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屈起,落到桌面的那一刻男人遲疑了一下。
以至于本該發出聲響的撞擊,卻是落地無聲。
靜靜佇立在桌前,姜雁行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桌上靜睡的人。
長得再像又能如何。
終究不是。
況且心里還有別人……
留在邊除了自尋煩惱又有什麼用?
只是這樣放手,總有些莫名的不甘和心痛……
過了許久。
著圖紙的手松開。
泛黃的宣紙飄飄悠悠地從空中落回到桌上。
男人重重嘆了一口氣,剛轉準備離去,寬大的袖忽然被人拽住。
“白!”
如琉璃般脆弱的聲音直擊姜雁行心深,他猛地轉。
不知做了什麼噩夢,那雙眼睛雖然睜著,卻半點沒有平日里的清明,額頭上也全是冷汗。
他猛地轉,雙手死死掐住白茶的雙肩:“你剛剛說什麼?”
從夢中回過神來的白茶愣了好一會兒,看男人的目卻依舊有些呆滯:“我…說了什麼?”
只記得好像又做夢了,迷迷糊糊的,醒來后夢里的一切像是糊了一層厚厚的濾鏡,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心里空的。
再看男人這反應,不是說夢話,念了前幾個世界任務目標的名字吧?
可心底的直覺又告訴,不是這個樣子的。
“白茶,你知道孤的表字是什麼嗎?”
“白啊。”下意識口而出。
“你從哪里得知的?!”
知道他表字的,除了死人,這世上沒有人知道了。
白茶眨了眨眼,當然是資料上寫的:“就是有一種直覺。”
直覺?
這個理由簡直荒唐到可笑。
可莫名的,他信了。
制住那顆跳的心。
目掃到那張圖紙上,他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了點:“這個呢?”
“這個是我從太子……”說完白茶急忙捂住。
急忙給自己找補:“是以前!”
“以前我去太子府的時候看到的,剛剛閑著無聊就畫了出來。”
“陛下,殿下說了,這可是絕世神兵!”
“得到他就能稱霸天下呢。”說完白茶手撓了撓頭,滿臉困。
“不過我看不懂這東西到底厲害在哪里?”
“覺就是很普通的東西啊,而且這些七八糟的見都沒見過。”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火藥的配方,陛下,您見多識廣,幫我看看唄。”
狡黠地扯了扯男人的袖。
這一刻,白茶似乎忘記了男人的要求,出古靈怪的一面。
男人也假裝沒有發現。
只是隨著白茶的拉扯,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看著白茶寫寫畫畫。
“您看看,就是這個。”
“這個東西好像是要配合火藥使用的,就是長得丑了點。”
從白茶的手里接過圖紙。
越看男人面越是嚴肅。
白茶不懂這些圖紙意味著什麼,他卻是明白。
放下圖紙,他嚴肅地看著白茶:“這些東西,姜夜毫無防備地給你看?”
這種東西姜夜瞞得死死的,能讓姜夜把這種東西拿出來,白茶在他心里的地位絕對不輕。
那之前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疑地凝視著白茶。
白茶卻是出一個狐貍般狡黠的笑容:
“嘿嘿,我告訴你哦,是我看到的!”
“我開始還以為是他私藏了什麼人圖,鬧了好大一通呢。”
“我想不通,就問他這種沒用的東西為什麼要那麼寶貝,讓我誤會。”
“結果他卻跟我說,這東西是無價之寶、神兵利,是我不識貨!”
“我堂堂丞相之,怎麼可能不識貨啊,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難懂了。”
說著,白茶悄悄將圖紙往姜雁行面前推了推:“不過呢,雖然我看不懂,但我相信我們偉大的陛下一定可以看懂的。”
“您快告訴我,這都是些什麼,真的是什麼神兵利嗎?”
姜雁行看著白茶三兩筆就勾勒出來的圖紙,角抿著。
“這些,你只看了一眼?”
白茶自豪地點頭:“是不是很厲害,我從沒告訴別人呢。”
“悄悄告訴陛下,太子都不知道哦~”
聽到姜夜不知道,姜雁行角上揚。
不過很快男人便制住了上揚的角。
面對白茶一臉期待,他目本給不出答案。
若是直白地告訴白茶,他說不上來這是什麼,豈不是要在白茶面前丟臉。
而且他不想輸給姜夜一個廢。
低咳了一聲:“自己腦思考,若你實在想不出來,孤再告訴你答案。”
說完,姜雁行將桌上的圖紙卷起:“蘇喜,送白茶姑娘回去休息。”
蘇喜急忙應了一聲:“是,白茶姑娘,請吧。”
白茶鼓著腮扶著桌子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從書房離開。
走之前還回頭沖著書房做了一個鬼臉。
誰知道一直背對著的男人忽然轉頭,白茶被抓了個現行,急忙腳下開溜。
蘇喜瞧著白茶的背影忍不住出聲提醒:“白小姐,您的膝蓋還沒好呢,慢著些。”
姜雁行盯著白茶的背影,許久后無奈地嘆了口氣:“頑皮。”
蘇喜挑眉,這聲“頑皮”里的寵溺和從前那種浮于表面的寵溺可真是天壤之別。
后宮,翻天咯……
書房,姜雁行點燈看著白茶給出的那幾張圖紙。
白茶過目不忘讓他到震驚。
可同時心里又忍不住泛起甜。
別人都不知道小白過目不忘,只有他知道!
這是他的小白的。
而且小白能那麼輕易出他的表字,是不是也曾夢到過關于他的事。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夢里的小白也是過目不忘的!
只是低頭瞧著這毫無思緒的圖紙,男人再次陷了沉默。
“去工部的人來。”
蘇喜愣了一下:“這個時辰……”
話音未落,一塊金牌砸到他的懷里:“去做。”
“是,老奴這就去。”
蘇喜前腳剛退出去,男人的手指便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暗一,去太子府盯著,那邊有任何的風吹草都不準放過。”
背著自己準備這種殺傷極強的武,看來他這太子之位是坐膩了。
“是時候召太后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