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聽得氣不打一來。
那一日,要不是馮君牙尖利,惹得馮夫人不快,馮夫人怎麼會扔茶碗?要不是馮君閃躲,茶碗碎片怎麼會傷了馮竹?
說來說去,馮君才是罪魁禍首!
“虧你有臉說!”姚氏怒目相視:“還不是都怪你!要不然,竹也不會傷了臉!”
馮君慢條斯理地反駁:“二堂伯母說這話,實在太冤枉侄了。前日扔茶碗的人可不是我。”
“二堂伯母心中不暢快,不妨去雍和堂,和伯祖母說個清楚明白。遷怒于我是何道理?莫非二堂伯母覺得我是柿子,想一不?”
姚氏:“……”
一開始,確實這麼想來著。
這還沒半個月,馮夫人小馮氏接連了一鼻子灰。連秦王妃娘娘的賞花宴都敢鬧騰,誰還敢說馮君是個柿子?!
姚氏能能屈,咳嗽一聲,出笑容來:“你這丫頭,聽不出伯母是和你在說笑麼?沈家既是送了帖子來,你們幾個還不快些去,好生住上幾日。”
馮君微微一笑:“二堂伯母說的是。我們這便走了。”
然后,一手挽起馮蘭,一手挽著馮,翩然遠去。
姚氏恨得牙,一時又無可奈何,心中憤憤哼了一聲。邁步進了青玉苑。
馮竹的臉頰被層層輕紗裹著,只出眼耳鼻口。
看著十分怪異。
馮竹最,攬鏡自照,頓時扔了銅鏡,哀哀慟哭。
姚氏心疼不已,將馮竹摟進懷中哄了又哄。
馮竹哭道:“大姑母也邀了我去沈家小住,現在我的臉傷這樣,本去不。”
“沈家算哪門子好地方,不去也罷。”姚氏安道。
馮竹卻哭得更傷心了:“我就要去!我就要去!馮君一去,嘉表哥整日對著……不行,我也要去!”
姚氏:“……”
一提沈嘉,姚氏像吞了個生蛋,一臉嫌棄鄙夷:“還別說,馮君無父無母,說不定沈家不嫌棄,肯娶進門做兒媳。”
“要是這門親事了,沈嘉那傻小子也算有福了。”
馮竹一把抓住姚氏的袖,目中流出驚惶和祈求:“母親,我對嘉表哥……”
姚氏臉一沉,狠狠瞪了馮竹一眼:“閉!”
“你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嘉表哥,什麼樣子!”
“我告訴你,就是你姑母想結親,我也不會讓你嫁去沈家。你姑父做了十幾年千戶,職寸步未進,以后也沒什麼指了。這等人家,哪里配得上你。”
可是,就是喜歡嘉表哥啊!
馮竹被罵得淚水漣漣,難堪又委屈。
姚氏狠下心腸,冷冷道:“你的親事,我早有打算。總之,你就別惦記沈嘉那個傻小子了。”
……
馮君姐妹三個,進雍和堂拜別馮夫人。
馮夫人現在看馮君,就像中長了刺眼中多了一釘。
馮侍郎下令,不準再管教馮君。
馮夫人心中郁氣難解,索看都不看馮君一眼,只叮囑馮蘭馮梅:“你們去沈家小住,要懂禮數。別讓人笑話我們馮家的姑娘不懂規矩。”
說到最后一句,眼角余飄向馮君,顯然是意有所指。
馮君眨著水盈盈的眼,一臉純真:“伯祖母放心,我這回去沈家,絕不會惹禍了。”
馮夫人到底沒忍住,從鼻子里出一聲冷哼:“我只盼你記著自己說過的話。”
“我記好得很呢!”馮君笑地接過話茬:“伯祖母說的所有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眼看著馮夫人又要被氣得七竅生煙,馮蘭忙打圓場:“祖母,馬車已經備好,我們這就去了。”
姐妹三個走出雍和堂,出了馮府,坐上馬車。
直至馬車平安駛出兩條街,馮蘭才吐出一口氣。
馮君失笑:“我又不是洪水猛,二堂姐至于這麼擔驚怕嘛!”
馮蘭瞥了一眼:“算我怕了你。大姑母心地仁厚,親切溫和,去了沈家,你可得收斂一二。”
馮君也看馮蘭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放心吧!我一定竭力討大姑母歡心。”
馮蘭:“……”
這話咂著,怎麼有那麼一不對勁?
馮蘭不知想到了什麼,細細的眉蹙了起來,看著馮君,言又止。
旁邊還有五堂妹馮呢!
有些話,著實問不出口。
譬如,當日馮君在小馮氏面前說已有了意中人。那個意中人,到底是誰?
馮年齡還小,沒那麼多心思。難得出府,就像鉆出牢籠的小鳥一般,雀躍地過竹簾隙往外瞧。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才進鳴玉坊。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馬車外,響起一個活潑的年聲音:“君表妹,你可算來了。我在這兒等了半個時辰了。”
這聲音頗為耳。
馮君笑著掀起竹簾往外瞧。
馬車外有兩匹駿馬,馬背上各有一個年。濃眉大眼咧而笑的是沈嘉。另一個年,穿著玄青武服,黑眸薄,俊中著冷,正是沈祐。
沈嘉急不可耐地騎馬三條街,到坊市口相迎。
沈祐很顯然是被沈嘉拖著來的,一臉的不愿。
馮君最看別人被勉強的模樣了,笑盈盈地招呼:“嘉表哥,祐表哥。”
沈嘉喜笑開,響亮地應了一聲。
沈祐神淡淡,拱手回禮:“君表妹。”
馮蘭原本有些焦灼難耐,看到這一幕,心忽然落回原。祐表哥子孤僻沉,和誰都不熱絡。
君堂妹雖貌過人,祐表哥也無于衷呢!
沈嘉喜滋滋地策馬,和馬車并行,一邊轉頭對馮君笑道:“我們沈家住在石獅胡同,再過三條街就到了。”
馮君微笑著哦了一聲,目飄向一并策馬前行的沈祐。
此時日頭高懸,正烈。
沈祐英俊冷漠的側臉被鍍上了一層暈。
像冰雕玉琢而。仿佛天崩于眼前也不會變。
到底怎麼樣才會令這張臉大驚失呢?
真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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