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萬筑的許多員工都發現向來嚴于律己的BOSS賀見山上班嚴重心不在焉:先不說連續簽重要文件;更別說從不浪費任何時間的他,在早上10點這樣的黃金辦公時間看著電腦發呆;單說今天一場例行會議,走神到做報告的王經理連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
這是一件十分罕見的事。
大老板不尋常的工作狀態使得萬筑八樓的茶水間了不人。下午四點,趙曉曉坐在混合著茶、咖啡和水果香氣的中間,周圍是一雙雙好奇又八卦的眼睛。
安妮率先發問:“曉曉快告訴我,這兩天賀總怎麼了?總覺得怪怪的,老王跟我說今天開會,賀總說話不超過5句,我都驚呆了。”
行政部的婷婷又補充道:“昨天我找賀總補個簽字,我說完是什麼材料之后,賀總居然又問了一遍。”
“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還是銀行的事?我看最近也沒萬筑的新聞啊?”
“不會要裁員吧。最近好像形勢不好,老板不會在頭疼怎麼理吧?完了,希我不會在名單上。”
眼看大家七八舌已經不知道歪到哪里去,趙曉曉有些無奈:“沒那麼夸張吧,可能遇到了一些煩心的事,老板也是普通人,這很正常吧。”
安妮搖搖頭:“你不懂,我們不是擔心他,是關心我們自己。賀總和林助一切順利,萬筑就好,萬筑好了,我們才能更好!”
周圍一片贊同:“對對對……”
趙曉曉不解:“安妮姐,你說賀總就算了,怎麼還有林助啊,我看林助這兩天好著呢。”
安妮似乎也沒想過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大家都這麼認為。”
“對對對……”
趙曉曉言又止:“……”
林回顯然也注意到了賀見山的反常。在他的記憶里,幾乎就沒有見過賀見山在工作上這麼過:他有著超乎尋常人強大的自律能力,即便出現了什麼問題,也能立刻調整過來。而現在,他保持這樣紊的工作狀態,已經快三天了。
林回在腦子里盤了一下:公司運轉正常;新項目推進順利;秋山苑也沒去。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私事了,而近在眼前的,便只有晚上和閔佳吃飯這件事了。
真是沒想到,僅僅是一頓晚餐而已,居然能看到賀見山為了一名這麼地——
失魂落魄。
他真的不想用這個詞,但是卻也找不到更為切的詞語了。
林回心里酸得不行,卻看見馮英忽然發來了微信。因為寧海的項目,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有聯系。賀見山和馮俊濤通過幾次電話,之前馮俊濤來京華開會的時候還特地來跟賀見山見了一面,雙方合作意向還是比較明確的,現在基本進擬合同階段,而林回作為萬筑的代表和瑞濤的代表馮英聯系也開始頻繁起來,不過聊天容主要還是圍繞項目和合同,沒有什麼特殊。
林回點開微信,看見馮英說明天要飛京華辦事,想約他晚上一起吃個飯聚聚,也順便聊下項目的事。他盯著微信看了一會,想到賀見山之前跟他說過的話,心頓時復雜起來。
這頓晚飯于于理他都要去吃的,而且應該是他主做東。他并不在意馮英的取向,以及對自己是否有想法之類的事,說到底,因為工作的關系兩人才多了些接,馮英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認識的人,僅此而已。
想到這里,林回飛快地回復了馮英的微信,約好吃飯的時間和地點。隨后,他又來到賀見山辦公室門口。趙曉曉不在,賀見山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林回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
賀見山在辦公桌后看著他。
“……”林回尷尬地了鼻尖,“我怕打擾您工作呢。”
賀見山角微微勾起,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心虛,繼續低頭批改文件。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看起來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林回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賀見山似乎覺到了,頭也沒抬開口問道:“怎麼了,看什麼?”
林回想也沒想就順回答:“您穿白好看的。”
賀見山正在翻頁的手抖了一下,他輕咳一聲,放下東西,故作淡定道:“現在想起來拍老板馬屁,是要漲工資嗎?”
林回很有自知之明:“我這級別也差不多了,再多也不合適了。”
“那你想要什麼?”
賀見山的口氣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林回甚至有一種覺,只要自己開口提,賀見山一定會滿足他。
林回張了張,慫了:“就想要明天晚上您別給我安排工作,我有飯局。”
賀見山有些好奇:“明天晚上什麼飯局?”
“明晚瑞濤的馮英過來,我們約了一起吃晚飯。”
林回話音剛落,空氣立刻安靜了。
賀見山臉上笑意像是掉水中的棉花糖,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回也覺到了,但是他不想再為了馮英跟賀見山鬧不愉快,便裝作什麼也沒覺到。
賀見山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沉默了半天,最后還是心平氣和道:“明天讓老趙送你去。”
林回委婉開口:“賀總,私人活,不用那麼麻煩的。”
“那讓安妮給你訂飯店,掛公司賬,算客戶招待。”
“您今天跟閔總吃飯也是客戶招待嗎?”
和閔佳的這頓晚餐是賀見山私人行程,林回看他這“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派,不免有些心浮氣躁。
“這不一樣。”
林回笑了:“對,確實不一樣。”
賀見山不作聲了。他懷疑林回口中“不一樣”和自己說的“不一樣”不是一回事,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者說,他可能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樣”。
有什麼事開始變化,漸漸超出賀見山的掌控范圍——每當林回出現,所有的緒都開始變得敏:急切、矛盾、不安,不敢想太多,又害怕想太。
這種驗太陌生了,尤其是當他發現自己對林回的不僅僅是神需求,也包含了上的/,這幾乎是超出他理智的一件事。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得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林回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他的腦子從來沒有這麼混過,但是又莫名。
像蟄伏已久的,終于被春雷驚醒。
晚上七點,花園餐廳。
包廂,閔佳專心致志地品嘗著食,今天妝容極為致,無論是說話還是吃東西,都顯得十分優雅,可謂令人賞心悅目。可惜賀見山今晚一直在走神,東西沒怎麼吃,話也說得。閔佳見他興致不高,便試探道:“今天的菜是不合賀總的口味嗎?都怪我饞,實在是花園餐廳的南瓜羹太好吃,偏偏位子難訂,只能沾一下賀總的了。”
賀見山目落在閔佳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閔佳為人聰明識進退,無論是商務通還是私下相起來都還算舒服。對方頻頻示好他也并非毫無所覺,不管是真實還是意有所圖,他并不介意適當接——他是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這也是之前他為什麼安排這次私人聚會的原因,先前欠了一個人,既然對方提出來了,他便順理章還掉它。
吃飯的地點和看電影的安排都是閔佳定的,雖然他并不理解為什麼非要像普通人一樣特地買電影票去看電影,但在一些不重要的環節上,賀見山向來很好說話。而且他發現只要把一些可有可無的社活當做工作一樣去對待,便也沒有那麼煎熬——
但是,這次卻失效了。
他腦子里只有林回——想著他明天要和馮英吃飯,想著這個時間點他在做些什麼,想著林回的目和笑容,想著他的一切。
賀見山開始到煩躁,他很這麼沒有風度,何況閔佳也沒做錯什麼,但是,他確實有些不耐煩了。
賀見山掏出電影票,放在桌上輕輕推送過去:“閔總喜歡這里的菜就行。接下來的電影,我這邊因為臨時有其他安排就不過去了,閔總可以邀請自己的朋友一起觀看,抱歉了。”
閔佳一愣,隨后輕輕掃了一眼票面,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還想給賀總你推薦推薦我說的那個天賦新人呢。”的手指點了點票面上《開場》兩個字,“這里面雖然只演了一個二號,但特別亮眼,很有潛力,有機會可以合作合作的。”
原本,閔佳確實抱著一些私人想法吃這頓飯的,不過既然賀見山無意,也不介意將這頓飯變為商業飯局。畢竟賀見山的公司病可太多了,其他合作方選代言人選品牌大使要麼選人氣高的,要麼選擇氣質合度高的,只有萬筑旗下的那些品牌挑剔得不行:看業務水平,看人品,還要考察過往是不是有負面新聞,比考公務員還嚴格。賀見山雖然不管這些事,但既然自己有這渠道,不用白不用,商務合作,自上而下推可比自下而上推容易多了。
想到這里,閔佳無緣無故被放鴿子心稍微好了些,賀見山也出了今天晚上唯一一個笑容,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一同舉起酒杯,為這頓晚餐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作者有話要說:對于作者來說,修文比寫文更讓人痛苦。這篇文的每一章我都改過N次覺得滿意了才會放出來,預期外的刪除和修改都會破壞文章原有的氛圍。我并不是為了吸引人看會拼命搞邊球的作者,角整轉變需要大量的鋪墊和心理過渡,麻煩審核手下留不要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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