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枝這種人, 你得讓求著你辦事，這樣才有占到便宜的覺。

　要是跟講，唐小麗沒找到合適的供應商, 沒準就跟你玩心態咯，哪怕是自己兒的錢, 也不吝嗇于多賺一點，也不怕多拿別人一下。

　“怎麼了，還要加丸子, 那丸子都是做的呢, 多貴啊。”于晚枝有些舍不得。

　“你瞧瞧你這人，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兩錢一碗呢, 就給點土豆蘿卜的, 也不大好啊, 最開始是沒算過本，賣得確實是貴了點，麗麗原先給的半個蛋, 可蛋了冬越發價格也上來了, 我瞧著了冬，海魚的價格不錯，這生意像做長久, 肯定要口味越做越好，你總不能五分錢一碗的, 賣人家賣兩, 還摳摳索索的舍不得加料, 像你這種人就不能做生意。”

　兩錢一碗, 這麼多錢啊。

　以前是不知道, 覺得唐小麗擺攤丟人，但現在看起來擺攤比上班可賺錢太多了，要是麗麗自己沒賺到錢，怎麼可能舍得花這麼多錢給老唐開工資，一小時一塊錢，要是干一天不得十塊？

　誰還想上班了？

　于晚枝有點心，知道麗麗攤子上走量大。

　多能賣點也好啊。

　做餅丸子確實是一絕，上次全家一口氣吃完還想繼續吃，不過這玩意兒唐小麗不會做，要賣錢的話倒也可以，在心里給自己劃拉了個價格，決定做來試一試。

　第二天早上，于晚枝從菜市場買回來一條海魚。

　大清早的，就開始剁剁剁。

　陸琴看著撇撇。

　小姑子那也自私的，老爸這麼大年紀了去幫忙，一天也就給個一塊錢，這可是親爹，真當打工的開工資啊，真正的實惠也沒讓兄嫂給占上，真是接了婆婆的代，一家都是摳門鬼，心里撓心撓肝的嫉妒，可要去擺攤，可拉不下這個面子。

　不過，陸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

　陸琴想想又覺得心。

　家里爸爸跟兄弟都在佛山陶瓷廠，但因為單位效益不好，家里條件也是比較差，當初嫁給唐大龍，也是看在他能夠幫找個鐵路上的崗位。

　陸琴長得很漂亮，這是的資本。

　娘家親媽年紀也不大，以前也在地主家給廚子打過下手的，論廚藝也不輸給婆婆，這種擺攤賣東西的事其實也不難。

　陸琴這幾天仔細著，留心著家里頭的靜，也打聽清楚了唐小麗到底是在哪里擺的攤子。

　——————

　上午唐小麗繼續準備湯底。

　這一鍋骨頭湯熬下來，特別是筒骨里面的油都熬了出來，味道別提多好，每次都留一碗出來給萌萌和韓學禮晚上回來喝，剩下的拿來煮東西。

　正煮著呢，于晚枝在外頭吆喝上了。

　“我閨就住在這里呢，你問我誰，我還問你是誰，你上次也問我是誰。”

　“我這一天到晚過來過去那麼多人，怎麼記得一個兩個。”看門大爺解釋說。

　“什麼，我閨是唐小麗，你認識嗎，你們這里怎麼這麼煩，要進去還問來問去的。”

　“......”

　唐小麗出來，看見于晚枝手里拎著一包東西。

　“媽，你怎麼來了？”唐小麗皺眉，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的脾，又跟看門大爺道歉說：“大爺，不好意思，這是我媽，您記著點，下次來直接放進來。”

　大爺想起來了，最潑：“進去吧進去吧。”

　于晚枝進來以后，走到大爺聽不到的位置開始罵罵咧咧，諸如什麼看大門的之類......職業侮辱語言。

　唐小麗嘆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于晚枝子依然不改，小時候都在想，為什麼當初于晚枝扔掉，不扔在三舅媽家門口，要是不愿意養就送人啊。

　“給。”于晚枝把那一包魚丸子遞過來：“萌萌呢？”

　怎麼又沒見著。

　“上學去了。”

　“小丫頭片子，知道上什麼學？”不給賺十五塊，于晚枝心里頭嘔著氣。

　還是以前那些叨叨，唐小麗讀書就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送去，到萌萌了還要再念叨一次的，不用理，說的沒意思了自然就不說了。

　唐小麗狐疑的接過來袋子，一看里面一袋子魚丸，真是開了天眼了于晚枝能對這麼好？

　“你爸爸說你做生意要魚丸子，你看看行不行。”

　正說著，唐小麗就聞到撲鼻的魚香味，那種味道跟菜市場里面加滿了淀做的丸子不一樣，香味道足，而且打的Q彈Q彈的，由于是早上新鮮出爐的，比上次的味道還好。

　唐小麗直接捻了一個進里。

　魚香味道過后，有淡淡的清香，味道是那種爽Q的覺，這丸子做的一絕。

　要是有牛、豬，還能做丸和餅，那餅更絕，蒸出來以后用刀切開，還能看見熱騰騰的餅上面冒著熱氣，湯就從餅的隙中流出來，煮面時放幾塊切的薄薄的餅片，整碗面的鮮味就提上來了。

　只可惜買要票，于晚枝也只在過年過節時候偶爾做上一次。

　但唐小麗每次想起來，都饞的要流口水。

　那個年代，資奇缺，也不知道于晚枝是上哪里學來的手藝。

　魚蛋的味道也不錯，擺小攤不值得用更貴的材料，總之吃的放心最好，營養價值能兼顧就更好了。

　唐小麗比了個大拇指。

　“不錯啊，你每天都能做？”

　“每天都要？我買魚花了兩塊錢。”于晚枝留了個心眼，其實買魚是一塊五，可不會給人說實話，再說做魚蛋還要調料，還要費工夫的。

　“那，這是兩塊五錢，您收好了，明天再給我做一點 ，要是水準穩定，以后每天我都收這麼多。”

　唐小麗揚了揚袋子，鄭重其事的跟于晚枝代：“咱們可不能摻貨啊，別剛開始弄得好，等正式供貨了就給我摻東西進來，咱不能這樣辦事。”

　得保證東西越做越好，吃的人也才會越好。

　于晚枝一噎。

　做生意做到這樣也沒誰了，只看見做好了工減料的，沒見過做好了往里頭添東西的，素菜就是那幾樣，可是那幾個葷菜總換，現在就連老師都聽說了，還有老師專門跑出來吃。

　附近講究點的自己端著搪瓷碗，鐵飯盒過來，還省去唐小麗洗碗的時間，回去食堂蒸個米飯，配上麻辣燙就是一頓伙食。

　現在一天能賣八十碗左右，營收差不多能接近二十塊。

　于晚枝賺了一塊錢，滋滋的。

　因為生意攤子上的事跟也有了關聯，于晚枝的心態也變了。

　麗麗這生意做的好，的魚丸子也才賣的好，現在既不嫌棄唐小麗擺攤丟人，對攤子上的事還格外上心。

　聽老頭說，還要常換，怕那些學生仔吃膩了不喜歡。

　到了快下班的點，于晚枝找到了唐爸。

　見唐爸還有點事沒干完呢，都急了：“老唐，你干什麼呢，快點走啊，這都到下班時間了。”

　跟唐爸一個班的人都取笑他：“老唐，你這家規可以啊，到點就催你下班。”

　老唐是個氣管炎，哪好意思聽人這樣調侃啊。

　不過看了一眼時間，知道妻子催不是為了別的，肯定是記掛著麗麗攤子上的那點子事兒，其實他不去麗麗也不是搞不過來，有時候太忙了就沒去，但現在于晚枝都替他著急了，那攤子上也有的一份外快呢！

　麗麗要是做得好了，賣得更好了，還能做更多的拿來賣。

　老唐拉長了臉過來：“我今天有事兒，去不了，昨天就跟麗麗說了。”

　于晚枝看了一眼時間，一看都快五點半了：“那怎麼行，你不去要賣很多的，算了我五點半就下班，我過去。”

　老唐意外的看著妻子：“什麼，你過去，你不嫌丟人啊。”

　于晚枝：“要丟人早丟干凈了，待會兒你看見家里誰誰，跟他們說晚上自己買一下菜，我下班先去麗麗那里，要是回來早就我做飯，不過你他們把飯先煮好，菜也先洗好，等我回來炒。”

　“哦，那你去了要干什麼知道不，去老王那里接水，幫洗洗碗干嘛的。”

　“行行行，我比你手腳利索，你都能干我還不能干了？”

　說完風風火火就走了。

　于晚枝的工作是給候車室掃地，這種工作多干半小時干半小時沒什麼，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鐘，干脆早早就溜號走人，直接奔著附中那邊去。

　出了火車站往附中走，也就是兩公里路，于晚枝一路小跑著過去，趕到那里的時候唐小麗才賣第一波呢，看著一會兒低頭拿碗，一會兒收錢，這天氣忙的滿頭大汗，以前老頭到的晚，唐小麗也是這樣忙。

　于晚枝趕上前，幫唐小麗遞碗。

　以往唐爸沒這麼靈泛，就算在邊上幫忙，也只能拎點水，干點最簡單的活。

　唐小麗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于晚枝沒好氣的說：“你爸爸說來不了，你干活收錢，別顧著跟我說話。”

　撇開摳門這一點不說，這會兒的人打細算過日子的，很多于晚枝這樣的，但好歹是廚房里頭忙了一輩子的，對節奏把握的很好，雖說是第一天來，但是打起下手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兩人搭檔比跟唐爸在一起的時候快多了，今天學生們等的時間都沒以前那麼長。

　二十個碗都打滿了，吃得快的都已經蹦蹦跳跳的還碗。

　于晚枝笑瞇瞇的接過來。

　唐小麗教：“塑料袋丟垃圾袋里面，這個碗等會兒用流水沖一下，套上袋子下一個繼續用。”

　于晚枝頓時覺得很浪費，不過支著小攤也沒有更多的干凈水，更沒有地方能夠給洗碗，眼下這樣是賣的最快的，有些班級放學晚一些，套上袋子要接著給人打麻辣燙，一波一波續起來，中間沒得休息時間的。

　縱使這樣的天氣，坐在灶子邊上，唐小麗也忙的一頭大汗。

　今天的麻辣燙里面加了魚丸子，小碗有兩個，大碗三個 。

　學生們見又有新東西，聞一聞還香，吃一口Q彈，驚訝問：“這什麼東西啊，還怪好吃。”

　忙過了這一波，后面再有學生過來也沒有碗了，唐小麗也閑了下來，了把汗，一邊往里頭丟著東西，一邊跟學生們說話：“這丸子是我媽做的，好吃吧？”

　還別說，于晚枝這丸子真是一絕，學生們吃了就沒有不贊的。

　是攤位上的常客了，原本家里不讓在外頭吃，誰知道帶回去一次，連家最挑剔的也贊不絕口，從那以后三天兩頭過來打包，看見有新產品，豪氣的掏出五錢出來：“姐姐，丸子多給我幾顆，今天我打五錢的，富裕的那兩錢給我換丸子。”

　學生們從兩錢吃一大碗素菜，到現在每天攙著不同品種的葷菜進去，也覺得滿足，甜的狂夸唐小麗。

　“好吃好吃，姐姐你真是人心善，別人做生意不像你這樣，所以你這里生意才越來越好。”

　“別人哪樣？”唐小麗故意打趣。

　“別人都是開張做的好，后面就慢慢做的不好吃了，不像姐姐你人這麼好，給我們的反而越來越多。”

　于晚枝在旁邊聽著，也有慨。

　早上麗麗跟講，要別摻貨，當時心里可不爽了。

　可聽學生們這樣一說，又覺得這事兒有意思，事就不能這樣干啊，要是往里頭摻東西，那別人也只會當麗麗也是那種人，到時候生意不是也影響，就因小失大了。

　這樣想來后背一汗。

　這一天唐小麗賣得也快的，差不多到五點五十左右，最后一個客人走了。

　剩下的就不用洗了，碗都是拿回去洗，洗了還要燙。

　這些日子都是這樣干的。

　于晚枝看著未免心疼，就老唐那樣馬虎的人，還號稱幫兒，今天過來都覺累的夠嗆。

　一個小時，賣了八十碗，唐小麗那手速跟八爪魚似的，最忙的時候于晚枝都沒看出門道來。

　打完了收錢，還不能慢，不然那些學生仔在后面催命一樣的。

　于晚枝這人雖說上一堆小病，但干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唐小麗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但如果只是拿當個普通打雜的，干活確實比唐爸這種大老爺們細。

　以往唐爸那沒什麼眼力價，收尾的工作都是唐小麗來。

　今天有于晚枝搭把手，又是幫忙扯垃圾袋，又是幫忙收拾碗的，比之前收工還是要快很多的。

　最后還說：“你天天兒就這樣快，得固定請個人。”

　喲呵，這麼摳門兒的唐媽都說要請人。

　唐小麗笑：“我還沒賺多錢呢，就想著請人，那要是不的人，整天跟著我這樣干著，不出幾天就把我這經營模式學走了，到時候就擺在我對面，那我不是想哭？”

　經營模式什麼的，于晚枝不懂。

　就覺得兒找了個大學生婿吧，這講話都不同了。

　明明是擺個小攤兒，怎麼整的跟他們單位領導講話一樣，還講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呢。

　“不讓人學走是對的，麗麗你現在也長點心眼兒了。”

　唐小麗把爐子固定好，搖了搖，確定不晃了：“我什麼時候沒心眼兒？”

　于晚枝語塞。

　之前一直覺得小兒沒什麼心眼，現在看來不是人家不知道，是人家不計較，就麗麗這做生意的本事，干點啥不好啊。

　于晚枝跟著裝東西，一邊裝一邊會到兒辛苦：“都說做生意不好，我看也行，你瞧瞧這點時間，就賣了幾十碗，可不比上班強多了。”

　唐小麗噎住：“你可別在人家面前吹牛啊。”

　于晚枝又想到了那什麼經營模式，不敢說話了，不過心里已經在算兒這盈利到底多，別看沒讀多書，可是于金錢上非常敏，這一算整個人不能了，這一天下來，利潤不得就有十來塊錢？

　這還就賣了一個小時，要是有人幫忙，再賣個早餐再賣個晚餐。

　哎喲喲，那不得是要發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