。
他以爲,連辰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心了,他這個正常的大男人,怎麼著也不能落後吧?不然,過幾年,都有人說他有斷袖之癖了!
可是,他這些年見過的子也多了去了,就沒有一個讓他心過的!
連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的潛質……
想到之前家書傳來,母親又給他定下了那高三小姐的親事,南宮越真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裝什麼瞌睡癥?
只怕也是個不省心的,估計他這輩子,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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