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萬筑迎來了一年中最為重要的一場會—持續兩天的萬筑年終會議。
說是兩天,實際上是一天半。這一天半的會議就是各種工作報告、總結、考核、計劃、行政決議等等,所有令人頭大的容都有, 大會小會一場接一場。等到煎熬到最后半天,就到傳統意義上的年會了∶集團的大小領導和所有員工, 以及專程過來參加會議的各項目負責人一起吃飯、看表演,當然,不了最大家歡迎的獎和表彰。
就是在這場會議里,萬筑董事會正式通過了任命林回為萬筑集團副總經理的決議。說老實話 ,林回雖然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升職,甚至連材料都是自己親手準備的,但是,這次決議容因為是賀見山親自宣讀,意義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當時他坐在賀見山的正對面,親耳聽到賀見山口中說出"林回"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抬了一下頭,兩人的目在空中相遇了。隨后,賀見山垂下眼眸, 在認真宣讀完整個文件容之后,輕輕笑道∶"林助理,恭喜你。"
這一聲"林助理"既是上司對下屬誠摯的祝福,也是人之間心照不宣的調暗語。
整個會議室的目都聚集在了林回的上,他強忍著臉上的熱意,低聲道∶"謝謝賀總。"
慶幸的是決議流程走完之后,正好到了會議休息時間,要不然林回真不知道臉上的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下去。
說起來,早幾年萬筑年終會議中途是不安排休息的.后來進行調整的原因十分好笑∶因為煙,賀見山聞不了煙味,萬筑所有公共區域都是煙的。無奈整個公司不煙的男人才是數,而且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病,一會兒不煙就沒神,再加上空調一吹,特別容易犯困。為了保證會議能高效進行,行政便在長時間的會議中途安排了茶歇,讓這些老煙槍去吸煙室放放風,休息一下。
老實說,這個改林回是舉雙手支持的。雖然他不煙,但長時間的一場接一場的會議,他也有些吃不消。他走出會議室,,想到窗口那邊去吹吹風,結果還沒走兩步,一群人圍上來七八舌地恭喜他∶
"林助,恭喜升職!"
"可不能瞎喊,是林總,哈哈哈哈!"
"林總什麼時候請吃飯啊?我已經空出時間了!":
能混到萬筑的高管位置,這里說話的每一個人都是人。雖然他們的職位不比林回低,但是很多事這些人看得比誰都分明——賀見山這些年對林回的栽培是有目共睹,其他不提,就說公司做過那麼多重要的決議,能讓賀見山親自宣布的,卻只有這小小的副總經理任命書。
別看林回現在是只是副總經理,往后可說不定呢。
林回和一群人說笑著,然后遠遠地便看見賀見山走了過來。等到他走近了,原本還圍在他邊人一下子散了個無影無蹤,林回頓時服了∶"您是不是該檢討一下了?"
賀見山手里端著一杯咖啡,看上去就是找個適合的地方吹吹風、提提神,湊巧來到了林回的邊。聽到林回這樣說,他覺得自己很無辜∶"我什麼也沒做。"
林回假意恭維他∶"但您威震八方。"
賀見山喝了一口咖啡,看向遠,淡淡開口道∶"林總,你皮子可真是比我的溜多了。"林回一證,忽然想到什麼,好不容易消退的紅瞬間又爬滿臉龐,連耳尖都沒有放過。賀見山忍不住笑了一下,林回紅著臉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林回從口袋里出個橘子,遞給了賀見山∶"給。"賀見山有些不解,但還是接了過去。
林回解釋道∶"老潘、錢文他們那幾個老煙鬼位置離你近,待會上肯定一煙味,你吃個橘子,至橘子味道好聞點。"
說完他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把會議室最大最好的那個橘子拿來了。"
賀見山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接過橘子慢慢剝掉皮,然后分了一半給林回∶"一起吃。"
就這樣,兩個人站在窗口,誰也沒有說話,一起吃完橘子,,然后帶著橘子的香氣,一前一后,回到了會議室。
熬完一天半的會議,再休息半天,終于到了不僅是萬筑員工最期待,甚至連圈外人也垂涎三尺的年會時間。
今年年終會議為了遷就幾個國外項目負責人的時間,辦得比往年提前了一些,那麼相應的年會便也提前了,正巧是在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在連日的年底加班噩夢之后,等待所有人的是充滿味食的宴會、令人期待的年和隨之而來的假期,所有的人緒都十分振和愉悅。
而且萬筑的年會不像其他公司,非得讓員工表演節目,甚至還要加班排練。萬筑有專業的活策劃團隊,有專業的表演嘉賓,一切錢能搞定的事,就不瞎折騰了。當然,公司也歡迎員工報名表演,只要參加就有紅包拿,不想參加的就等著吃吃喝喝鼓掌獎吧。
7點鐘,年會準時開始。
林回今年沒有和賀見山一起坐在主桌,國外項目的幾個負責人難得回來,林回便坐到副桌去陪一下他們。按照年會慣例,賀見山會進行致辭,這是第一個環節,也是林回最喜歡的環節∶現場所有的燈都會暗下,只有賀見山在的地方有一束追,他會筆直站在那里,不疾不徐地表達著他對萬筑和萬筑所有員工的期許和祝福。
在過去的八年里,林回就是這樣靜靜地坐在下面看著賀見山。他無比珍惜這個時間,因為一年中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可以如此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看著賀見山,而不用擔心和懼怕他的發現。可是今年不一樣了,賀見山講話講到一半,忽然抬頭看向了他坐的位置,微微笑了一下。
林回也笑了。
現場如此昏暗,可是林回知道, 賀見山在看他。
走完流程,音樂和酒杯撞的聲音一同響起,終于正式開餐了。林回一邊吃著菜,一邊頻頻舉杯,和同桌的人談笑。過了一會,他收到了賀見山的微信∶【今年可以好好吃菜了。】
林回一下笑了起來。
前幾年,他的年會宴席位置都是挨著賀見山的旁,然后基本上從開席開始,來敬賀見山酒的人是一茬接一茬,絡繹不絕。而且他們在敬完賀見山之后,通常會把同桌的其他人都敬一遍,這就導致林回每次菜沒吃幾口就要站起來滿臉笑容地"謝謝謝謝"說個不停。
跟賀見山悉了以后,林回跟他抱怨過∶"跟您坐一塊都吃不上幾口菜,安妮每次都說公司今年請了哪里哪里的大廚,我是真沒過幾次,喝酒就喝飽了。"
他還記得當時賀見山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要不下次給你打包一份?"林回立刻就笑了∶"那多不好意思——真的可以打包嗎?"
想到這里,林回連忙給賀見山回復道∶【安妮說今年的廚子是你要求的,快告訴我哪道菜最最好吃?】
賀見山∶【都還可以, 涼拌藕帶嘗嘗看,我覺得很爽口。】
林回夾了一筷子白的藕帶嘗了一下,泡椒口味的,確實不錯,他給出了好評∶【五顆星】正好熱菜上來了,他吃了幾口,便又忍不住開始發微信∶【蔥燒海參好像有點咸】賀見山很快回復來了過來∶【沒吃,不太吃海參。】林回∶【那你那天在薛老板那】
結果字還沒有打完,坐在旁邊李風海就推了他一下∶"別看手機了, 賀總來敬酒了。
‘
林回趕站起來,發現大家都已經舉好酒杯,正等著他呢。有眼尖的高層打趣道∶"林總,是不是忙著給朋友發微信呢?"
李風海恍然大悟,也開始起哄∶"我說呢。昨天就聽安妮說了,說林助有況,剛才我看他菜都不吃,一直在看手機,還傻笑,連賀總來敬酒了都不知道!"
賀見山微笑地看向手忙腳的林回,輕輕和他了一下杯;"林助理,趕回微信,可別朋友等著急了。"
一桌人全部哄笑起來。
賀見山難得開玩笑,桌上的人見他放開了, 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林總, 什麼時候喝喜酒啊?""林總,夫人是做什麼的呀?"
"哎呀,我老婆之前還說要給林助介紹朋友,遲了一步啊!""林總是□□業雙收啊, 今天一定要多喝幾杯!"...
連主桌的賀昭聽到都不免好奇起來,和姜晴八卦道∶"林回朋友啦?沒聽說嘛。"
林回滿臉通紅,酒杯險些握不住。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一口氣喝了杯中的酒,桌上的人這才放過他。
坐下之后,林回掏出手機給賀見山發微信∶【您干嗎呀!】他一著急,就忍不住"您"了。
等了一會兒,賀見山回復了他∶【我怎麼了?】林回∶【朋友?】
賀見山∶【噢,是男朋友,對不起,我說錯了。】
林回被賀見山毫無誠意的道歉給氣笑了,干脆把手機放回口袋不看了。他悶頭吃了一會兒菜,又忍不住掏出手機,發現賀見山又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我想你了。】
偌大的會場,酒宴不過剛剛開始。
臺上正在進行一場熱鬧的魔表演,燈怪陸離,宛如夢境;而臺下的同僚舉杯暢飲,談笑風生,與這一年的辛苦做著告別。林回和賀見同桌的人走得十零八落,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敬酒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分坐在桌子的兩端,遙遙相對。
他們看向了彼此,一起舉起酒杯致意。
隔著喧鬧的人群,隔著耀眼的燈,林回看見賀見山微笑著說了一句∶
"干杯。"
作者有話要說∶海調。
下周會講到賀總家的事了。老規矩,周一0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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