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還在繼續,無論是哪一個環節，鐘妍月都興致缺缺。

桌上有各式巧克力，隨手剝了一粒放里。

一旁的鐘妍菲評價道：“這樣不錯,隨便問幾個問題就結束流程，省得說結婚誓詞。”

當初結婚時，老公在婚禮上的表白把的不行,把別人尷尬的要命。

“等你結婚,也想個新穎點的流程,別千篇一律,沒意思。”對妹妹說道。

鐘妍月在神游，沒接話。

鐘妍菲拿酒杯了的杯子，“想什麼呢？”

鐘妍月的魂回來,“沒什麼。”

鐘妍菲往斜前方那桌瞄了一眼，這個位置只能看到談沨的側臉。妹妹走神在想什麼,沒拆穿。

鐘妍月吐槽起剛才主持人問的問題,“沒水準。”

鐘妍菲不以為然：“又不是辯論賽，要什麼水準。那些問題其中有幾個是現場收集的,你來之前主持人問先到場的人,一會想問新郎什麼問題。”

當時很多人起哄,想問秦墨嶺什麼的都有,主持人說有些問題得考慮老皆宜,畢竟還有很多孩子和長輩參加。

道：“樂檬那個問題，是馮麥讓主持人代問的。”

鐘妍月不屑,“你天天說馮麥放下了,讓我向看齊跟學習,我看也沒放下。”

鐘妍菲低聲音，“你沒放下姓談的那個渣男,不代表人家馮麥沒放下秦墨嶺。馮麥能放下段去挖簡杭，簡杭愿意去宜碩銀行找馮麥貸款，什麼問題都說明了，還用上說放沒放下？”

往鐘妍月那邊又湊了湊，氣狠狠警告：“你現在領證了，以前的事請你給我翻篇！沒必要為了一個渣男跟自己過不去。你到底要我說多遍？！”

鐘妍月拿水杯給姐姐，“我沒跟自己過不去，我也在努力工作努力過日子。我不是神，做不到看到他的時候，一點波瀾都沒有。我也不想這樣。”

可又能怎麼辦。

猜想過他會來婚禮，又無數次否定。但他還是來了。

鐘妍菲接過水杯，“你去齊正琛那桌，讓你姐夫過來。”

鐘妍月不愿換位，“在哪坐都一樣。”

“坐這方便你看渣男是嗎？”

“”

“滾回你自己那桌！”鐘妍菲被氣得口不擇言。不喜歡齊正琛這個妹夫，但也決不允許自己的妹妹結了婚還不知道收斂。

被姐姐罵了，鐘妍月委屈，“我又沒對不起齊正琛。”

小聲咕噥一句：“齊正琛心里也有人，大家扯平。”

鐘妍菲連喝幾口水順氣，“你們要都這樣想，那日子還過不過了？讓你姐夫多跟齊正琛通通。”

下一揚，“你現在回你那桌。”

鐘妍月不想惹姐姐生氣，拿上酒杯，去找齊正琛。

之前是主要跟姐夫換位子，現在又換回來，姐夫莫名其妙。

等坐下來，齊正琛才發現回來，“怎麼又換回來了？”

鐘妍月：“我姐看我煩。”

把酒杯放邊，不想多言。

忍了幾分鐘，沒忍住，故作不經意去看看姐姐那桌，視線從談沨上掃過，看他，而他在看舞臺上的簡杭。

齊正琛晃著自己杯子里的紅酒，瞄了眼斜對面的蔣盛和，蔣盛和在看琪那桌，琪在觀禮，角帶笑。

舞臺上，主持人開始跟賓客互，給新娘換服的時間。

秦醒使壞，高聲問主持人，“有人想看接親的視頻，能不能滿足一下啊？”

主持人沒置可否，沒經過新人同意的事，他不能擅作主張，笑著把問題給踢回去，“這個‘有人’是不是你自己？”

其他人笑，但沒拆臺，跟著秦醒起哄。

伴娘團有閔璐和邱西文，他們想看接親視頻，看看伴郎團是怎麼被碾的。

蔣盛和跟韓沛把秦醒拖過來看在旁邊，不準他再講話。當眾播放接親視頻，他們兩人的臉還要不要了。

韓沛可忘不了自己是如何沒有了節，說最引以為豪的一件事是當秦墨嶺的妹夫。

蔣盛和叩叩桌面，呵斥秦醒：“你老實待著，哪都不許去。”

秦醒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我還得給我哥擋酒，我坐在這我怎麼擋酒？”

蔣盛和考慮片刻，瞧向韓沛，“你去擋酒。”

韓沛：“你怎麼不去？”

蔣盛和威脅：“接親時我沒你丟人。不想擋酒，你就等著視頻被所有人看到。隨便你。”

韓沛有了主意，“我們倆沒必要訌。”

于是幾分鐘后，渣男伴郎被要挾去給秦墨嶺擋酒。

理由就是，他在接親考驗環節零積分，做題只會寫自己名字，還告秦墨嶺的狀。

不想社死就去擋酒。

秦醒靠在椅背上，閑閑地吹著口哨跟林驍組局開黑。

渣男伴郎來找他，踢了一腳他的椅子，“擋酒不是你的活？”

秦醒掀了掀眼皮，“我智商不夠，他們不讓我去擋。”

渣男伴郎：“”

明明是被拍了馬屁，卻拍得他心梗。

秦醒現在一輕松，靠商躺贏。

此時，酒店的更室里。

簡杭換下沉沉的婚紗，換上輕便的禮服。

秦墨嶺幫把拉鏈拉上去，在潔的后背親了親，松開，“你去補妝。”

“你呢？”簡杭問。

秦墨嶺從手提袋里拿出一件白襯衫，“我換服。”

他手里的服和他上穿的襯衫一模一樣，簡杭疑：“是不是帶錯了？”一樣的服，沒必要換。

秦墨嶺沒說話，直接轉背對著。

簡杭這才注意看他后背，襯衫了一塊，在皮上。

“主持人問的問題我沒心理準備。”就怕問到他一時答不上來，會尷尬冷場的問題。

公司決策出現失誤還有彌補的機會，婚禮卻沒有。

秦墨嶺對自己剛才的回答不是很滿意，要是再自然一點就好了。今天所有人都應對自如，詼諧幽默，只有他全程提著心，七上八下。

宴會廳的溫度正好，他因為張還是出了汗。

“你等等再換。”簡杭快步去了里面的洗手間，找了一條新巾，用溫水打，擰了半干。

“我把你后背一下。”

秦墨嶺解開扣，指尖不時到他背上。

幾分鐘后，他換上新襯衫。

簡杭把巾給他拿著，整理好他襯衫的領，又給他系扣子。

秦墨嶺一直看。

兩人沒有多余的時間親吻，換好服匆忙回宴會廳里敬酒。

今天龐林斌也參加了婚禮，他和妻子一起過來，和談沨坐一桌，順便介紹國金融圈的前輩給談沨認識。

前老板專程從國外趕來參加的婚禮，是簡杭收到的彌足珍貴的一件禮。事先并不知道。

蘇城的趙總也來了，他笑說，是以方家的親戚來參加婚禮。

趙總和哥哥趙海坐一桌，席間他跟哥哥小聲聊到：“新品口怎麼樣？”

趙海：“后續營銷跟得上的話，是下一個山竹。”

趙總心中有數，年初第一次訂貨有優惠，到時他可以多囤點。

“趙總，好久不見。”鐘妍月過來打招呼。

趙總站起來，主先敬酒，“好久不見，剛才我去吳副總他們那一桌，沒看到你。”

鐘妍月笑笑，“沒和樂檬的同事坐，我跟我老公坐一桌。”

打過招呼，回自己那桌。

剛走了幾步，腳下像被定住，怎麼也抬不起腳。

酒席已經過半，這個時候大家都去找悉的人聊聊，喝杯酒，談沨剛去找一個大客戶敬了一杯酒。

兩人猝不及防就這麼迎面遇到。

鐘妍月清楚記得他們分手的日子，距今天是三年一個月零五天。在一起四年，分開三年，那是的整個青春。

姐姐總是指責想不開，為一個渣男不值得。

也想忘了他。

可的事，又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

憎恨、懷疑，爭吵，歇斯底里，已經讓曾經那段好的面目全非，而也了他最討厭的樣子。

之前在秦醒的生日趴上，哭了一場，以為過去了。

再遇，過往翻江倒海而來。

談沨走過來，對點了點頭。

鐘妍月拼命出一笑，看不見自己的表，但知道此刻肯定比哭還難看。

跟他沒說話，錯過去。

他走過去的那一剎，突然不了，眼淚奪眶而出，忙拿手指擋在額前，還用力了眼角，假裝眼睫掉眼睛里。

鐘妍月去了宴會廳外面，包還在椅子上，除了一杯酒，上什麼都沒有。

后有腳步聲，先眼淚，沒回頭。

“你手機一直在振。”后是齊正琛的聲音。

鐘妍月在他跟前懶得再裝，轉接過他手里的包，淚眼朦朧，看不清他的臉，“謝謝。”

拿紙巾眼淚，又拿過手機看，是定的手機鬧鈴響了，關掉。

齊正琛沒走，點了一支煙。

鐘妍月止不住眼淚，抵在他肩頭，哭了一場。

齊正琛什麼都沒問，反手拍拍腦袋以示安。

今天如此失態，心里的那個男人應該來了婚宴現場。秦醒生日那晚，喝著酒突然淚流滿面，他就決定跟結婚。

因為他有忘不掉又得不到的人，如果心底也有人，那他們的婚姻是公平的。

鐘妍月哭夠了，干眼淚又補了妝，“我去公司了，晚上可能還要加班。”

齊正琛捻滅煙頭，“我去秦墨嶺家。”

兩人分開，去坐電梯，他回婚宴大廳。

宴會廳里，秦墨嶺牽著簡杭在敬長輩，敬到了周院長那桌。

周院長隔空點點秦墨嶺，笑著說：“今天打算自罰幾杯？”

簡杭不好意思，含笑看著秦墨嶺。

當初秦墨嶺帶去醫院找周院長看病，欺騙周院長說是暈電腦和暈3d電影，今天謊言被當眾拆穿。

有長輩好奇，“墨嶺干了什麼壞事？”

周院長：“也不是壞事。他們小兩口找我掛號看病，墨嶺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說小簡暈3d電影。我真信了。他還套我話，問我那些暈3d游戲的患者后來治沒治好。你說他不該罰嗎。”

秦墨嶺笑，“周伯伯，我自罰三杯。”

他喊來渣男伴郎，“敬周伯伯三杯。”

周院長看向秦墨嶺：“你自罰，你讓他喝什麼酒？”“他今天自我悔過，專門替我擋酒，我得給他這個機會。”

渣男伴郎接連喝了十多杯，實在不想再喝：“周伯伯，您罰秦墨嶺酒，我要是代喝，多不合適。”

周院長笑瞇瞇道：“我也覺得別人代喝不合適，但如果是你代喝，我覺得非常合適。”

渣男伴郎：“”

桌上所有長輩都笑。

周院長只是逗他們小輩玩，手一揮，“都滾蛋吧。”

他們去了其他桌敬酒。

周義來找找周院長，他剛才聽到大伯說簡杭暈3d，過來確認一下。暈3d游戲就不可能把游戲打好。

“大伯，我問您個事，聽說簡杭暈3d游戲，暈得很嚴重？”

“不嚴重的話，秦墨嶺能帶來醫院？頂多玩半小時就暈。”周院長瞅著侄子，“你也暈3d？”

周義：“大伯，您別詛咒我呀。盼我一點好。”

確認了簡杭最多玩半小時就開始暈，他基本斷定，簡杭在游戲里就是個菜鳥。

當時嘲他游戲打不好時的囂張氣焰，他至今銘記在心。

周義回到自己那桌，拿酒杯輕林驍的杯子，“你幫個忙。”

林驍若無其事道：“直說，跟我還客氣。”

“你知不知道簡總游戲號？”

“你干嘛？”

“還能干嘛，我帶打游戲，讓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

周義放下酒杯，拿出手機登錄游戲，“你把你那個很厲害的哥們的id告訴我，我有空向他請教一下。”

他拜托林驍，“盡快幫我拿到簡杭的游戲號，我加。”

林驍把小橄欖的id告訴周義，周義直接添加，等待對方同意。

簡杭的手機不在邊，也沒空登錄游戲。

晚上十一點半，才拿到手機。

婚禮終于圓滿結束，送走來別墅玩的一眾好友，簡杭靠在沙發里不想彈。

秦墨嶺倒了一杯水端來，“不？想吃什麼？”

“不吃了。”簡杭喝了半杯水。

家里安靜下來，兩人的那神經也漸漸歸于理智。

狂歡之后，該怎麼跟他相，簡杭突然把握不好這個合適的分寸。

晚上幾十人在別墅鬧騰，伴娘團問秦墨嶺真心話，他可以選擇不說，有人替他喝酒。

閔璐問他：最想對簡杭說的一句話是？

邱西文在邊上打趣，模仿秦墨嶺的語氣：最想說，簡杭，以后別跟我分居。

有人更過分：最想說，簡總，求求你，以后開會時別跟趙海懟了，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換我去懟，懟不死他。

秦醒差點笑噴：你他媽是魔鬼啊！

當時只有秦墨嶺沒笑，他喝了一杯紅酒才說，那也是他今天喝的第一杯酒。

喝完，他道：最想說的是，我你。

在起哄聲中，秦墨嶺吻了。

可能是沒有長輩在場，他不像婚禮上那樣拘束，直接親了的。

不知道他那句“我你”是真實意，還是為了在朋友面前給面子。

簡杭放下水杯，跟他一道上樓。

秦墨嶺牽著，從布滿鮮花的樓梯上去。

“明天你不去公司吧？”他問。

“不去。”再工作狂也不會婚后第二天就去上班。

秦墨嶺提醒，“記得把鬧鈴關了，明天多睡會。”

簡杭還是做不到自然親昵地跟他撒，說老公你幫我關。

什麼也沒說，把自己手機給他。

秦墨嶺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是讓他幫取消鬧鈴。

他不知道的手機碼，“我和你只是有夫妻相，不是雙胞胎。”

簡杭：“”

一頭霧水，聽不懂他說什麼。

他就喝了一杯紅酒，不至于喝醉。

“刷我的臉解不開你屏幕。”他道。

簡杭頓時了然，他在問要開屏碼，把碼告訴他。

秦墨嶺記住了六個數字，輸碼解鎖，取消早起的鬧鈴。

回到臥室，簡杭了禮服去洗澡。

秦墨嶺拿上煙和煙灰缸去了臺，在家他很煙，當著簡杭的面更不會。

今天眼神就沒離開過他上，給他一種錯覺，對他不僅僅是放在了心上。

了一支煙，母親的消息進來。

【他們還在你那里鬧騰？】

【剛回去。】

沈靜云：【明天你跟小杭在家休息吧，不用特意過來，我正好也想歇歇，忙你們的婚禮比我自己結婚還累。】

【好的。媽您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