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天落幕,銀藍的天半殘留著最后一點夕，霓虹影閃爍落在街邊的樹上，落在地上一道剪紙般的影。

　荔城CBD的一棟大廈樓下,一家咖啡廳里，古典音樂悠揚緩慢，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現磨咖啡豆的香氣。

　晚上六點出頭，大門被推開。

　紀舒剛剛接到謝祁琛的電話,那頭似乎特別急迫，放下手中的活，當即過來了。

　視線轉了一圈，隨后看到了角落正坐在皮質沙發上的男人。

　一西裝，著穩定肅穆的氣場，室外的霓虹星火傾斜而下，打亮男人半邊棱角分明的側臉，帶著極大的迫,眉眼俊朗無比。

　紀舒轉頭看到不遠，幾個人正在看著他,竊竊私語，面沉醉。

　紀舒慨，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謝祁琛都還是這麼招人注目，難怪檀茉會經常吃不知名的飛醋了。

　走過去，笑了笑:“嗨。”

　在他對面坐下，謝祁琛看到，示意了下服務生過來，對紀舒道:“你看看，要喝點什麼。”

　“給我來杯拿鐵就好,謝謝。

　服務生離開后，紀舒看向謝祁琛：“不好意思啊，剛剛在公司理了點事，等很久了？”

　男人溫聲道：“不會，謝謝你出時間來見我一趟。”

　“其實我就是在等你電話，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會發現不對勁。”

　"什麼？"

　紀舒笑笑，沒回應：“我今晚主要是為了我閨，看這幾天難過那樣，我都心疼死了，還是想來幫說說話。”

　謝祁琛聞言,心間攥:

　“這幾天……還好麼。”

　“你覺得呢？我從來沒見到那麼難過。”

　“……我以為本不會在乎。”

　“不在乎你麼？”

　“你覺得檀茉不喜歡你？”紀舒直接挑破。

　男人直直看向，紀舒扯起角，輕笑了聲：“檀茉不喜歡你，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大的笑話。”

　紀舒說話，看到他瞳孔一震，無奈又震驚：“你真的才知道？茉茉還真是夠能偽裝的。”

　謝祁琛怔然，嗓音沙啞：“……我不知道。”

　紀舒嘆了口氣，“我估計以檀茉那個子，要是我不替說，這輩子都不敢告訴你有多喜歡你，就在上周我去家，親口跟我說的，但是害怕你不喜歡他，害怕你對好只是出于照顧，所以不敢挑明，就怕失。”

　謝祁琛聞言，腦中只剩下了空白。

　“你在電話里不是問我上周四的事嗎？上周四早上，我打電話給，正在準備晚餐和蛋糕，一個人忙活了一天，為了做海鮮飯，手都被螃蟹鉗子夾出了，可還是特別開心，因為是給你過生日。你不記得這日子，卻比你記得還要清楚。”

　紀舒心間苦：“真的很期待給你過生日，可是那天晚上你去了同學聚會，檀茉知道同學聚會對你來說也重要的，所以一個人忍下了難過和失落，后來那天晚上，我帶檀茉出門散心，剛好看到了你和一幫同學聚會結束，說說笑笑的。他們幫你過了生日，所以覺得為你準備的，或許對你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那天晚上在？！我本沒看到。”

　“當然不敢上前去和你打招呼，因為你當時邊正站著宋然夏，你知道那個傻姑娘有多吃宋然夏的醋嗎？”

　紀舒道：“檀茉說高中時候有一次快畢業的時候你們在一個別墅轟趴，親耳聽到你對別人說喜歡一個人很久了，檀茉覺得那個人是宋然夏，所以一直覺得你曾經對宋然夏有好，那天同學聚會，宋然夏回國了，檀茉心里就有了危機，覺得自己比不上宋然夏。”

　謝祁琛聞言，滾了滾結，“我從來沒有拿與任何人作比較。”

　在他心里檀茉就是最好的，沒有需要和任何人作比較。

　“你雖然沒有比較，可是作為檀茉來說，喜歡上一個人就是會這樣擔心怕沒有自信啊？你應該不知道，從嫁給你開始，圈里有一些富家千金就在背后對指指點點，覺得嫁給你是高攀，認為你看不上。”

　紀舒鼻尖發酸，忍不住替檀茉訴說委屈：“還有那天去參加你同學的婚宴，還聽到有人在議論說你和之間只是商業聯姻沒有，如今宋然夏回國，搞不好你會喜歡上宋然夏，然后和離婚。你代下檀茉，聽到這些話該有多難過？”

　“而且那天晚上回家吃飯，爸媽還要拿這件事刺激，仿佛全世界都認為你會在和宋然夏之間選擇宋然夏，太難了，所以才和父母說你們之間訂了兩年的婚約，想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紀舒嘆了聲氣：“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主和你提出解除婚約后，回來哭到整個都在抖，說的是反話，怎麼愿意和你離婚呢。”

　謝祁琛聞言，心也想被刀刺一般。

　所以他那天緒上頭，沒有多去問一句，竟然就直接誤會了……

　紀舒看向謝祁琛，“其實……你也很喜歡檀茉，對嗎？”

　男人沉默幾秒，開口聲線含沙：

　“當年檀茉說在別墅聽到我說我喜歡一個人很久了。”

　“那個人就是。”

　紀舒詫異：“那麼就之前你就……”

　“對，在那時候我就喜歡了，直到現在。”

　紀舒同樣也震驚到了。

　“其實我約覺到了，那一次你得知去克烏山找我爺爺，你一下子就趕過去了，可是檀茉一直不確定你的心意，所以我也懷疑是不是我判斷錯誤了。而且你只訂了兩年的婚約，所以哪怕你對的再明顯，沒聽到你親口說，的理智都會讓自己別想。”

　紀舒替他們著急，“你們都互相喜歡，怎麼那天晚上能吵到要離婚呢？但凡有一方愿意說實話都不至于這樣。”

　謝祁琛垂眼：“抱歉，是我的問題，我沒說是不敢確定的心意，怕嚇到，會讓逃避。”

　他做事就是太想有把握，什麼事都要按照計劃來，殊不知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謝祁琛，我很愿意幫你，因為那次我爺爺走丟你幫了我們家很多忙，所以我希你和茉茉好好的。其實站在你和檀茉的角度都沒錯，你們都是太喜歡對方了才各自有顧慮，但是再這樣下去就會錯過了。”

　紀舒的話落下，敲在謝祁琛心頭。

　男人眼底干，道謝了聲，抬眸看向紀舒，啞聲開口：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個忙？”

　“我現在就要去找。”

　-

　新學期報道有兩天，今天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檀茉收拾完行李，出發去往學校。

　作為大四老生，還是大四的最后半個學期，他們開學要忙的事除了畢業相關的，其他并不多，當然新學期的的年段大會是必不可的。

　下午，大會結束后，沒再有集團安排，大家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檀茉跟著室友們回到宿舍，開始整理收拾自己的座位，常月看到檀茉把服放進柜，面詫異：“誒，茉茉，你下個學期不在外面住公寓嗎？還是要回宿舍住？”

　檀茉手中作停了停，斂睫：“我先在宿舍住一段時間，原來的公寓退了，我現在在找新的。”

　常月失落地耷拉下臉：“這樣啊，我以為你要在宿舍陪我呢。”

　“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多回來陪你。”

　“那太好啦嘿嘿。”

　常月從自己位置上拿了幾包帶來的零食給室友挨個分過去，到了檀茉桌前，注意到檀茉正在往另外一個行李箱里塞洗漱用品和。

　“你怎麼不把東西拿出來還放進去啊？”常月疑。

　“我明天要去鞍惠山拍個節目，要一周才回來。”

　d站的節目組已經幫訂好了機票，是明早九點的，也和輔導員請好了假。

　反正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也想離開荔城，去其他地方散散心，或許就能轉移下注意力了。

　常月了解了番這個節目，覺得好期待：“太幸福了公費旅游，到時候節目出來我要去看嘿嘿，那今晚我們宿舍四人出去吃飯吧？我們好久都沒吃飯了，倆過兩天也要去實習了，宿舍又剩下我了。”

　檀茉點頭：“好，那今晚我請大家吃飯，你和們說一聲。”

　檀茉想著就剩下最后半學期了，大家還是多聚聚。

　“好呀，我去說。”

　常月去問了問另外兩個室友，們也同意。

　于是四人在宿舍收拾整理至天暗下，晚上六點多，一行人下樓走出宿舍。

　太落山，天邊是傾頹的灰藍，荔城的氣溫降低了許多，檀茉今天穿了和短，略顯單薄，一陣冷風襲來，下意識裹針織衫外套，可還是覺有刺骨寒意從針線中鉆了進去，深骨子里。

　檀茉抬頭，看到前方的校園路下，一對正在走著。

　男生很快把外套，給生披上，兩人對視著，格外甜。

　記憶下意識閃回到那天在后花園，也是同樣的傍晚，謝祁琛把披肩給裹上，含笑把紅著臉的堵在懷中，垂眼看：

　“怎麼，一見到我就躲？”

　甜的回憶恍若隔日，可轉眼間，早已是人非。

　一陣難以掩蓋的苦再度蔓延開心口。

　檀茉攏好自己的外套，垂下微的水眸。

　怎麼又想到他了……

　另外三個室友說說笑笑著，轉頭看到檀茉沒在聽，好像沒注意到他們停下，繼續一個人向前走著，白皙的面容黯淡無。

　三人不解：“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我覺茉茉今天都悶悶不樂的，好像心很不好。”

　“是不是跟家里人鬧矛盾了，還是拍視頻出了點問題啊？要不要去問問？”

　“算了別問，茉茉什麼格你不知道嗎，要想說自己會說，別……”

　十分鐘后，四人走到學校門口，乘坐公去了附近一條的學生街。

　找了家烤魚大排檔，四人坐進包廂，就有服務員送上菜單，檀茉讓們隨便點，不要客氣。

　過了會兒，香噴噴的烤魚上桌，咕嘟嘟冒著熱氣，在冬日吃格外暖和。

　四人邊吃邊聊，檀茉安靜吃著，半晌隨意點開手機，就刷到一條朋友圈，是來自宋然夏。

　照片里宋然夏一漂亮香檳晚禮服，背景是家致的西餐廳，鏡頭下，雙手捧著蛋糕許愿，笑意嫣然。

　而配的文字是：【回國了，今年最大的愿，是希遇到一個對的人，不負歲月蹉跎，一同白頭。】

　檀茉視線定格在這條朋友圈，腦中不控地掠過一道想法——

　今晚陪過生日的人，會是謝祁琛嗎？

　期待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無端的念頭飄過，末了，檀茉鎖上手機屏幕，眨了眨酸的眸子。

　現在無論謝祁琛如何，都和沒關系了。

　有什麼好在意的。

　半晌，服務員推開門，端進來一盤菜，檀茉忽而對服務員道：“麻煩幫我來兩瓶啤酒，謝謝。”

　旁邊的三人呆住：“茉茉，你要喝酒？”

　“嗯……剛好想喝了。”

　三人見執意要喝，也沒攔著，另外一個室友便說陪一同喝。

　啤酒很快送了上來，檀茉打開酒瓶，室友正想和杯，檀茉就直接仰頭灌了幾口，很快小半瓶就沒了。

　三人面面相覷，常月忍不住問：“茉茉，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檀茉搖搖頭：“你們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喝就好了。”

　檀茉仰頭再度灌下，想要讓自己的腦袋麻木。

　半晌手機響起，拿起，看到是紀舒。

　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笑聲：“茉茉，你在干嘛？晚飯吃了沒有？”

　檀茉輕輕開口，保持平靜：

　“嗯，我正在吃，你呢？”

　“我公司這邊剛下班，你現在在哪兒呢？學校嗎？”

　“沒，我在學生街這邊，今晚和室友出來吃飯。”

　紀舒追問在哪家店，檀茉說了名字后：“怎麼了？”

　“沒事，我還想去找你來著，可是你那地方離我公司有點遠，要不然我們改天再約吧。”

　“好。”

　紀舒說有事，就先掛了電話，檀茉繼續喝著酒，一瓶接著一瓶。

　酒果然有點用，它一點點瓦解清醒的意識，醉意逐漸上頭，讓本來酒量就不好的檀茉覺思緒漸輕，好像踩在棉花糖上，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有個室友正聊著寒假剛談到的男朋友，話中濃意，一旁的常月頓時變了一個檸檬：“啊啊啊我好羨慕啊！我現在就特想談，嗚嗚嗚老天爺能不能給我個男生，讓我談一談好的啊！”

　坐在圓桌一角的檀茉聞言，捧著茸茸的臉蛋，當即聲反駁：

　“不要談，男的啥也不是。”

　“啊？？？”

　檀茉認同自己般地點點頭，小聲嘟囔：“喜歡一個人很累的，還是單好，不要喜歡一個人，我就要一直單，再也不結婚了……”

　常月笑：“什麼再也不結婚，搞得你結過一樣。”

　另一個室友問：“茉茉，你是不是了什麼傷啊？”

　檀茉眨了眨眸子，委屈點頭：“嗯，我了很嚴重的傷……”

　“啊？你怎麼了？”

　“反正我以后要水泥封心，斬斷紅塵，再也不為所了……”

　“？”

　檀茉趴在桌面上，繼續喝著酒哼歌，三人詫異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擔憂又不知道如何勸。

　幾人繼續吃著飯，過了會兒，檀茉突然站起，聲哼唧：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

　乖巧道：“報告，我要上廁所，我肚子里好多啤酒。”

　“……”

　常月說陪一起去，檀茉堅決說不要，沒醉，便自己打開包廂門出去。

　常月不放心，恰好飲料喝完了，便說拿個飲料再去找檀茉。

　另一邊，檀茉往外走，迷迷糊糊找到了廁所。

　半晌從里頭出來，原路返回，沒注意前方，不小心撞到一個男生，踉蹌地后退了步，“誰撞我呀……”

　對方是個社會上的小混混，剛想罵人，抬頭卻卻沒想到生這麼漂亮，頓時眼睛一亮。

　小混混看檀茉雙頰熏紅，一副醉酒模樣，笑了笑：“小妹妹，你沒事吧？還好嗎？”

　聲音在耳邊飄忽，檀茉手扶了下墻壁，懵懵搖頭，“沒事……”

　“你喝醉了啊還說沒事？你朋友在哪兒，我送你過去唄？”

　男生手攙扶住，檀茉即使在醉中也察覺到危險，“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