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一字一頓道:“我遇見了一個姑娘,想讓您去提親。”
陳氏一掌拍大娃腦門上,陳氏小小的個子,大娃比高一個頭,這掌,大娃躲都不敢躲。
陳氏聲音發抖,“你……你敗壞人家姑娘名聲,就不應該讓你出去的,我怎麼生了一個你這樣的兒子!”
讓去提親,是不是私下兩人就說過話,還沒訂過親就這樣……
別人怎麼看沈家,怎麼看大娃!
大娃懵了好一會兒,陳氏掌鋪天蓋地,他抬手躲了一下,“娘,娘,我沒有,我沒敗壞人姑娘的名聲,我都沒和說過幾句話!”
“還說沒有,沒有你怎麼想著去提親!”陳氏氣不過,又打了幾掌。
沈大娃也急了:“真沒有!我哪兒敢干那事兒,我和說過的話一雙手能數出來。娘,你還不相信你兒子嗎!”
沈大娃嘆了口氣,他哪兒敢呀,和鄭姑娘說的話,莫過于面打招呼,他們還不常面。
在鄭家吃飯是在一張桌上,可他都不敢抬頭,更別提明正大看鄭姑娘了。
他就是覺得鄭姑娘人好,溫大方,所以才想娶,什麼私下接,鄭姑娘都不知道他想去提親。
大娃道:“娘。”
母子倆在寒風中對,陳氏又給了大娃一掌,“剛什麼時辰,大年初一也不讓人消停,回屋睡覺去,要是睡不著,把水缸挑滿,把柴劈了,大早晨你不睡也不讓別人睡。”
陳氏抿了一下,推門進屋,徒留沈大娃一人在寒風里瑟瑟發抖。
————
顧筱又睡了個回籠覺,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沈羲和已經穿好服了,他道:“小小,看枕頭下面。”
顧筱搬開枕頭,看見了一個紅袋子。
仰頭問:“歲錢?”
沈羲和點了點頭。
原來真的有,顧筱把紅包打開,里面是銀票,數了數,六十兩。
“怎麼這麼多!”
沈羲和道:“宋昭清和祝修遠做生意,我跟著他們。”
沈羲和沒什麼錢,就出力,這個月分了六十兩銀子。
從前沒和顧筱說是因為沒賺什麼錢。
顧筱數著銀票,總共兩張,一張五十的一張十兩的。
加起來六十兩,有六六大順之意,喜慶。
“你去把柜子里的木匣子拿出來。”
沈羲和把匣子找出來。
木匣子是紅棕木的,上面刻了吉祥如意恭喜發財,上面有鎖扣,鑰匙掛在顧筱脖子上。
顧筱把鑰匙取出來,脖子上戴著的除了鑰匙還有一快玉,沈羲和送的。
照顧沈羲和坐下,“這是咱家的錢。”
沈羲和喜歡咱家這個詞。
顧筱把匣子打開,里面三個錢袋,還有簽的各種文書,房契地契。
銀票加上沈羲和的一共三百五十兩,銀子有二十三兩,還有六百多個銅板。
地契是莊子的,房契是襄城的。
顧筱想以后這里面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總有一天會裝滿。
現在就跟沈羲和顯擺顯擺。
“我的首飾也比從前多,你送的珠花簪子,親戴的頭面,英國公夫人送的,念慈送的,還有安云郡主送的寶石……”
好料子就有三匹,沈大娃從寧帶回來的珍珠,顧筱覺得自己現在還有錢的。
沈羲和看了兩眼,他賺的錢還是太了,以后再加把勁兒。
至于房契地契,本就不是他賺的錢,沈羲和也沒理由管。
“那今年再加些銀票,加兩張地契。”沈羲和笑著問:“夫人覺得如何?”
顧筱:“我覺得甚好!”
初一的天還是冷,顧筱抱著錢匣子樂了會兒,然后下床梳洗收拾。
新年得穿紅,穿了一杏鑲兔夾棉的上襖,下面穿了紅馬面。
頭發挽起戴了兩朵珠花,耳朵就戴了珍珠耳墜,上點了口脂,看著漂亮大氣。
顧筱收拾好,先去廚房看了看,發現廚房水缸滿了,柴劈細細的木條,院子里還堆著不柴。
顧筱忘了晨起時聽見的聲音,在廚房轉了一圈,問陳氏:“大嫂,怎麼一大早就干活。”
陳氏在準備早飯,早飯好做,把年夜飯剩的菜熱熱就行,手上作稍停,“大娃醒的早,就把柴劈了,男娃干點活就干點活,他不干還等著家里的人干……”
顧筱聽陳氏話里好像有氣,沒敢多問,幫著把飯菜熱上。
大年初一,什麼活都不用干,老話說,大年初一干什麼,一年都得干什麼。
早飯吃的熱乎,顧筱吃完餃子還喝了一碗排骨湯。
沈大娃低著頭,安安靜靜吃飯,快吃完的時候小心看了陳氏一眼。
陳氏目嗖一下落他上,“是不想吃還是咋滴?”
大娃嚇得一哆嗦,“我就想問問你吃不吃排骨……”
“吃自己的,別人不用你心。”陳氏不再看沈大娃,安心用飯。
周氏看看長媳又看看孫子,“大初一好好說話,大娃才回來幾天。”
到底是疼孫子。
陳氏有苦難言。
吃過飯,沈大娃又湊到陳氏跟前,“娘,啥時候和說……”
陳氏嘆了口氣,神疲倦,“你讓大伙過個好年吧。”
嫁娶不是是簡單的事,就算大娃心悅人家姑娘,可是沈家貿然上門提親,絕對會被當登徒子打出來。
要請人說和,也要看鄭家愿不愿意,更要看周氏愿不愿意。
陳氏尚且不知那個鄭姑娘品如何,哪兒能給大娃準話。
這事一拖就到了初五。
初五這天又下了一場雪,井水都快凍嚴實了,滿園銀簌,連門都不愿意出。
顧筱隔窗看著房檐上的冰棱,和沈羲和商量儲冰的事。
等到夏天六七月份,天熱的人心慌。
盛京各家都有冰窖,冬天儲冰,留著夏天用。
沈家沒冰窖,不過多寶閣的鋪子里有,顧筱想多存點冰。
到時候可以做冰涼涼的吃食解暑,還能家里用,夏日冰貴,現在儲冰最好。
沈羲和沒什麼意見,只問顧筱用幫忙不。
顧筱道:“張緒就能做,不用你,對了,我這兩天看大娃好像有心事。”
沈大娃就差把心事寫在臉上了,時不時嘆氣,說話的時言又止。
沈羲和頓了頓,“的確有。”
在沈家年歲相近的也就沈羲和沈大娃兩人,沈大娃有心事不能和沈大郎說,不能和陳氏說,不能和二娃說,只能和沈羲和說。
他學著沈老爺子的樣子,坐在門檻兒,一臉滄桑,“小叔,怎麼才能娶到喜歡的姑娘。”
年不知貴,沈大娃也不懂喜歡是什麼滋味,就想娶人家,以后他走南闖北,有人跟著陪著就很好了。
沈羲和道:“我的婚事是你做主的,正巧是怎麼喜歡的人。”
沈大娃嘆了口氣,他就是怕周氏陳氏不給他做主。
沈羲和也不知怎麼勸,他拍拍大娃的肩膀,“別坐門檻了,一會兒你娘看見了又該說你了。”
連著五日,陳氏對沈大娃都沒好臉。
沈羲和對顧筱道:“大娃去寧,借住在別人家,那家姓鄭,家有一,相久了,便覺得那姑娘很好。”
顧筱怔了怔,那便是日久生了,只是周氏會同意嗎。
陳氏說到做到,到了初五就把這事和周氏說了。
自古以來婚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周氏一聽家在寧,便皺了皺眉,“離得這樣遠……”
陳氏嘆了口氣,要不怎麼說生孩子還債呢,“也沒太遠,鄭家和咱們家差不多,家里供著一個讀書人,順便做捕魚養珠的生意。”
周氏道:“養豬可是大戶啊,咱們家……”
陳氏微愣,明白周氏是會錯意了,解釋道:“是珍珠,釵子首飾上的珍珠。”
“那珍珠豈不是更貴?”周氏還是覺得不靠譜,“盛京有不好家世清白的姑娘,非得從寧找……”
陳氏唯有苦笑,想過拒絕這件事,可怕兒子抱憾一生。
再有,自從家里生活變好,大娃上就一直說小嬸好,問以后想找什麼樣的媳婦,就說找顧筱這樣的。
陳氏知道找顧筱這樣的是不太容易,但總歸不會太差。
“娘,媳婦想著托人去打聽打聽,要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娶進來做媳婦也是樁事,要是咱們看過了,還不滿意,那就別提這件事了。”
周氏點了一下頭。
娶媳婦是給沈大娃娶,就算在盛京找,也得他自己看過愿意才行。
畢竟以后陪他一輩子的不是爹娘。
“那就看看,”周氏道:“他今年十九了,婚事得抓點。最好是找一個和氣的親家,你說鄭家供著讀書人,這是好事,親戚之間互相幫扶,但不能事事倚仗……”
沈家畢竟有沈羲和做,周氏不想有一個上來的親家。
“咱們家不重門第,因為咱們家就是種地的,要是鄭家家風清正,姑娘好,這門親事我就同意。”
陳氏點點頭,“兒媳明白。”
雖說只是托人打聽,但沈大娃高興壞了,離正月十五還有十天,可他恨不得現在就到那天。
周氏說讓沈大郎跟著大娃去,打聽清楚再回來,如果一切順利,就去鄭家提親。
總算到了十五,沈大娃歡歡喜喜地收拾行李,顧筱喊大娃出去,有事和他說。
沈大娃:“小嬸你有什麼事直說,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下來。”
“我要星星有你小叔呢,用不著你。”顧筱言歸正傳,道:“你賣海貨是不是往南方跑?”
沈大娃點點頭,這回出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顧筱道:“那你幫我找長茄子的苗,還有一種酒,喝起來的,酒味淡,是淺黃,是小麥芽做的。”
沈大娃記在心里,“三月多春種,種苗我春種前給帶回來。”
“酒我找找看吧,小嬸,我長這麼大也沒喝過幾回酒。”大娃撓撓頭,“的,我也不一定能找到……”
顧筱:“酒找不到也無所謂,這些錢你拿著,種子多買一些,我要在莊子上種。”
啤酒顧筱本來也沒抱太大希,都是以后才出來的東西,就是想看看鄉下的小莊子里有沒有人家釀著自己喝。
顧筱給了大娃一百兩銀票,“還有珍珠貝殼,我還要。”
沈大娃把銀票收下,又把年前給周氏的四十兩要回來,跟著沈大郎陳氏一塊去寧。
過了正月十五,天氣轉暖,食肆的客人越來越多。
大丫今年要備嫁,不好一直在外面忙活,就待在家里繡嫁妝,李氏們忙不過來,就去人牙子那兒買了兩個婦人。
多了兩個能干的婦人,李氏們上的擔子一下子輕巧了不。
沈家農家出,沒那麼多規矩,兩個婦人也是安分的,相還算愉快。
算著日子,陳氏他們也該到寧了。
臨海的小城,要說和盛京有什麼不同,那便是風更大些,天更藍些。
正月二十,海風比盛京正月初一的風還要大。
吹的人頭皮發麻。
寧縣的客棧和別的差不多,陳氏三人暫且先在客棧住下。
說親要找人說和,陳氏找到寧縣的婆,向打聽了打聽適嫁的姑娘。
其中便有鄭家。
“鄭家是殷實人家,名聲極好,家里還有讀書人,鄭姑娘大方善良,模樣好。要的彩禮倒是不多,二兩銀子,不過以后逢年過節都得有年禮,常走。鄭家不看重男方家里多有錢,人滿意才行。”
陳氏心里悄悄寬,不是只要錢胡攪蠻纏的人家。
但只從人這里問還不行,得多打聽打聽。
陳氏把婆送出去,回屋喝了杯熱茶,打聽了兩天,也在街上遠遠見過鄭姑娘一次。
圓臉帶著笑,眼睛跟會說話似的,是招人喜歡的模樣。
陳氏現在發愁,鄭家要是不愿兒遠嫁怎麼辦,看沈大娃的架勢,以后肯定要走南闖北,誰愿意自己閨去苦。
過了正月,陳氏下定決心去鄭家提親。
請了人,備了提親的禮,還換了新裳,梳了頭發戴了新發簪,收拾地整整齊齊。
————
沈大娃曾在鄭家借住半個多月,同鄭家小公子同吃同住。
沈大娃勤快,會幫著干活,人模樣好,還讀過書,能做生意。
鄭家人的確起過結親的念頭。
可沈誠不是本地人,再說了,鄭姑娘是娃,鄭家哪兒能上趕著結親。
現在沈家人來提親了。
鄭母還是舍不得兒嫁遠,嫁的遠,萬一以后在婆家欺負了連護著的人都沒有。
鄭父沉思一會兒,道:“孩子們以后總不會一直待在村子里,咱們不圖沈家的錢,看中的是沈誠這個人。”
男子知上進,有擔當,能說服父母來寧提親,禮數周全,在鄭父看來就已經足夠了。
鄭母嘆了口氣,“那我去問問妞妞的意思。”
鄭母去鄭云舒屋里,把其中利害說清楚,“我們還是看你的意思,你若愿意,就答應這門親事。”
鄭云舒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想到遠嫁,心里有些害怕,可那人若是沈誠……
自己也是愿意的。
鄭云舒點了點頭,“娘,我愿意。”
鄭母兒的頭,“訂了親就是大姑娘了,以后別去海邊幫忙,安心待在家里繡嫁妝。”
養這麼大的兒,就要嫁人了,鄭母心里不是滋味。
親事定下來,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
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五。
二月底,陳氏和沈大郎回盛京,和周氏秉明大娃的親事。
周氏沒說什麼,“結親結親,是喜事,要置辦什麼東西就從我這兒支銀子。”
陳氏哎了一聲,遠嫁過來的媳婦,得對更好一些。
沈大娃去了一趟南方,給顧筱問長茄子種子去了。
人逢喜事神爽,這一年沈大娃都順當,茄子苗幾日就給問到了,也不貴,二兩銀子買了不,夠顧筱種幾畝地的了。
除了茄子苗,沈大娃還買了草莓苗,不菜籽,反正家里有莊子,可著勁兒種唄。
三月中旬,這些茄子苗終于運到盛京了。
運了□□日,包的泥土有些干,沈老爺子心疼這些種苗,趕著車去莊子,趕把苗給種上。
挖坑,挑水灑水,秧苗被太一曬有些干,沈老爺子就在地里看著,在莊子里住了好幾天,等茄子苗活過來才回家里。
莊子總共一百六十三畝地,種了五十畝麥子,六十畝花生,三十畝的紅薯,十畝地的豆子,還有五畝地的茄子,三畝地的白菜,兩畝地草莓,三畝地黃瓜。
沈老爺子還在莊子養了不小,小鴨,茸茸一片,嘰嘰喳喳的。
春天到了,又能從河里撿田螺了,沈家食肆也加了兩道新菜。
第一道就是螺螄。
這道菜味道重,煮了螺螄就聞不到別的菜的香味了,但點的人卻不,一個個還要多放辣,多放酸筍。
另一道菜是炸。
炸柳炸架炸翅,還有米花。剩下的脖子爪炸了之后鹵過,放在螺螄里,特別好吃特別味。
沈家食肆客人比從前多了不,也更了。
時常能看見人等著,帶一包炸回去,油紙袋子,新炸出來的柳還冒著熱氣,撒上辣椒面,上面兩竹簽。
還有人在堂廳里嗦吃烤生蠔,有些還是眼的員,一個個吃的滿頭大汗,什麼都不顧了。
安云坐在角落里,吃完之后把碗往前推了推,然后低頭嗅了嗅袖子上的味道。
味道好像有點大。
吃過螺螄,上都是螺螄的味兒,回去肯定能被聞見。
安云隔幾日來一次,有時能見到顧筱,想,以前怎麼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呀。
王府廚子做的也好吃,味道更好更鮮,但是這個味道有些上頭。
幾日不吃就想。
作者有話要說:四舍五也是六千了。
我真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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