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元出手來,賭咒發誓,信誓旦旦的樣子,尤其是那一臉仰慕之,連方繼藩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名聲,難道有回暖的跡象嗎?
不管怎麼說,王金元的加盟,這‘鎮國煤業’便算是功了一半了,他畢竟久經商海,人脈多,經驗富,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方繼藩,都更適合退居幕后,讓這等專業人士來理問題。
方繼藩是大東家,王金元乃大掌柜,至于太子殿下,自然也就了最合適的推廣代言人。
聽說代言人三個字,朱厚照歪著脖子,搜腸刮肚的在想著任何和代言人有關的詞句,最終還是一知半解:“代言人大,還是大東家大?”
方繼藩翹起大拇指:“一樣大!”
“噢。”朱厚照隨即樂了:“雖然這名兒不夠霸氣,不過本宮想了想,這樣也好,做買賣嘛,要平易近人才好,代言人……聽著也不容易嚇壞人。只是,代言人是做什麼的?”
方繼藩笑地看著朱厚照道:“將咱們的煤,廣而告之,代表的乃是咱們鎮國煤業的形象。”
朱厚照頓時龍虎猛,眼里放:“本宮英姿颯爽,這再合適不過了,還是你最了解本宮!”
方繼藩立馬翹起了大拇指:“殿下形象偉岸,與咱們鎮國煤業,實是太般配了。”
心里則忍不住的罵,臭不要臉!
……
閣坐落在紫城里的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里。
可這里雖是不起眼,卻是整個天下的中樞。
天下無數的奏本,都會先送這里,給閣大學士們閱覽,待這些宰輔們對奏疏進行票擬之后,方才送去給皇帝過目。
而所謂的票擬,就是閣大學士們的建議,譬如某地某奏某某事,大學士看過之后,據自己的經驗,在奏疏下寫下建言,再送至皇帝面前,皇帝先看奏本的容,再看大學士的建議,做出最終的裁決。
出于對閣大學士的尊重,一般況之下,建言都會被采納,因而,皇帝只需在奏疏下畫一個紅圈,便按著閣大學士的意思將事給辦了。
正因這票擬的大權,所以閣大學士在大明有宰輔之稱,他們雖非宰相,卻有著和宰相同等的地位和權力。
閣首輔大學士劉健,大學士李東和謝遷會在每日清早宮,接著拜見皇帝,在暖閣里與皇帝議事。
隨后,再回閣票擬奏疏,等到了正午時,三個既是同僚,又是友的老家伙們,便一起會到值房隔壁的茶房里喝喝茶,吃一些糕點,順道談論一些各自對近來時事的看法。
在這溫暖的茶房之外,大雪紛飛,積雪已有一尺厚了,此時尚在中秋時節,這等天生的異象,足以令三位大學士憂心忡忡起來。
劉健呷了口茶,放下了茶盞,嘆了口氣才道:“也不知為何,自弘治九年以來,每到中秋,天氣便驟然轉寒,以至春不像春,秋不似秋了,減產了糧食倒也罷了,這幾年陛下勵圖治,府庫中有足夠的陳糧,于朝廷倒是無礙,只是苦了百姓啊。聽說許多流民,至今還在街頭,更不必說,這麼多貧民百姓,連個取暖之都沒有,諸公,若是年年如此,可怎麼得了?”
謝遷哀嘆口氣,茶也沒心思喝了:“老夫聽流言說,是不是朝廷有什麼失德之?”
“咳咳……”李東咳嗽,這謝遷善辯,逮著了誰都要逞一下口舌之快,里藏不住事,李東顯得謹慎:“謝公慎言,坊間的流言,不足為信。”
劉健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天爺的事,可不是閣大學士管得著的。
卻在這時,劉健察覺到這房外有人探頭探腦,劉健眼皮子微抬,出威嚴之:“進來。”
來人是個小宦,佝僂著子,等他抬起臉,劉健卻依稀記得此人,這人竟是太子跟前的大伴劉瑾。
劉瑾諂地笑著道:“見過劉公、謝公、李公,這幾日變了天,突降大雪,太子殿下,掛念著三位師傅呢,所以特遣奴婢來,給三位師傅添一些薪柴取暖。”
劉健和李東還有謝遷三人呆了一下,面面相覷。
太子殿下平時看見了三人就躲,莫說是主親近了。今日這是怎麼了,居然主關心起三個老家伙起來了。
劉健頓時出了欣的樣子,捋須頷首:“好,好,好,太子殿下懂事了啊。”劉健不但是閣首輔,同時還是太子太傅,太子太傅雖是虛職,可名義上,卻還是太子的老師,作為太子,孝敬自己的老師是應當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太子殿下長大了,曉得疼人了。
劉健眼中神采奕奕,眼角竟有些潤,太子是國家未來的希啊,這個孩子,終于懂事了,這等臣子,竟有了乃父之風,令人欣啊。
謝遷也咧笑了,倒是李東,似乎覺得蹊蹺,他神如常,只是道:“請轉告太子,臣等謝殿下所賜。”
劉瑾卻滴溜溜著眼睛,依舊不肯走,笑地道:“殿下說了,要親眼看著三位師傅添了薪柴再走。”
劉健便抬手:“那就添吧。”
“好嘞,太子殿下也吩咐過,要讓奴婢親自為三位師傅換火盆。”
說著,喜滋滋地出了房,過不多時,便與另一個詹事府的宦馬永一齊抬著一個火盆進來,火盆里的‘薪柴’已是點燃,冒著滋滋的熱氣。
“且慢著!”李東心最細,他總覺得事沒有這樣簡單,眼睛盯著那火盆,皺起眉頭道:“這不是木炭?這是煤!”
是煤!
一下子的,茶房里猶如炸了鍋,燒煤跟自殺沒什麼分別啊,會死人的啊,何況還是劉健這三把老骨頭。
劉健臉驟變,這……是兒戲麼?
謝遷頓時給氣得差點沒有嘔了,太子殿下,這是要殺人啊,缺德不缺德啊,小小年紀,竟是如此。
這時代的煤,自是和后世的煤不同,不能對其進行加工,這煤中的含硫量極高,一旦燃燒,便會生出大量的二氧化硫,若是吸過多,是真的會死人的。
燒煤取暖,形同于是自殺,這是常識。
謝遷怒氣沖沖,正待要罵。
劉瑾卻是笑嘻嘻地道:“幾位大人無憂,不會中毒的,此乃無煙煤是也,不生煙,自然無毒,您看,這里哪有煙?”
這麼一說,劉健等人定睛一看,果然,這煤燒起來,竟不是尋常煤那般烏煙滾滾,卻只是冒出裊裊的白氣,似乎……也沒有聞到什麼刺鼻的味道。
嗯?世上竟有這樣的煤?
謝遷瞇著眼,不由道:“此,定是極為昂貴吧?”
“不貴,不貴。”劉瑾笑道:“不過幾個大錢一斤,無煙煤燒的久,用一天也是管夠的。”
此言一出,劉健突然激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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