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突然就有些尷尬。
還是陳茵茵小聲搭話:「二哥,我們什麼時候啊?我想早一點見到祖母。」
陳菘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不急,咱們這就回去。」
陳家距離客棧不遠,約莫兩刻鐘就到了。
許長安數年前來過陳家一次,覺與記憶中相差不大。一進門,他們就先去壽輝堂拜見陳家老太太。
陳老太太六七十歲年紀,稍微有些富態,神很不錯:「難為你們大老遠的過來,不必太多禮了。」
看座上茶,一陣寒暄之後,陳老太太細細端詳,含笑點頭:「這個就是承志吧?不錯不錯,是個俊俏後生。菘兒,你們年歲相仿,肯定能說到一塊兒去,你且帶他去休息。」
承志看了一眼許長安,見並無異議,這才收回視線,先隨陳菘離去。
見此地只餘下眷,許長安上前,輕聲問:「老太太覺得哪裏不適?方便賜脈嗎?」
從進門初,就在留神觀察了,並未看出明顯不妥。
陳老太太笑笑:「有什麼不方便的?請你過來一趟,本就是想著讓你幫我這老婆子看一看。」
剛一出手臂,就有丫鬟幫忙小心褪下手腕上的赤金鐲子。
「長安失禮了。」許長安手探其脈細。
周圍諸人皆斂聲屏息,垂手而立。
頃,許長安收手。
陳茵茵小聲問:「祖母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有點胃火虛之癥,開幾副葯調理一下就是了。」
陳茵茵臉微微一變,卻見祖母彷彿是在意料之中,匆忙收斂了神,只輕聲說句:「沒事就好。」
「那就勞煩許姑娘開個方子了。」陳老太太笑道,「說起來,先前我就覺得你生的俊,像丫頭似的,沒想到還真是個小丫頭。」
許長安沒有接這話茬,只讓丫鬟鋪紙研墨,低頭去寫藥方。
陳老太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笑問:「我記得你比茵茵大一些,你應該及笄了吧?有沒有想過,找個什麼樣的婆家啊?」
許長安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繼續筆走龍蛇。待藥方寫完后,才半真半假著笑道:「老太太,我是家中獨,不敢找婆家,將來多半是要招贅的。」
「咦,不是說你們家要過繼……」
許長安只是笑:「這話從哪兒說起啊,還沒定下呢。」
早打定了主意,不管誰問及婚事,統統以招贅為由拒絕。
陳老太太皺了眉。
陳茵茵連忙笑道:「祖母,茵茵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怎麼只拉著表,表姐說話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才是您的親孫呢。您再這樣,茵茵可不高興了啊……」
陳老太太出笑意來:「你這丫頭……」
一旁侍立的丫鬟盡皆陪著發笑,無人再提方才之事。
幾人正說著話,陳家的二夫人即陳茵茵的繼母鮑氏含笑走了過來,說是客房早已備下,讓長安等人先去休息。
陳老太太笑道:「也好,你們一路趕來也辛苦了,快去歇著吧。」
許長安笑著與表妹一道告退。
們剛一離去,壽輝堂里的陳老太太就嘆了一口氣:「說是要招贅呢。」
鮑氏則不以為然:「只怕是小姑娘推辭的話,許家都找了嗣子,怎麼可能還讓兒招贅?」
陳老太太點一點頭:「也是,且看看吧。過幾天我不是做壽嗎?讓他們多盤桓幾日。」
這次安城之行,陳茵茵打起了十二分的神。好在繼母客客氣氣,並未為難,暗舒了一口氣,這才有興緻以一個東道主的份招待表哥。
當夜接風宴結束后,陳茵茵被祖母到了房。
陳老太太語重心長:「以前我尋思著,陳許兩家可能結親,你又沒了親娘,在舅舅家長住也不打。如今這親事是結不了,你以後還是回家來住吧,斷沒有一直住在別人家的道理。」
陳茵茵儘管不願,卻也明白祖母的話有道理,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紅了眼眶。
離開壽輝堂,匆忙拭了一下眼角。
——方才被祖母去,表哥就在外面等,不能讓表哥看到了擔心。
然而走出來后,陳茵茵並未看到許長安的影,心中略覺詫異,表哥去哪裏了?
事實上,許長安一刻鐘前還在原地。
今夜星甚好,一面等待表妹,一面抬頭看著天上星星。
涼風陣陣,偶有蟲鳴,讓人心曠神怡。
陳菘就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的。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
許長安心念微,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記不好,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呢?就在我家,就在這裏啊。」陳菘似乎有些著急,「我認出了你是人,對你言語無禮,被我祖母痛罵了一頓,我還不服氣。」
說話間他已繞到了後。
他衫寬大,腳步極輕,這樣在夜裏輕飄飄走來,讓人頓覺不自在。
許長安不喜背後有人,直接轉過,直面著他,微微一笑:「是麼?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吧。」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陳菘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我就說,我不會看錯。」
許長安只扯了扯角,並不想過多談論舊事。自言自語:「也不知表妹什麼時候出來,我先去醒一醒酒。」
說完撇下陳菘,信步往不遠稍走了幾步。
廊下的燈籠發出暖紅的,陳菘的影許久后才消失不見。
許長安怕表妹找不到自己,不敢走遠,只在附近走了十來步。
耳聽得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心中一凜,冷聲喝問:「誰?!」
「是我。」回應的是承志的聲音。
聽出是他,不知為什麼,許長安竟鬆了一口氣:「怎麼是你啊?你嚇我幹什麼啊?」
承志心頭一跳,暗想,可能是在接風宴上喝了酒的緣故,所以連聲音聽起來都綿綿的了。
「我看你一直沒離開,陳二公子又過來……」
他始終留神注意著。這一點,好像完全不他控制。
許長安輕笑,在夜里,這聲音聽起來竟有些俏的覺。
承志莫名的有幾分慌,他輕咳一聲,認真低語:「陳二公子的眼神古怪,你多注意一些。」
許長安不說話,只似笑非笑看著他。
承志給看得不自在,下意識解釋:「不是我說他壞話,我的覺有時候非常準。」
這一點倒也不是撒謊。
「嗯?是嗎?」許長安眉頭微挑,語調略微上揚,「我還以為你是醋了呢。」
承志的臉騰地熱了:「我,我不是……」
他還沒「我」出個什麼,手指就被一隻的手給牽住了。接著,帶著淡淡馨香的了過來。
承志瞬間僵住,不敢。
許長安踮起腳尖,湊到他耳畔,聲音,似傾訴,像呢喃:「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耳朵的,腦海也有一瞬間的空白。等承志反應過來時,他的手掌正握著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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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是個狗甜文,所以關鍵時刻,是該來一劑猛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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