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在的時候小老二是極乖的,瞪著大眼睛看著娘親姐姐，看的糖糖都忍不住手他的小臉。

　可惜吃不了大肘子，到時候盡量吃的小聲一點。

　顧筱：“肘子來不及燉了,晚上吃吧。中午吃水煮魚，金沙玉米，鹵拼盤,拌黃瓜行嗎？”

　再給幾個孩子蒸蛋羹拌米飯吃。

　糖糖想了想,肘子晚上吃也行，爹爹回來，大伯大伯娘他們都回來，一起吃,所以痛快答應了,“行，糖糖還想吃小丸子。”

　顧筱問什麼樣的小丸子。

　“就，就是的，香香的小丸子呀。”小姑娘看了一眼顧筱就飛快地把目移開,娘不會不給吃吧。

　顧筱知道是什麼了,那是給歲歲做的吃的輔食,魚茸蝦茸蛋拌在一起，放了點點鹽和胡椒提味。

　小孩子吃的細,當時做的多,也給糖糖吃了,可四歲大的孩子早就不用吃這些了，后來歲歲再吃就沒問過,小姑娘還記著。

　顧筱：“行，吃完晚飯還能再吃一塊小蛋糕。”

　糖糖眼睛一亮，“要草莓味兒的！”

　“那就草莓味兒的。”顧筱笑得溫,平時怕糖糖蛀牙，甜的得吃，今天看了弟弟，又乖，可以吃。

　糖糖滋滋地轉了一圈，“那給歲歲吃一口行麼？”

　歲歲還沒吃過蛋糕呢，看他傻的，用筷子尖尖蘸一點，以后又多一樣東西可以騙他了。

　顧筱道：“只能吃一口哦。”

　有周氏帶孩子，顧筱做飯快，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糖糖說著話飯就做好了。

　晶瑩剔的魚片被熱湯一燙，瞬間變了白，盆底鋪的是豆皮和豆芽菜，中間鋪的是魚，最上頭淋了辣椒花椒炸的油，甫一倒進去，就發出茲拉茲拉的響聲。

　香氣也激出來了。

　糖糖覺得自己能干兩碗飯。

　蛋羹是橙黃，一小盆，上面撒了干貝松，出鍋的時候撒上蔥花，醋和香油，小孩兒吃這個。

　顧筱端著水煮魚出去，糖糖踮起腳尖，把拍黃瓜端了出去。

　中午一塊兒吃飯的就周氏和幾個孩子，周氏把歲歲放在嬰兒吃飯的高腳凳里，然后把安全繩系上，“這東西還真好。”

　高腳凳是沈大郎做的，在多寶閣賣，沈大郎搗鼓這些，還收了好幾個徒弟。

　顧筱笑著點了點頭，“糖糖用完歲歲用，家里孩子都能用的。”

　對著三丫道：“都洗手了沒？”

　三丫：“小嬸兒，我已經帶他們洗啦，好香呀。”

　顧筱：“香就乖乖坐好，小嬸兒幫你們剔魚刺。”

　帶著孩子大人別指吃好，沈羲和在家的時候還能幫著喂一喂，中午孩子多，就照顧孩子了。

　顧筱買的是刺的青魚，魚搗碎，確保沒刺了，一人放一勺，再舀蛋羹，一個個用勺子吃的噴香。

　周氏一臉慈，年歲大了牙口不好，吃這種爛的。

　家里孩子多，養的好，哪兒能不高興。

　歲歲只吃蛋羹，一口一口停不下來，他吃得快，嘰里咕嚕咽下去就張著等第二口。

　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

　兩個孩子從小吃飯就不用人愁，有多吃多，大人不停就不停，好在的多，才沒長小胖子。

　糖糖已經吃完一碗了，從凳子跳下去去盛第二碗，回來的時候對著顧筱道：“娘，我覺我還能吃一碗。”

　顧筱：“吃飽了就不要吃了。”

　“我還沒飽，我比弟弟大，吃的要比弟弟多。”

　顧筱知道兒總是一肚子歪理，“那姐姐比你大，怎麼吃的沒你多？”

　三丫抬起頭，吃一碗飯，又吃了很多菜，差不多就飽了。

　糖糖想了一會兒，“因為我沒姐姐高，吃多多才能長高，這是娘說的。等我長高了，就比姐姐吃的了。”

　顧筱：“……”

　糖糖又道：“吃得多最厲害了。”

　這話一出，小景小婷也卯著勁吃，“我們也厲害！”

　周氏早就見怪不怪，孩子多，干啥都比，全是糖糖弄出來的，第一個洗干凈手的，第一個吃完飯的，看誰能一口把草莓吃完，看誰睡得快。

　周氏笑著道：“真是個活寶。”

　顧筱按了按眉心，“不許吃太快，慢一點，也要吃菜，吃完的洗手，在院子里消消食兒。”

　三丫道：“小嬸兒我想吃草莓。”

　糖糖立馬接上，“娘我也想吃。”

　“你吃這麼多飯還有肚子吃草莓嗎？”

　“有的，糖糖肚子很大的，能吃好多東西，晚上還能吃一個大肘子。”

　“小景能吃兩個。”

　“小婷能吃三個！”

　“糖糖可以吃四個，吃五個。”

　小孩子的比賽又開始了，小景塞了一大口飯，說話還不含糊，“我爹能吃八個！”

　糖糖不服氣道：“我爹能吃骨頭，他還能把桌子給啃了。”

　小景記得他爹沒啃過桌子，于是心服口服道：“那小姑姑厲害。”

　糖糖還要說，顧筱趕把攔住，再這麼說下去，沈羲和什麼連石頭都吃。“乖兒快吃吧，再不吃該涼了。”

　吃過飯，糖糖在院子里消食，上午玩了泥，雖然弄臟了手和子，但還好玩的，不過自己肯定是不會玩了。

　誰讓有弟弟，到時候往弟弟上一推，什麼都是弟弟想玩。

　消完食該睡午覺了，幾個小的排排躺在炕上，上蓋著羊毯。

　歲歲是顧筱哄著的，臭小子眼尾還有一點上午哭過的痕跡。

　紅紅的。

　顧筱低頭親了一口小娃的臉蛋，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這麼小，做什麼都不放心，怎麼都走不開。

　幾個小的一睡睡到傍晚，醒的時候聞到醉人的香。

　糖糖一下就坐起來了，“是肘子，我娘燉肘子了！”

　三丫把周氏喊進來，出門一看，爹娘都回來了，們都是在周氏這兒睡，歲歲顧筱帶著睡，這會兒歲歲黏著顧筱，笑得出小米牙來。

　糖糖逗逗弟弟，“娘，好，什麼吃飯啊。”

　顧筱肚子，已經癟了，“等你爹回來就吃飯。”

　糖糖點了點頭，“那爹會吃桌子嗎？”

　顧筱小聲囑咐，“你見過你爹吃桌子嗎，玩鬧歸玩鬧，飯桌上不許講。”

　“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呀，萬一爹吃呢。”糖糖心想，萬一桌子好吃呢。

　顧筱：“……你爹不吃這個。”

　糖糖疑地問：“真的嗎？”

　“……真的不吃。”

　“哦，那爹吃杯子嗎？吃水壺嗎？吃瓜瓤嗎？”

　顧筱兒不知想些什麼的腦袋瓜，“都不吃，糖糖不吃的，你爹也不吃。”

　“為啥不吃，因為不好吃麼。”糖糖抱著布偶兔子，小小的腦袋里滿是疑。

　顧筱道：“不好吃呀，糖糖不也不吃嗎，你去洗個手，等你爹回來就能吃飯了。”

　糖糖著兔耳朵，嘟著道：“弟弟也要洗手的。”

　“那一塊兒洗。”顧筱帶著兩個孩子洗手，等了一會兒，沈羲和便回來了。

　曾經的年已為人父，回家先抱了抱兒，“孩子乖嗎，可有擾你？”

　糖糖一手抱著兔子，一手撐著沈羲和的肩膀，“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倆天搗似的。”

　沈羲和輕飄飄看了眼兒，糖糖又道：“可聽話了，我還看弟弟了呢。”

　顧筱道：“手工坊出了點事，讓鈴鐺看一會兒，歲歲認生，糖糖帶了一個多時辰。”

　沈羲和問：“事可解決了，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都是小事，沒事了，你問問你閨怎麼看的孩子。”顧筱輕聲笑笑，還上趕著說自己看孩子呢。

　沈羲和輕聲問道：“那糖糖是怎麼看的歲歲？”

　糖糖換了個手抱兔子，“還能咋看，給他喝水，看著他別跌了，哄他，不哭不就行了。”

　沈羲和：“還有呢？”

　糖糖挑了挑眉，“跟他玩兒啊。”

　“怎麼玩的？”對這兩個孩子，沈羲和有的是耐心。

　糖糖：“玩泥唄，他非要玩我有啥法兒。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玩泥的，還弄臟了我最喜歡的子，還是我自己洗的。”

　沈羲和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糖糖懂事了，知道看弟弟了。”

　“也就一般懂事吧，對了爹，”糖糖覺得還是要親自問，“你吃桌子嗎？”

　沈羲和一怔，好在這種況經歷得多，他認認真真地回答，“爹不吃桌子。”

　糖糖：“好吧，那你能放我下來了嗎？”

　又不是歲歲那麼大的小孩兒，想自己走。

　沈羲和把娃放地上，從顧筱手里接過小兒子，一天沒見過親爹，歲歲糊了沈羲和一臉口水。

　洗洗手就該吃晚飯，沈家坐了一大桌，晚飯著實是熱鬧。

　菜也準備了一大桌。

　熱鬧吃的就多，一頓歡聲笑語，周氏從前不笑，現在臉上的笑停都停不下來。

　說著多吃點，吃慢點，會讓孩子多吃，也要吃菜。

　幾個孩子比誰吃得多，一個個吃的肚子溜圓。

　吃過飯，夫妻倆帶著孩子溜達，沈羲和說明日有一天假。

　督察院本來就忙，督察史一做就是四年，沈羲和忙顧筱是知道，回家之后還會帶孩子，早起會糖糖起床，顧筱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只是休沐不容易，不能在家里待一天。

　正是春和的時候，可以去莊子摘草莓泡溫泉，就是帶著兩個孩子實在鬧騰，顧筱看了眼懷里的小的，道：“去莊子待一天吧，咱們把歲歲他倆放家，讓娘帶一天？”

　沈羲和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糖糖道：“我還在這兒呢，你倆說的時候能不能地說，歲歲不懂事聽不懂，我聽得懂呀。”

　糖糖咳了一聲，“咱們把歲歲放家，我跟你們去莊子行不？”

　沈羲和，顧筱：“……”

　“行不行唄，給個話，可別你倆明天早上跑了，我絕對會哭的，哄都哄不好。”糖糖背著手，走的飛快，“我帶著歲歲一起哭，誰來都沒用。”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一無奈。

　顧筱道：“怎麼會，歲歲我也舍不得放家里，明天一起去。”

　糖糖小聲道：“這還差不多。”

　大人要做表率，不能騙小孩，不然下回說話就不信了。這是夫妻倆養孩子前商量好的，就是周氏他們帶的時候也不能騙孩子。

　明兒出去玩，那晚上得把東西收拾好。

　糖糖拉拉顧筱的袖子，“娘，咱們快回去收拾東西吧，糖糖要帶好多好多東西。”

　這才溜達了多大一會兒，歲歲都沒下地走幾步。

　不過收拾東西也能消食，顧筱把歲歲放地上，牽著他的小手慢慢往回走。

　夕灑下最后一道余暉，把一家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回到家之后，糖糖拉著爹娘弟弟來自己屋收拾東西。

　“兔子要帶！還有水杯！”糖糖像個小陀螺，從這兒抱個東西，從那兒抱一個。

　全放在顧筱的小布包里。

　水杯是竹子的，螺紋的口，灌水也不會灑。

　故事書，玩偶，蝴蝶結，平日喜歡的都要帶上。

　布包裝滿，糖糖使勁拍拍，“行了，就帶這麼多，娘，咱們收拾弟弟的東西。”

　小孩子帶的東西才多，尿布，吃飯用的碗和勺子，推車，吃飯椅。

　平時吃的小零，一收拾就收拾了兩包。

　夫妻倆帶換洗裳就行了，別的不用帶，莊子里都有。

　東西收拾好，顧筱把兒子給沈羲和，自己帶著兒去睡覺。

　糖糖一想明天要去莊子就興得睡不著。

　顧筱把辮子拆了，頭上的珠花放進妝匣里。

　糖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娘，能不拆嗎？”

　“怎麼了？”顧筱輕聲問。

　“娘扎的好看，不拆能扎好幾天。”糖糖拍拍臉蛋，“就這麼好看地睡覺。”

　顧筱二話不說給拆了，“明天再扎。”

　糖糖心道，每次都是爹起的早，爹給扎，哎，又不好意思說他。

　“行吧，拆都拆了，只能明天再扎了。”

　顧筱領著刷牙洗臉，洗腳上床，講了兩個故事把哄睡著，然后留了展燈，悄悄退了出去。

　歲歲也睡著了，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睡。

　沈羲和把歲歲放小床上，“咱們也早點休息。”

　次日。

　沈羲和醒的依舊早，他給歲歲換了尿布，然后輕手輕腳地出去。

　糖糖也醒了，沈羲和帶刷牙洗臉，然后給扎辮子。

　糖糖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爹……”

　沈羲和：“嗯？”

　“歪了……你瞅瞅。”糖糖仰著頭看著爹，要不是娘沒醒，至于這委屈。

　沈羲和手的確沒顧筱巧，扎了許久還是這個樣子。

　弄了一下，還是歪的。

　糖糖：“還歪著呢，要出去玩兒呢，我咋見人。”

　沈羲和咳了一聲，“嫌歪自己扎。”

　糖糖看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要能自己扎還用爹，看了沈羲和一眼道：“你扎的不好，還不許說哇。”

　沈羲和：“……那等你娘起來再扎。”

　“你不知道心疼人吶，娘不得帶弟弟嗎。”糖糖了小辮，“算了，就這樣吧。”

　丑就丑唄，隨娘，長的好看。

　糖糖從凳子上跳下去，“我等娘起來。”

　還要去莊子呢。

　顧筱比往常醒的早，把兒子拉起來，收拾好吃個飯，一家人就坐上了馬車，出發去莊子了。

　四五月間，路邊都是野花，正是明的時候，糖糖忍不住把手到窗外。

　“娘，啥時候到呀？”

　“娘也不知道，問你爹。”

　糖糖轉頭去問沈羲和，“爹，啥時候到哇。”

　沈羲和道：“還有半個多時辰。”

　“那是多久呀……”

　顧筱：“你吃兩頓中午飯就差不多了。”

　糖糖愁呀，“那我吃快點是不是就能快點到了？”

　小孩子總是能想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為什麼弟弟在車上睡覺，為什麼天是藍，為什麼車能跑。

　問的太多，顧筱就把零拿出來了。

　這回糖糖不問了。

　等到了莊子，糖糖在田地里瘋跑一圈，然后問顧筱能去撿田螺嗎。

　顧筱給講過田螺姑娘的故事，也想要一只田螺姑娘。

　會不會做飯收拾屋子無所謂，會給扎辮子就行了。

　顧筱搖了搖頭，“不行，水涼，你還小，不能玩水。”

　顧筱說過不行的事，哭鬧也沒用。

　糖糖哦了一聲，“那我能去躲貓貓麼？”

　莊子里的小孩更多，糖糖想和他們一塊兒玩。

　顧筱點了點頭，“不許扔石子，小心別跌倒。”

　糖糖點點頭，“用我帶弟弟嗎？”

　顧筱道：“玩你的去吧。”

　和沈羲和都在，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