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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第78章 魂傷

 月梟的突然出現, 讓不遠的陳拾等人停下攻擊,均面面相覷滿腹驚疑,不敢妄, 月梟卻未理睬他們,只與南棠說話。

 這般態度,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二人關系匪淺,月梟待有幾分另眼相看的意味。

 站在月梟后的修士一步上前,著南棠道:“想必這位便是仙君口中的小友?”

 南棠向此人, 此人面生, 從未見過。他長發高束眉目英武,上有淡淡威流轉, 境界約在元嬰中期以上, 地位應該不低, 但對卻十分客氣, 神和悅,想必是因為月梟的關系。

 他看出的疑, 未待月梟回答就先給:“本仙乃是柳門山山君于懷, 與秋明莊掌門穆白鶴乃是摯, 不久前接到他小徒弟蕭寂傳音, 得知白鶴之死與此地之事,特趕來助陣。”語畢又看月梟, “巧接到傳音之時,本仙正在拜會月梟仙君, 他聽到南棠道友的名字, 得知你陷險境, 便與本仙一同趕來。”

 南棠恍然大悟, 原來是蕭寂通風報信, 忙飛下骨龍,向月梟抱拳:“多謝仙君。”

 月梟定定看著,忽道:“看來本仙還是來晚一步,你苦了。”

 南棠想起什麼,抬手自己的臉,滿裂傷還沒徹底恢復,現在的模樣應該很可怖。

 “于師伯。”蕭寂也從后方飛上來,飛在半空就要跪下。

 于懷忙扶他:“蕭師侄不必多說,我與你師父摯一場,沒想到他竟被惡修害得如此下場,此事我定會替你做主。”

 蕭寂還是跪下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來。

 對面站的云臺山修士都慢慢飛了過來,不敢太靠近月梟,隔得數丈距離停下。月梟平素而不出,認識他本尊的人并不多,但恰好陳拾就是其中之一。前兩年他曾在悲雪城遇過月梟一次,親眼目睹其大發神通,境界與修為都人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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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月梟仙君蒞臨,云臺諸修有失遠迎。”陳拾帶著眾修一邊恭敬行禮,一邊打量遠空的修士,在心中暗道不好。

 來的除月梟之外,還有穆白鶴的好友于懷,以及一眾柳門山修士,看這況,他們是專程趕來給玄昊山助陣。

 月梟仍未理睬陳拾,反而回答起于懷最早那個問題。

 “是本仙的小友,也是銀沙集的貴客。”月梟聲音不大,卻響在每個人耳邊,仿佛在警告陳拾等人一般,后似又無奈道,“小友若想進此境,早該說予本仙知曉,本仙可以親自帶你前來,何必費這功夫冒險進來。”

 銀沙集地位超然,附近幾座山頭但凡有風吹草,都有人早早呈稟于他,這個境亦不例外,兩山的修也曾前來請他出山,他沒有興趣才不加過問。

 然而因他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陳拾等幾人臉皆變,目也愈發復雜。原以為這修只是個普通散修,誰曾想對方大有來頭,竟能令月梟親自出面趕來相救。銀沙集平時雖然不參與各山間的紛爭,月梟也不理俗務,但幾座山的修士都知道,寧得罪一座山的修士,也別得罪月梟一個人。

 “小事而已,怎好勞煩仙君。”眼見四周來的目已經不大對勁,南棠只好笑笑,很快轉移話題,“還請月梟仙君和于仙君速速帶人趕往前方,兩山修士已經混戰斗法,玄昊山危急。”

 “兩山之爭,本仙不管,本仙只是來找你的。”月梟淡道。

 “玄昊山之事,有我。”于懷冷冷看了眼陳拾,一聲令下,后修士掠出,他方又道,“我兄弟之死,今日你們云臺山必需給個代!”

 麻麻的修士掠過天際,朝著前方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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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柳門山的修士加戰局,云臺山恐怕很難在這趟境之爭中討到好,幾聲嘯音自遠傳來,云臺山的山君已有不折回。南棠去,原本跟在這些修士后的喬云庭也早早失了蹤影,怕是見大勢不妙,已經悄然離去,只有陳拾狠狠來。

 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如何甘心?

 “滾!”月梟一甩袖,一陣罡氣涌出,沖向陳拾。

 陳拾被震得退后數步,含恨在卻也不敢造次,轉飛離。

 前方嘯音急響,無數虹綻起,映在天宇不斷變化,滾滾塵煙自山林之間浮起,木折石裂的摧山之音隆隆作響,天地似要被撕裂,境劇,山火肆……南棠忽覺口一陣悶痛。

 “南棠小友?”月梟詫異地看著,“為何落淚?”

 南棠一抹臉頰,才發現自己眼中滾出淚來。

 為何?也不知為何,只是看到天地被毀,山塌林毀,便覺難過,四野草木簌簌,似在哭泣,痛苦與悲傷從四野八荒涌來,沖心中。

 覺到的,是天地之殤。

 眼淚越涌越多,無法扼制,也無從解釋,只能尷尬地不斷抹臉。月梟靜靜看了片刻,眼眸拭淚,溫道:“莫哭……”

 只是他的指尖還未的眼,一聲龍響過,骨龍忽然飛來,以龍頭頂起南棠,在二人猝不及防之時便分開了兩個人,馱著南棠沖向裂隙,眨眼前就飛進出口。

 緹煙和嫣華二人被留在后面,尷尬地著月梟。

 嫣華訕笑兩聲,替師叔找補:“那條龍……氣大。”

 ————

 氣大的那位,站在遙遠仙域的浮舟船舷上,遠眺無垠蒼穹,隔著漫漫星域出手,試圖拂拭那串無法及的淚水。

 后跟著的一眾修士均不解地看著他——最近仙尊莫名其妙的舉太多,難不是在修煉什麼新的功法?

 許久,夜燭長嘆一聲,惱火地收回手,轉

 又那條魚占了好機會,生生把南棠的目給吸引走,委實可恨。

 論容貌,論境界,論地位……那條魚有的,他也都有,甚至更強。神兵天降般的救星,他也能做到,可偏偏隔著星河瀚海,他的一切都被無

 生氣,想起來就讓人窩火!

 ————

 一人一龍呼嘯沖出裂隙,向上空疾掠。駐守在絕蹤崖上的修士到一狂風從崖底沖上來,他們也不知出了何事,紛紛戒備地去,只看到一只黑龍從崖底竄出,盤旋在了天際。

 “龍……”修士們傻眼。

 南棠的鬢發都被風吹得向兩鬢豎起,握著龍角,無奈道:“你生氣?”

 回答的只有一聲低低龍,與一個緩緩在龍頭上浮起的人影。

 “夜燭?”南棠看著這個人影微蹙眉頭。

 這是附在龍骨上的夜燭魂,借著最后一點龍威與南棠先前的生氣,自龍頭聚人形站起,與

 相向而立。他緩緩出手,以指背溫的臉頰。冰涼的讓南棠一驚,這是實打實的,夜燭是魂,怎會凝出實

 “夜燭!”南棠又驚又喜地反握他的手,卻依然穿了他的手。

 還是抓不住。

 墨霧般的人影久久不散,就這般站在對面。

 “我沒事,不難了。”南棠看出他想說的話,主答道。臉上的淚早就被吹干,口的悶痛與突如其來的悲傷隨著離開境而一并消失,“應該是句芒春種引發的悟。”

 和三十年前開啟十方古陣時的況有點像,到的應該是肆戰火下天地萬靈的悲傷,只不過差別在于,三十年前需通過十方古陣才能,而如今則可以直接

 話音剛落,懸崖之下又沖上來幾道人影,月梟也跟著離開境飛到懸崖上。

 “小友,你上的傷不輕,需要盡快閉關療傷。不如隨我回銀月灣,我助你療傷。”月梟看著上下的傷口,溫聲道。

 見他對先前不禮貌的離開沒有毫氣惱,南棠有些不好意思:“多謝仙君關心,這傷不礙事,可以自行恢復。今日已經勞煩仙君趕來救命,不敢再耽誤仙君。”

 “你有所不知,你上所之傷并非普通外傷,若我沒有料錯,乃出自西羅境的冥電。這是喬云庭的絕學,此電不僅可裂,亦可傷魂,即便□□上的傷口愈合,冥電仍會留在魂神之上折磨不歇。”月梟仔細解釋,又道,“你也不必覺得欠我人,你是能救我母親命之人,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住你命無虞。”

 南棠又道聲謝。除了最初被李瑞松打傷時,元神與俱痛外,后來并沒覺得痛苦,想來句芒春種的強大恢復力不僅修復,亦能保護的魂神。思及此,不想麻煩月梟,剛要拒絕,卻忽然又想起一事來。

 的傷并非來自喬云庭,而是來自李瑞松,不過冥電乃是喬云庭的絕學,李瑞松是他的徒弟,使出冥電不奇怪,真正被喬云庭打傷的人,是夜燭。

 徒弟的冥電已經厲害至此,喬云庭的冥電則更加強大,替夜燭吸引部分冥電時便過。這麼一想,大驚。夜燭本就是半魂之,對戰之中也不知吃了多記冥電,再到后來喬云庭又向眾修示警,以至他們被圍攻之時,云臺山的修士使出的全是傷魂之,夜燭咬牙扛了好些攻擊。

 南棠臉一變,瞬間改變主意。

 “再者論,你邊帶著這麼大的骨龍,未免惹人側目,恐怕……”

 月梟見不語,只道還有顧忌,便又勸道,哪想一句話沒說完全,就聽南棠毫無猶豫的一聲——

 “好,就去銀月灣,越快越好。”

 也不知為何改變心意,月梟一愣,反而骨龍狠狠甩了一下斷尾,以示心中不滿。

 半空中一道虛門亮起,月梟掐訣施出傳送大陣,又做了個手勢:“請。”

 南棠二話沒說,馭龍飛虛門

 “你在看什麼?”跟在后方的緹煙正要隨南棠飛虛門,卻見嫣華頻頻轉頭向裂隙,腳步有些猶豫。

 嫣華搖了搖頭,抿不答。

 緹煙看了眼裂隙,道:“是在想蕭寂?”

 蕭寂并沒跟著們出來,而是隨著于懷留在對陣云臺山的修士。

 “里面那麼危險,也不知道他能否全而退。算了,走吧。”嫣華沒有否認心里擔憂,但也沒為蕭寂耽擱行程,話音一落便掠進虛門

 漫長仙途,他們會遇到不計其數的人,有些人,注定只會在彼此生命中存在一個瞬間。

 他們同生共死過,這個瞬間足夠燦爛,也就夠了。

 ————

 虛門之后就是銀月灣細長的沙灘,南棠飛進門后就令骨龍降落沙灘上,從龍頭跳下,手掌按在墨焰上,無需說半句話,骨龍上所附的魂就倏地一下徹底進了

 月梟進來時,就只瞧見一副完整的龍骸靜靜躺在沙灘上,了無生息。他淡淡掃了一眼,并沒表現出任何詫異。

 南棠惦記夜燭傷勢,也顧不上藏,橫豎骨龍的況月梟早就看在眼中,以他的境界心中應該有數,瞞與不瞞都沒兩樣。

 “勞煩仙君替小修安排療傷之事。”向月梟拱手道。

 月梟點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你們幾個先去海泉眼調息。”語畢他又召來兩個鮫人,吩咐道:“帶這幾位去海泉眼暫憩。”

 南棠三人便隨著兩個鮫人進了海泉眼。

 兩個鮫人叮囑了幾句,將海泉眼留給三人,南棠二話不說在角落盤膝坐下,雙眸一閉,進了自己的神識虛空。

 夜燭也在的神識虛空中,不知是不是的錯覺,夜燭的魂變淡了,且總聚不形,很勉強地保持著人形。

 “為何要隨月梟來銀月灣?區區冥電而已,你的句芒春種完全可以應付。你現在要做的是馬上閉關,剛才你與山川同悲乃是領悟,修士頓悟是境界或修為最好的進機會,再加上你又剛與天羲鏡相融,靈陣初,這是絕佳的閉關時機,我不明白,你到這里浪費時間做什麼?”

 夜燭的聲音響起,態度不算客氣,有些急躁。

 “夜燭,你傷了,對嗎?”

 南棠只用一句話,就讓他冷靜下來。

 夜燭一怔,進銀月灣不是因為月梟的邀請?是因為他?

 有點高興,又有點得意,還有些窘迫……夜燭倏地轉過,仍然不悅,卻沒了先前的急躁:“小傷而已,我自己可以恢復,不需要那條魚幫我。”

 南棠仿佛看到一個別扭逞強的男人氣鼓鼓的模樣,想夜燭是個奇怪的人,他對修仙有著很深的見解,像個大能,以為他應該是位沉穩斂的強修,可很多時倏,又覺得他沒那麼,還保留著一年真,相起來十分有趣。

 “你自己怎麼恢復?連都沒有。”南棠繞到他面前盯著他。

 盡管只是道看不清模樣的墨煙,夜燭還是覺得南棠的目好像看穿了自己,他不自在極了,但想了想他又問:“我問你,那條魚好看嗎?”

 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南棠丈二和尚不著腦袋。

 “這和你的傷有關系?”

 “沒有,但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好看。”

 紫鱗鮫皇能不好看?

 南棠就算想回答不好看,問題是誰信呢?

 在夜燭發作前,南棠立刻補充:“但我見過太多好看的人了,他也不是最好看的。”

 天下男修容出眾者多如牛,今天一個紫鮫皇,明天搞不好來個紅鳥仙,有什麼好稀奇的。

 “哦?那誰最好看?”夜燭問道。

 “最好看?”南棠想了半天,才道,“我認識的人里面,從前容貌以大師兄為最,二師兄生得也好,如今月梟仙君也與大師兄平分秋……但一定要問最好……”

 回答得很認真,想得也非常認真,生怕回答錯了夜燭又不肯療傷。

 “螢雪吧。螢雪是我所識之人中容貌最好者,雖說是個子,不該與男修相較,不過我一直覺得以的容貌不論為男為,都占了一個‘絕’字,我還沒見過第二個比的人。”

 南棠老實道,說個的,他總沒話可說了吧,這人還是他妹妹,說來兄妹兩人應該長得有幾分相似,夜燭肯定也生得英俊非常。

 這回夜燭氣倒真沒生氣,只是異常古怪地問了聲:“你……真覺得螢雪最好看?”

 “嗯。”這是的實話。

 夜燭臉——勉勉強強,算在夸自己吧。

 “有眼。”他回一句,心里舒坦了。

 “所以,你要讓月梟幫你療傷嗎?”

 “不要!”夜燭斷然拒絕。

 “夜燭!”南棠氣到又想用手他。

 真就這麼做了,然而這一次,沒有任何反應。

 “夜燭?”了他一聲。

 夜燭再無回應,魂漸漸從人形化他們最初相遇時的一團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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