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中午回來，明早才能走。

　顧筱慶幸他在書院讀書，五日回來一回，這要是每天回家朝夕相對，沈羲和不自在，也不自在。

　陳氏只當顧筱不好意思，畢竟從前總聽念叨著三郎，兒家心思不好猜，“哎，大嫂不說了不說了，添柴。”

　快燉好的，一會兒盛到盆里，再蒸饅頭。

　顧筱拽了干柴塞灶膛里，這把填了就差不多了。

　陳氏拉一下柴火堆，看了顧筱兩眼，小聲道：“小小，這邊臉沾灰了，快出去洗一把，三郎一會兒就回來了。”

　顧筱抹了一下，果然有灰，洗臉就洗臉，跟沈羲和有什麼關系。

　陳氏笑著道：“這兒有嫂子，你快去。”

　對顧筱和對李氏不一樣，跟李氏計較家務，計較銀錢，可打絡子的活還是顧筱找的。

　陳氏長顧筱一輩多呢，是長輩。

　顧筱直起腰，“那我去洗。”

　不為沈羲和，也不能灰頭土臉的。

　沈羲和在門外聽著聲音，趕忙往外走幾步，“我回來了。二哥他們在后面……”

　他下學就去餅攤幫忙了，然后跟著一起回來，等不及，所以快趕幾步。

　沈羲和低頭看顧筱，臉上果然蹭了一點灰，“小小，這里有灰。”

　“在這兒。”沈羲和出手，顧筱愣了一下，往后一躲，用手背了臉，“我知道，我這就去洗。”

　“……好，那我先把東西放回去，”沈羲和手在半空掂了掂兩下，“對了，小小！”

　顧筱停住，“怎麼了？”

　沈羲和抿了一下，“前日先生考我們做文章，我是第一名。”

　年站在門口，脊背筆直，他目先落在門梁上，又落在院子的水缸上，最后才放到顧筱臉上。

　沈羲和盯著臉上那小塊兒灰，“題目倒也不是很難，不過就我一個第一名。”

　沈羲和見顧筱眼睛彎了彎，他角也忍不住彎了彎。

　顧筱道：“那三郎哥可真厲害！快告訴娘去，娘肯定高興。”

　要是沈羲和考第二名，顧筱興許會驚奇，科舉文的男主，哪回不是考第一。

　沈羲和：“嗯。”

　顧筱為什麼還他三郎哥。

　書院的事他不和周氏說，他心里有數，周氏也放心，他是為了告訴顧筱……

　好像除了這些，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筱去井邊洗了把臉，過了一會兒，沈二郎他們也回來了，李氏從車上下來，進家門第一件事就是把賺的錢給周氏。

　一上午，賣了十六個素卷餅，六個加蛋的，八個加的，總共收了四十二文錢。

　拋出本錢，賺了差不多二十文。

　在碼頭抗袋子一天也就給十文錢。

　周氏心滿意足，越發覺得是小兒媳選的好，這主意可是顧筱想出來的。

　周氏道：“生意可好？”

　李氏肚子，站一上午，有點吃不消，“娘，人多，好多客。”

　他們做的干凈，味道也好，價錢又便宜，吃過的差不多都能來第二回。

　周氏道：“你們多聽小小的，怎麼做，賣什麼，不許自己出主意，更不能私下藏錢！”

　周氏知道李氏不敢，不過還是耳提面命一番。

　李氏道：“娘，兒媳知道，三郎明年秋闈，我這個當嫂子的想多盡點心意。”

　“嗯，去洗手，一會兒吃飯！”周氏發了話，一屋人該洗手的洗手，該擺飯碗的擺飯碗。

　顧筱跟著陳氏去盛飯，鍋蓋揭開，熱氣騰一下就搶來了。

　二十幾個微微發黃的饅頭，還有一盆燉。

　羊五花排骨，兩個巍巍的豬蹄。

　陳氏嫁進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回燉這麼一盆呢，咽咽口水，把豬蹄撿出來，排骨撿了幾塊，周氏說了，這得留著給三郎吃。

　周氏偏心慣了，陳氏也習慣了，能吃一口就知足了。

　端到桌子上，又撿了饅頭，陳氏把燉白菜盛出來，湯燉的，從前可吃不到，陳氏拍了拍手，坐到沈大郎旁邊。看

　周氏端坐著，拿起筷子，道：“吃吧，還愣著干啥。”

　這話一出，一桌人都愣住了。

　什麼意思，不分了？

　家里吃飯，甭管是什麼，都是周氏分，蛋，都是給沈羲和，大房兩個孫子，沈老爺子的。

　連饅頭男人都比人多一個。

　今兒竟然不分了。

　最驚喜的是李氏，因為懷孕每天能吃個蛋，可大丫長這麼大，就沒吃過幾口好的，李氏眼眶當即就了，“娘……”

　周氏不喜歡看哭哭啼啼的，“吃飯，誰不想吃誰出去！”

　盆里多，誰也不敢筷子。

　顧筱早就了，夾了一塊相間的五花到周氏碗里，“娘，您吃。”

　周氏嗯了一聲，“小小也吃。”

　沈羲和低頭看著碗里的饅頭，又看了眼顧筱，不等他作，顧筱就往自己碗里夾了一塊，“你們也快吃，燉了兩個時辰呢，嘗嘗不。”

　羊跟豬燉一塊，吃起來更香，連著筋的地方耙耙的，一抿就散了。

　李氏給大丫夾了一塊，大丫眨眨眼睛，小口小口吃的慢極了。

　陳氏也給二丫夾了一塊，二丫看了眼周氏，小聲道：“娘……”

　周氏臉一板，“吃不吃，小小為了三郎買來的，你們沾跟著吃，瞧你們那小家子氣勁兒，跟平日苛待你們一樣！”

　顧筱又給周氏夾了一塊兒，“娘，您這刀子豆腐心啊，大嫂，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筱又給沈羲和夾了一塊，“相公多吃點。”

　沈羲和道：“嗯，你也多吃點。”

　顧筱會的，燉了一上午，可不就為了多吃幾口嗎。

　大丫二丫不敢吃，一人就吃了兩塊。顧筱一人吃了個過癮。

　想想晚上還有一頓，顧筱愿意沈羲和三天回來一回。

　天天回來就不必了，好吃的三天吃一頓就

　吃過午飯，沈羲和回了屋。

　顧筱知道他要換服，所以在外面跟陳氏收拾碗筷。

　陳氏嘆了口氣，兩個兒子有周氏疼，還是心疼小閨一點。

　陳氏想給二丫存點嫁妝，所以還惦記著卷餅攤子。

　陳氏著手道：“小小，你說我去書院門口，就中午賣，也不耽誤家里活是不。”

　“多賣點，也能多給三郎攢點……”陳氏想著兒吃的樣子，“你說娘能愿意嗎？”

　顧筱道：“若是為了相公，娘肯定愿意。”

　陳氏立刻道：“自然是為了三郎！我們賺的錢，肯定全到到娘手里。”

　可以后就不一樣了，以后分了家，就能為自己打算了。

　陳氏喜滋滋的，“那我晚上跟娘說去。”

　刷過碗，顧筱又在外面待了一會兒，想沈羲和也該換好服了。

　敲敲門，“你好了嗎，我進去了。”

　沈羲和道：“你進來就是，這也是你的屋，不必敲門。”

　顧筱心想，上回換服可不是這麼說的。看著沈羲和，他還是回來那布青衫，并沒有換。

　沈羲和偏過頭去，手放在腰帶上，“我一會兒要去地里除草。”

　穿這肯定是不行。

　顧筱心里一，沈羲和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