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就那麼看著一個小人兒拳頭大小的蛇頭,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晃，一顆明的腦袋都給晃的暈乎起來。

天！是蛇！

反應過來的劉婆真是恨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

「嘔！嘔！」

這小丫頭該不是會是故意整自己的吧？！

玉容在廚房裡頭熬著蠔油，先前聽到劉婆的聲音了,但是不想搭理便沒出來招呼。只是這會兒聽著聲兒不對,就必須得出來瞧瞧了。

「這是怎麼了？」

劉婆張口想說話，一回頭看到玉竹手上的蛇頭，又是一陣噁心,頭像是堵滿了東西一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長姐,方才我正給黑鯊烤呢，這個婆婆說想嘗嘗味兒,就拿了去吃。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明明說這很好吃的呀。」

「嘔！！」

玉容憋著笑，半扶著劉婆子去一旁坐下，給倒了碗水來。

「家妹還小,不太懂事兒,把給狗吃的蛇給你吃了,真是不好意思。」

劉婆漲紅著臉，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那是自己去拿的。

你欠！

一連喝了兩大碗水，才算是緩了過來。趕說起了正事兒。

一個婆,上門當然是來說婚事的。這回說的是古和村的一戶人家，聽上去還不錯，家中獨子，有房有田還有船。給的聘禮還多,十個銀貝還是最的。

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婆突然說了這樣好的一樁親,怎麼想都覺得有貓膩。玉容也懶得去想其中的彎彎繞繞,反正又不打算嫁。所以直接就給拒絕了，而且，還找了個絕佳的理由。

「上次怪我沒和你說清楚。我們一家逃荒來的時候，和我娘走失了。儘管現在還沒找到，但家中長輩尚在，婚姻大事自然要先得了的同意才行。所以家弟和我都說好了，除非找到了娘，不然絕不婚。」

劉婆：「……」

「那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玉容瞬間黑了臉。

「那便等年滿二十由府直接配人便是。」

說完玉容直接又回了廚房去，連招待都懶得招待了。

劉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沒被轟出去已經很不錯了，茶水錢更是想都不要想。尷尬了坐了陣兒，見沒人搭理，只能悻悻的出了玉家。

說來說去，都怪這張……

玉竹瞧見人走了，立刻跑過去把院門給栓上，結果被姐姐笑了一通。

「傻小妹，關了院門人家也知道你在家啊。咱家這煙囪還冒著煙呢。」

「那不一樣，咱們關了院門就是不想被人打擾。有眼的就不會來敲門了。」

話音剛落，院門口就傳來了拍門聲。

玉竹：「……」

「多半還是那個討嫌的。」

玉容也是這樣想，所以沒有起去開門。實在是不想跟那劉婆掰扯那些七八糟的事兒，聽得無聊不說，還耽誤熬蠔油。

姐妹兩不，偏偏這煙囪還冒著煙兒，任誰都知道們家裡有人。

於是，門又被拍響了。這回外頭的人還問了一句。

「玉容姑娘在家嗎？」

姐兩兒相視一愣，聽著這聲音怎麼有點像秦大人？？

玉容拍拍服上的灰，趕起去開了院門。

「秦大人，真是你啊……快請進。」

「玉容姑娘，這才幾月不見，你家這院子我都不認得了。蓋的真好……」

秦大人心裡有是有些詫異的。他知道淮侯賞的錢很多，玉家也肯定會買地基建房子，但他沒想到，們會建這最貴的石頭屋。

這麼大的院子，還有一間大大的石屋，恐怕淮侯賞的那點兒錢都花的差不多了。

們還真是捨得。

嘖，這院子看上去真舒服，比自家的宅子都要好呢。秦大人心裡酸酸的，不著痕跡的看向後的人，很是怨念。

玉竹趴在廚房的門口，將他們進院子的幾人看得清清楚楚。

秦大人這回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他帶的不是魏平，而是一個略微圓胖的護衛，和兩個小吏。

那兩小吏一進院子便很自覺的守在門口沒有跟進去。站在院門口就跟那一棵青松似的，姿拔，氣勢傲人。

和在城裡瞧見的小吏可太不一樣了……

玉竹想了想，轉頭進了廚房，在柜子里翻了下，抓了兩把小魚乾兒出來。

這是那天從城裡回來饞了，長姐給炕的，又香又脆，好吃的很。

拿著兩把小魚乾兒走到門口，手一。

「大哥哥，請你們吃小魚乾兒。」

脆生生的小孩兒聲音引得院子里的幾人都看了過來。門口的兩個小吏沒有接魚乾兒，而是先看了下自家主子。

玉竹瞧的真真兒的，兩個人先是瞧了眼那個有點胖的護衛，然後秦大人也瞧了他一眼，這才開口道：「小姑娘一番心意，收了吧。」

門口兩人這才接了小魚乾兒道了聲謝。

玉竹甜甜的朝兩人了個笑，轉頭跑去了長姐邊。

這個護衛，可不簡單呢。

「玉容故娘，上回來，本是給你送增味的獎勵，這回來，你可猜到了？」

玉容心頭一跳，莫不是，秦大人又來送錢了？！

「大人……」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來，拿著。」

秦大人一點兒都不兜圈子，直接拿了個荷包出來，遞給玉容。

那漲鼓鼓的樣子，看著可一點兒不比上回。

「這裡頭，還是淮侯給你的獎勵，蠔油賣的很不錯。尤其是，你這發現的一樣新食，能夠養活更多的人，還能為沿海漁民們增收，實在是大功一件。淮侯囑我再問問你，可還有所求？」

有，當然有！

玉容荷包，就差那麼一點兒就將二妹的事兒說了出來。但很快又清醒過來，把話咽了回去。

沒有把握，沒有把握在說出了二妹的份后能保證秦大人絕對不會計較。所以，還是沒敢說出來。

「大人這麼一說，民倒真有一事想相求。」

「何事？」

「民一家當初逃荒時，和阿娘走散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若是大人方便的話，希能幫忙查查戶籍，看看有沒有一個名姚文月這樣一個年三十四的婦人。」

查戶籍這種事對玉容來說難的很，但對秦大人來說，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兒。所以他都不用請示主子，自己就應下了。

「這事兒好辦，回去本便吩咐下去，著人查看。有什麼消息，我再讓魏平來通知你。」

「多謝大人！」

玉容拉著小妹，是跪下給秦大人磕了個頭。

若真能找到阿娘回來，磕頭算什麼，還要給秦大人供個香案！

「大人，若是只送獎勵的話，您隨便派個人便能送來了。如今卻親自來這一趟，可是還有什麼事兒？」

秦大人一聽就笑了。

「玉容姑娘當真是聰慧。」

自打玉家後頭又出了蠔油后，他便一直覺得這玉家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驚喜，所以一直囑咐手下的人，他們格外注意上村的靜兒。

最近陶二叔帶著人這家那家的砌灶臺，那麼大的靜兒，自然就傳到了秦大人的耳朵里。恰好今日淮侯來了府衙，聽到這事兒便一時興起想來瞧瞧為淮城做出貢獻的玉家人。

一則是為看人，二則是想來看看灶臺是何模樣。

「本此次來的確還有其他事兒。聽說最近有個灶臺的好東西，又是從你家這裡傳出去的。」

玉容一猜也就是為這個了。

「灶臺啊，的確是個好東西。大人不妨跟我去瞧瞧？」

指了下廚房的位置，就在進門左手邊的院牆下。秦大人瞧了旁的淮侯一眼，點點頭，帶著他跟在玉容後頭參觀灶臺去了。

其實灶臺這東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比屋中火坑實用在哪裡。秦大人不笨，自然知曉這灶臺若推廣開來，滿城的人都能益。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微微失，大概是之前期待的太高了。

灶臺和增味蠔油的價值，完全不能比。

但，淮侯卻是瞧的津津有味。

「這是什麼？」

玉竹瞧過去，發現長姐正在和秦大人說話，這護衛的聲音又小，兩人都沒聽到。於是便自己湊了過去給他介紹道：「這個是石磨，用我們家蓋屋子剩下的石頭做的。拿來磨蝦，磨黍米可好用了。」

本來這石磨還能再大些，但敲石頭的匠人太不心，敲錯了位置，碎了大塊。後來便只能做小小的石磨。

儘管小，可，玉竹還是推不。

淮侯興趣盎然的上手試著推了推，兩塊石頭一，轟轟的聲音立刻將說著話的兩人都吸引了過來。

「這樣干磨看不出什麼來的，你等下，我給你拿點東西。」

玉竹轉著就去柜子里拿了個碗出來，舀了一小碗的黍米給他。

「喏，你抓一小把放到這個小里，再來推推看。輕輕推，別一下使太大勁兒。推五六個來回便再放些米下去。」

淮侯真是沒想到，自己還有讓小娃娃教的一天。

「小丫頭，你怎麼懂這麼多？」

玉竹僵了片刻才重新出天真爛漫的笑容來。

「都是看著家中姐姐做的呀。」

淮侯沒再繼續說什麼，彷彿剛剛只是隨口一問。他聽了玉竹的話，放了一小把米到那石里，再退了推石磨。

不過片刻槽里便細細簌簌的落下了來。若自己比刻磨是一把炒乾的蝦……

淮侯心裡一想，便有些激。這東西可是磨蝦的神吶！他當下便給一旁侯著秦言使了個眼。

秦大人立刻明白過來，大人這是又瞧上人家這石磨了。

「玉容姑娘，你家這石磨可否割？」

玉容訕訕一笑，大人都開了口，這不想割也要割了嘛。

「大人若是喜歡，真接拿去就是。」

秦大人搖搖頭，他可不能佔便宜。於是直接從袖兜里了一個銀貝出來拿給玉容。

這石磨也不大，一個銀貝，應是夠了。

銀錢送了，灶臺也看了，現下還買了個石磨。秦大人想著是不是該回去了，結果一轉頭又看到淮侯跟著玉竹去瞧狗去了。

不知那小姑娘說了什麼，堂堂一城侯爺，居然一臉驚詫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個剛從深山出來的人。

「小丫頭，你是說現在烤的這蛇，是我們來之前這狗咬死的？」

「當然啦，我騙你做什麼。還有，狗狗有名字，它黑鯊。我也有名字，我玉竹。」

玉竹一點兒都不怕這護衛，即便已經差不多猜到了這護衛的直實份。還想趁著這個機會跟這人搞好點關係，畢竟見面三分嘛。若是哪天二姐的事被人發現了，也有點機會轉圜。

「好的小玉竹，那這黑鯊你賣麼？」

淮侯眼的瞧著蹲坐在小姑娘邊的黑狗，他是真的想買下來。這狗的眼神，一瞧就不是普通狗能比的。而且它還那麼聽話，顧家，買回去放在宅院里，想想都滋滋。

「不賣……」

「黑鯊就是我妹妹，換你，你會賣掉你妹妹嗎？」

淮侯：「……」

這丫頭還真是大膽，居然敢將自家妹妹與狗相提並論。算了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幫著烤完最後一串蛇后，淮侯便打算回去了。卻不想小丫頭居然會開口留他。

「今日水退的晚，而且還是大，這會兒去海邊趕海正好呢，大人你們要一起去嗎？可以自己挖蛤蜊自己抓螃蟹吃哦~」

淮侯轉頭看了下秦大人，有些意。秦大人無所謂的聳聳肩，去不去還是看他自己的意思。

秦大人其實沒往沿海的村子跑，退后也跟著村民去海邊撿過海貨，新奇是新奇的，但杯水車薪，每次撿的那點兒海貨都只夠糊口，並不能幫助漁民致富，所以他後來也就沒什麼興趣再去了。

但，淮侯沒有去過幾次海邊，想來對趕海是非常有興趣的。

果然……

「那就去瞧瞧。」

淮侯念頭一起，便有些迫不及待起來，玉竹讓他拿籃子他便拿籃子，玉竹讓他提罐子，他也乖乖提了罐子，當真是親民的很。

秦大人也找玉容拿了籃子，準備去海邊抓點東西帶回去晚上給妻兒吃。城裡頭雖然不缺海貨，但自己抓的自有一番心意在，旁人是比不了的。

五人一狗很快拿好了東西，出發去了海邊。

玉容鍋裡頭還熬著蠔油便沒跟著去，若是也去的話，一鍋蠔油都要報廢，撬了兩天的海蠣等於沒撬，捨不得這樣浪費。

反正有好幾個人在，玉竹跟著大人是沒什麼安全問題的，玉容並不怎麼擔心。

自然是不用擔心的。秦大人可是個活招牌，他一到海灘邊，所有人立刻避的遠遠的，生怕冒犯了大人。

為了不打擾村民們趕海，秦大人提議他們走遠一些，免得村民們不自在。大家都沒意見，於是五個人開始沿著沙灘往右走。

玉竹那小短兒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抱了起來。以為抱的會是那兩個小吏中的其中一個，結果沒想到竟然會是那個有點胖胖的護衛。

如果他真是自己猜想的那個人，那他來抱自己，還真是難得。

「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走的沒我們快，而且你太小了，一點兒都不重。」

淮侯心裡其實慨，聽說這玉氏一家都是逃荒來的。他也見過一些難民，知道是什麼樣子。一想到懷裡的小娃到了淮城后，在自己的治理下如今養得白白胖胖，他這心裡便格外的開心。

父王總說自己無用，可見是他錯了。

五個人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將村民們都遠遠的甩在了後。隔著彎彎繞繞的海灘，互相都瞧不見，也就不會那麼拘束。

秦大人已經自顧自的開始刨起了蛤蜊，瞧那悉的姿勢就知道他肯定沒趕海。玉竹便不管他了，先拉著那個護衛去瞧了眼長在礁石上的海蠣是什麼樣子，接著又帶他去抓石頭裡的螃蟹。

這些東西，平時高坐在淮侯府上的淮侯哪裡會有人帶，兩人玩兒的興起，不知不覺便找的遠了。

玉竹平時趕海沒有來過這塊沙灘，而且今日退的是大，這塊地也是顯出來。都不知道這一塊到底有什麼東西，只能自己慢慢索。抓了幾隻螃蟹后，覺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這塊海灘居然都沒什麼好貨，蛤蜊什麼的也的很。

照理來說，大退的很遠，海底的資該更盛才是。

咦……

前邊兒那些石頭上……

玉竹獃獃的看著一顆又一顆的鮑魚，彷彿聽到了銀貝金貝在荷包里打滾兒的聲音。

這些鮑魚也不知道是多年的，一個個長的那一個大，最小的都有兩個掌般大小。

趕撬！

等下漲了下次再想來就得半個月後了。

「走走走，咱們去撬鮑魚去！」

淮侯呆了呆，沒反應過來。

「什麼鮑魚？」

玉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扯著他先跑了過去。

「先撬，撬完了，等下回去我再跟你說。」

他一個人不夠，玉竹還喊了幾聲把秦大人也了過來，幾個人一起撬。

玉竹最先撬下來了一個，仔細看了看，確認是鮑魚沒錯了。

接著淮侯也撬下來了一個，不過他似乎是被那會轉的鮑魚嚇到了，一撬下來便扔進了玉竹的籃子里，還非常嫌棄的念叨著鮑魚和蝸牛看上去差不多。黏黏糊糊的還會蠕，他是絕對不會吃的。

然而一個時辰后，看著桌上的蒜蓉鮑魚，豬油烤鮑魚，土鮑魚湯，淮侯很是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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