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方繼藩笑的道:“見過兩位世叔,世叔,聽說你們二位,聯名彈劾了晚輩?”
“……”張鶴齡臉上的笑容有點兒僵。
彈劾是肯定彈劾的,為了彈劾的奏疏,他可沒費功夫,他原以為皇帝陛下還未置方繼藩呢,所以方才笑的很開心,可現在方繼藩居然將此事擺到了臺面……張鶴齡有一種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奔過的覺。
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已經當著方繼藩的面,‘理’過這件事了,可現在方繼藩完好無損,還如此開心的跑來告訴自己,你是不是彈劾了我啊……
就這樣平安過關了?
方繼藩依舊在笑,還笑的很張狂和得意。
張皇后聽到彈劾,一頭霧水,便狐疑的看向張鶴齡。
張延齡立即聳拉著頭,而張鶴齡則是仔細打量方繼藩,不可能啊,搜羅了這麼多罪證,怎麼可能……
誰料方繼藩這時又笑著道:“陛下真是鴻恩浩,非但沒有加罪于晚輩,反而還要讓晚輩去陪太子殿下讀書……”
張鶴齡還沒反應過來。
可張皇后霎時之間,便明白了什麼。
陪讀?
二十年的夫妻,張皇后又怎麼不明白夫君是什麼樣的人,在他的心里,世上再沒有比太子更重要的了,國朝沒有太子設陪讀的規矩,可現在特意命方繼藩陪讀,而且還是在自己這不的兄弟彈劾之后,那麼……除了說明自己兄弟的彈劾純屬污蔑之外,還說明,方繼藩一定做了什麼事,令太子得到了某種改變,而使陛下深信,方繼藩將來會在太子邊,給予太子殿下巨大的幫助。
這兩個不的兄弟啊。
相比于自己兒子,兩個兄弟的分量自然要差一些,何況,對方繼藩的印象也是極好。
何況,陛下在彈劾之后,做出的決定,顯然別有用心。
現在想到這兩個家伙居然惹是生非,張皇后頓時氣不打一來:“方繼藩,你去偏殿,給公主殿下復診吧。”
語氣平淡,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方繼藩道:“臣遵旨。”
說著,很開心的去了。
方繼藩一走。
張鶴齡和張延齡依舊還未回過勁來。
便聽張皇后厲聲呵斥:“跪下!”
張鶴齡一呆:“姐……”
張皇后面帶慍怒:“平日就知道你們兩個,是沒王法的東西,本宮念在姐弟的面,一再縱容,哪里曉得,你們還想要構陷忠良不?”
張延齡吞了吞吐沫,很小心翼翼的糾正張皇后:“阿姐,方繼藩不是忠良……”
“住口!跪下說話。”
張延齡立即道:“姐,我不跪,我不服氣……”
他話還未落下,卻見自己的兄弟張鶴齡啪嗒一下跪了,張鶴齡比自己的弟弟智商還是高那麼一丟丟的,他已察覺不對勁了,他很實在,毫不猶豫的跪了。
張延齡頓時心口疼的厲害,自己的兄弟……居然將自己賣了,于是再沒有什麼骨氣了,馬上趴在了地上。
……
方繼藩在偏殿里,遠遠聽到了張家兄弟的哀嚎聲,他心里樂了,兩個笨蛋,他們是一丁點都不明白張皇后的心思,方才自己那番傻乎乎的無心之言,明擺著是告訴張皇后,這兩兄弟犯事了,而皇上在看到了彈劾奏疏之后,非但沒有加罪自己,反而委以重任,這不明擺著,陛下對于張家兄弟構陷自己很是不滿,而且對張家兩對活寶,沒有一丁點的信任嗎?
雷霆雨,俱都君恩,陛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對張家兄弟的態度不言自明,這是極大的不滿啊。
鬧事鬧到了皇帝那里,而且還是彈劾奏疏,這可是滿朝文武都看著的事,張皇后不這兩兄弟才怪了。
還真以為本爺只會胡鬧?
進了偏殿,里頭燭火冉冉,一個老嬤嬤站在墻角,面無表。
公主殿下似乎早就候在這里等待診視了,欠坐在錦墩上,面上含著嫣然笑容,那長長的睫,帶著幾分怯的抖,一雙如星辰一般的明眸,只匆匆看了方繼藩一眼,旋即又移開目,那目里似有激,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復雜。
在這燭火之下,方繼藩這才注意到,的臉致無比,約有幾分張皇后的影子,絕對沒有任何老朱家的傳,從前方繼藩匆匆見過,一次是在大殿,一次是在病榻,那時候也無心欣賞,可這一次認真去打量,方繼藩突的心砰砰跳起來,這小妮子,居然給方繼藩一種和公主將來孩子啥都已想好的覺。
面對方繼藩如此侵略十足的凌厲目,公主殿下居然還是帶著淺笑,可眼底深,除了,卻也有了幾分慍怒。
當然,卻還得帶著淺笑,在母后邊,一直都是嫣然帶笑的樣子,子也恬靜,既然方繼藩說是腦疾,為了防止病復發,所以張皇后對尤為上心,于是乎,公主殿下邊,總有三班倒的老嬤嬤隨時盯著。
否則,一旦顯出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的,比如現在就想慍怒的瞪著方繼藩,然后告誡這個臭小子,不可如此放肆無禮。可卻不敢,只能無奈的淺笑,因為這難保不會讓人懷疑是否腦疾復發了,復發了就要吃藥,藥很苦,公主一點都不想吃。
方繼藩見公主對自己笑,心里暖洋洋的。
方繼藩上前,笑呵呵的道:“見過殿下。”
公主顯得無奈,卻還是微笑著對方繼藩道:“有勞……張總旗了。”
方繼藩立即道:“為殿下效力,赴湯蹈火,哪里敢稱勞。”
“咳咳……”角落里的嬤嬤面無表,用冰冷的聲音道:“張總旗,請立即復診吧。”
“噢。”方繼藩覺得這老嬤嬤大煞風景。
公主也只不經意的微微皺了皺鼻子,顯然對于老嬤嬤,既有幾分忌憚,在面前又不敢造次。
“手。”方繼藩捋起袖子。其實他不知道,自己這復診的架勢,倒不像是大夫,更像是殺豬匠。
公主遲疑。
“不手如何復診?”方繼藩義正言辭的道。
那嬤嬤終于開了口:“是否要墊上一層帕子?”
把脈而已……方繼藩沒好氣的道:“墊了帕子就不準了。”
嬤嬤顯得很無奈。
公主含帶怯的出纖纖玉手來。
方繼藩安:“別怕,反正殿下大病的時候,該的都已了。”
“……”公主的纖纖玉手,下意識的想要回去。
方繼藩名聲有些不好,雖在深宮,又怎麼會不曉得呢?
再看此人嬉皮笑臉的樣子,一看……就是紈绔子弟,沒幾分正經,雖然激他的救命之恩,可是戒備的心理卻是極重。
方繼藩卻是一把將的脈搏抓住,裝模作樣的開始把脈。
心跳有些快啊,這脈搏怕是每分鐘有一百五十上下了。
方繼藩別有深意的看了公主一眼,見局促又憤的樣子,旋即放開了手,哈哈一笑:“嗯,沒問題,病沒有反轉的跡象。”
公主一呆,明眸凝視著方繼藩,原以為,方繼藩會趁機揩油。
可誰料方繼藩只輕輕一抓,便收回了手。
方繼藩又笑了笑:“公主殿下玉金安,我就放心了,好啦,告辭。”
也懶得說什麼,起便走,不肯逗留,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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