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氣啊真小氣。

　幾十年的還比不上一塊壽司。

　姓趙的心里哇涼哇涼,“老李啊，去年，你媳婦從我家拿了兩顆白菜,前年，你家醬油沒了,也是從我家拿的，大前年……”

　話說的真意切,恨不得聲淚俱下。

　“行了行了,以前的事咱就別提了，吃塊壽司。”老李左右看看，一邊用手擋著臉一邊道。

　好多人，他不要臉面的嗎。

　姓趙的臉一板，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一口吃的？你真是錯看我了。”

　“吃兩塊,兩塊行了吧。”

　“你以為我就是為了兩塊壽司？我是替以前不值……”

　“一半,一半好了吧,快吃吧,再不吃都該涼了。”老李苦口婆心地勸，還把櫻花盤子挪中間去,這下才消停了。

　吃著壽司，咬著中間最大的蝦仁兒，還能看看盤子。

　不得不說盛壽司的盤子好看，他們兩個大老爺們都覺得好。

　要是買回去擺家里,也好。

　老李夫人喜歡好看的盤子碗,連帶著他也喜歡。

　老李喊了一聲吳嬸，“這個小盤子在哪兒買的？”

　吳嬸也不知道，顧筱把瓷拿回來，說是做小菜的時候用,盤碗勺子，一樣六件。

　來得早的用櫻花的，后頭來的就用印沈家食肆的盤子。

　不得不說和風餐與壽司相配，覺吃著更好吃了。

　吳嬸道：“我去給您問問。”

　沒一會兒吳嬸就回來了，“客，這個盤子是從城南瓷鋪子買的，就和食肆隔兩條街。”

　那還近便。

　一會兒去看看。

　老李把剩下四個壽司吃完，一碗面吃的連湯都不剩，付完錢轉頭就去瓷鋪子了。

　可是瓷鋪子里沒有。

　劉掌柜道：“我們鋪子是打算燒一批新瓷，不知客怎麼知道的。”

　老李道：“沈家食肆都用上了，說是在這兒買的，我瞧著怪好看的，就過來看看。”

　“原來如此，那勞客再等幾日，最多十天，十天之后瓷肯定到。”劉掌柜恍然大悟，他差點忘了，顧筱還經營一家食肆，這不正巧了，還沒開始賣呢，就有人來問了。

　雖說食肆能用到櫻花瓷的人不多，可看見的多，真有不人去瓷鋪子看這套瓷。

　還沒擺上，名聲就打出去了。

　————

　顧筱用剩下的米飯蝦仁兒又做了幾個壽司，上回做飯團用的芝麻醬，這回顧筱用腌好的酸黃瓜和蛋做了酸黃瓜醬，酸酸咸咸，比芝麻醬好吃。

　做好的壽司給沈羲和留幾個，剩下的全分著吃了。

　顧筱做完壽司去前頭轉了一圈，食肆不忙，可是吳嬸曹嬸不識字，不會記賬。

　時不時就有事，八月中沈羲和還有考試，做生意，不能時不時就有事。

　得請個掌柜。

　顧筱在門口了個告示，說食肆要聘請一個掌柜，試用一個月，月錢五錢，轉正以后月錢八錢。

　很快，新掌柜就上任了。

　新掌柜姓許名江，今年十六歲，從前在瓷鋪子做學徒，當個掌柜綽綽有余。

　有許江在，顧筱輕巧不。

　許江是個老實人，上午一過來就開始對賬記賬，中午晚上吃兩頓飯，其余時間都老老實實看著賬本和錢匣子。

　吳嬸曹嬸也不只管刷碗了，通常都是曹嬸煮面，吳嬸洗菜刷碗跑堂，鈴鐺專心做羊氈，學木雕，忙的時候才出來幫一會兒忙。

　顧筱往瓷鋪子跑了幾趟。

　俗話說以稀為貴。

　襄城獨一份的櫻花瓷，又好看，自然比別的瓷貴一點。

　十五文錢一只碗，二十文一只圓盤，三十文一只長盤，十文一只湯勺。

　一窯能燒出兩萬斤瓷，除了襄城，劉東家還打算賣到周邊縣城去。

　瓷窯里的師父沒日沒夜地做胚，施釉，燒窯，十日后，第一窯櫻花瓷終于得見天日。

　青藍的底，上面一朵朵淡的櫻花。

　櫻花是老師傅親手繪上去的，每件瓷上的櫻花都不一樣。

　兩萬斤瓷，總共九千只盤子，九千只碗，九千只湯勺，三千只長方形長盤。

　一套里有盤碗勺子各六只，長盤兩只。

　一套瓷賣三百文錢，單買那就按照單個的價錢。

　算下來還是買一套便宜。

　兩萬斤瓷，至能賣四百五十兩白銀，拋去本工錢，純利有三百兩銀子。

　顧筱分四，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

　從沒賣過的東西，賣出去自然是能賺錢，賣不出去，就全砸手里了。

　一窯燒好，劉東家讓窯工抓點，再燒一窯出來。

　劉掌柜道：“東家，不然等賣賣再說，這些就不了。”

　“燒吧，再燒兩窯。”劉東家想要是真等賣一陣子再燒，那得耽誤不生意。

　做生意就是這樣，任何一個決定都有賭的分在。

　劉東家想賭一把，賭櫻花瓷會賣的不錯。

　東家說了燒，那就得燒，燒瓷是窯工的活，把瓷賣出去才是他該心的事。

　瓷用木箱裝起來，中間塞了干草，一送到瓷鋪子就馬上擺到柜臺上。

　柜臺上擺了一整套的，還擺了單個的，正是下午，來瓷鋪子的人不。

　青藍淡搶眼，一進門就看見了。

　“哎，這不是沈家食肆盛壽司的盤子嗎，可算等到了。”老李時不時就來鋪子看兩眼，這都幾天了，要不是瓷鋪子在這兒開了幾十年，他還以為誆人呢。

　劉掌柜臉上堆滿了笑，“燒這批瓷的確費了點功夫，客，一只碗十五文，一只圓盤二十文，長盤三十文，湯勺十文一只，若是買一套，給三百文就。”

　老李眼睛跟著腦袋一塊轉，算了半天，終于算出來一套餐比單買便宜。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啊。

　買一套便宜三十文，相當于賺三十文錢，買兩套就賺六十文，買的越多賺的越多。

　他們家人多，還有不親戚。

　老李道：“我要五套。”

　這不就賺了一百五十文嗎。

　真是開門紅。

　五套瓷是一兩五錢，劉掌柜把瓷用木箱裝好，然后讓人親自送到李府。

　這一單生意做，仿佛是個吉兆。

　一下午，瓷鋪子賣出去一百二十三套瓷，四十六只盤子，十五只碗，二十一只長盤。

　總流水四十四兩零三百四十五個銅板。

　送過來了一百五十套瓷，劉掌柜當真沒想過賣這麼快。他們就燒了一千五百套啊，這才半天，不凈這一鋪子啊。

　照這個勢頭下去，等不了十天，四五天這些瓷就能賣完。

　劉掌柜慶幸已經開始做胚燒瓷了，真要按他說的等等看看，得賺銀子啊。

　劉掌柜猜得不錯，沒用十天，三天這批瓷就賣完了。

　做胚上釉沒那麼快，空了一天多，第二批瓷才到，第三批也趕著燒上了。

　劉東家人逢喜事神爽，第一批賣出去之后，整好賬本，就把分紅給顧筱送去了，總共一百三十七兩銀子。

　除了送分紅，還順便在沈家食肆吃了頓飯。

　正是七月末，樹葉飄黃，天氣轉涼，一碗熱乎乎的面再加上一屜玉米鮮蝦蒸餃，吃完那一個舒坦。

　也吃飽了，也吃好了。

　劉東家要給飯錢，顧筱不要，他送過一套瓷，要飯錢不合適。

　劉東家執意把飯錢放桌上，“是，生意是生意，我以后常來，顧姑娘給我留份小菜就行了。”

　話到這個地步，顧筱也不再推拒。

　劉東家倒是敬佩顧筱的，一個姑娘，離家幾百里陪夫君讀，經營一家小食肆，做的有聲有。

　也就他兒這般大，還懂陶瓷，真不錯。

　臨走前，劉東家言又止。“我這還有點事，不知顧姑娘現在有沒有空。”

　櫻花瓷賣了好幾日了，這年頭做生意就這樣，你前腳賣什麼，后腳就有人跟著學。

　還不是特別復雜的花樣，不用誰教，一學就會。

　哪怕做的糙一點，便宜幾文錢，還會有人買。

　劉東家想要新花樣。

　顧筱道：“那明兒我去趟瓷窯。”

　還有一種瓷顧筱特別喜歡，往盤子里面畫小貓小豬的圖樣，招財貓，小豬，很是可。

　櫻花也不只那一種畫法，瓷上的圖樣可太好畫了。

　劉東家回到瓷鋪子，把這事跟掌柜說了。

　劉掌柜心里五味陳雜，他還記得顧筱說過不許燒帶著“沈家食肆”字樣的瓷賣給別人，他當時很是不屑，覺得鋪子不缺花樣。

　現在顧筱專門給鋪子畫花樣。

　劉掌柜應了聲好，“明兒我送顧姑娘過去。”

　明兒是七月二十九，正趕上沈羲和沐休。

　沈羲和上午放假，他想讓顧筱等等他，一塊兒去。

　可顧筱想上午去瓷窯，下午早點回來，好準備沈羲和考試用的東西，“不用你去，馬上就考試了，你在家讀書。”

　沈羲和道：“半日耽誤不了什麼，我學了好幾日，終于放一天，不想看書了。”

　八月九日是秋闈的第一場，沒幾天了。

　顧筱只問：“你聽不聽我的？”

　沈羲和愣了愣，“我當然聽你的。”

　“那你就在家里安心讀書，我下午就回來，絕不耽誤。”顧筱沒沈羲和高，看他還得仰著頭，“你說過聽我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沈羲和皺了皺眉，“我不會說話不算話。”

　“那不就行了，那你明天中午就在食肆吃碗湯面，讓曹嬸給你煮。廚房柜子里有桃子葡萄，記得拿著吃。”顧筱扯扯沈羲和的袖子，“還有十天就考試了，等你考完，想去哪兒都行。”

　顧筱純粹是誆人玩兒，考完了肯定要回老家，這都一個月了，給周氏寫的信不知道送到了沒有。

　反正沈羲和是信了，只要和顧筱在一塊，去哪兒都行，能跟著就行。

　“那我在家里看書，你早點回來。”沈羲和沖顧筱笑了一下，“要早點回來，要我買什麼嗎。”

　顧筱搖搖頭，“我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次日一早顧筱就帶著鈴鐺去瓷窯了，沈羲和背著書箱去書院。

　又到了沐休的日子，還是直接放兩日，哪怕秋闈將近，學堂里還是一片熱鬧。

　姜鳴軒問沈羲和：“羲和，沐休了，你這兩天要做什麼？”

　沈羲和：“讀書。”

　姜鳴軒想說別鬧了，擱以前他還信，現在一點都不信。

　上回沐休他們幾個人去沈家吃了頓飯，大肘子，紅燒魚，燉排骨，燉，蒸米飯，可真好吃。

　要是還能再吃一次就更好了。

　“讀書？都讀了十年了又不差這兩天，說吧，想去哪兒，兄弟我給你出出主意。”

　沈羲和：“哪兒都不去，就在家讀書。”

　作者有話要說：沈羲和：別問了，別說了，就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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