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最流行一句話,聽診、方向盤、屠夫刀子、營業員,說的就是油水多福利好人人生羨的工作行業。
在食堂里工作也是不遑多讓的,尤其是這座食堂剛建,主要服務辦公大樓和外賓的,面子里子分外好看,是以工作崗位極其搶手,還沒正式對外招工,名額已經滿了。
而且來這里上班的人員各個都頗有來頭,他們以自己能職為榮,頭都比往常多抬高了三分!
可是這麼個福窩里,卻混進來個臭蟲,讓他們得了便宜撿了油差的人,那子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得意大打折扣,就好像吃了一塊珍貴的蛋糕,里面竟然夾雜著一只蒼蠅。
站在靠近門的地方,有個穿著藍馬甲白皙五漂亮編倆麻花辮的子,抿著不悅道:“確實,第一食堂代表著我們機械廠的臉面,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要是呆在這里,那我走!”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幸災樂禍起來。
剛才倆人假模假樣地勸道:“郭佳宜同志,您可是今年分配來的大學生,咱們第一食堂唯一的大學生,分管財務,沒有您的帶領,咱們食堂的賬目不得啥樣了?”
“對呀,郭佳宜同志,您的舅舅還是咱們廠的農機部的副廠長,肯定知廠的向,咱們大家伙都得承蒙您的關照。”
“朱蕓這樣的正適合打掃衛生,跟您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您跟較什麼勁呀。”
一捧一踩,真是能耐!
朱蕓嗤笑聲,“哎呦喂,原來咱這里看人下菜碟呀,不是講究人人平等嘛?我還就留在這里了,麻煩這位大姐一言九鼎,抬個腳直走右拐不送!”
“還有你們兩個,說相聲呢?不去文工團,真是埋沒了你們的才華。”
“咦,也不對,留在食堂也好,大腸子深,能養出一膘,來年宰了創收。”
三個人被說得瞪著眼滿臉憤。
“同志你怎麼說話呢?這里是廠里第一食堂,來吃飯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如果說話沒遮沒攔的,留下來也會鬧事。要走自然也是你走。”一個高瘦的男同志看不過去,冷著臉說。
朱蕓抱著冷笑,“呦,不就是仗著你們人多攆我走嗎?用得著虛偽地說什麼我留下來,你走。說話跟放屁一樣,可笑的是還真有個蛤蟆張接著。”
“嘖嘖,不是人多,正義就站在你們那里的。都說了統一招工,你們來得,我來不得?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勝任什麼崗位,合著你是領導,先給人指派了?”
男同志也被說得面通紅,到旁邊人看熱鬧的視線,惱怒聲道:“你才是癩蛤蟆,就你長那個樣子,就是給我提鞋都不配!”
“癩蛤蟆喊得誰?”
“你!”
眾人一愣,想笑又不敢笑,也暗暗捉著,自己是來上班拿工資的,惹事,可別跟這位一樣,瞎捧人臭腳丫子,卻面子里子落一地。
不過,大家伙也知道這是辦公室門口,一人拉一個,將他們都給隔開,省得鬧起來,都落不著好。
里面沒多大會兒打開門,一個高大頎長的影先走出來,“汪主任,食堂所有的機械我都帶人調試了一遍,有問題您再讓人尋我。”
“肯定肯定,謝謝褚工還能空來調試,咱們廠里那麼多技工,可沒有哪個像您一樣,啥都能上手。”
“咱們這些廚房設備都是從滬市進來的,特別搶手,技員跑不迭。我想著咱們是機械廠,還整不明白這些東西?嘿,還真整不了,也就褚工厲害!”
“回頭等工人們安排好了,還得麻煩褚工跑一趟,教教他們怎麼使用。”
拽著一,頭頂見的男子笑呵呵地奉承道。
男子點點頭,“好,到時候汪主任讓人給我提前說聲。”
道了別他轉過來,朱蕓才看清楚他的樣貌,就是昨晚一睹丑容的小鮮。
忍不住腳往旁邊挪,爭取靠在墻上當個背景。
沒辦法,江湖蕓姐也要面子,如果還是白貌大長的樣子,肯定要拿出姐的氣場,讓他跪下唱征服。
可如今就是個小黑碳,在人面前,不得減存在,省得以后將皮子養回來后,人家腦海里還深刻保留此刻的有礙觀瞻的樣子吧?
“褚工,您可真厲害,同樣是大學生,您在械方面是萬能的,我差遠了,以后我要向您學習!”郭佳宜背著手上前,俏皮地吐吐舌頭說。
褚申宇清冷地嗯了聲,余撇到某人一步一挪,真是在刷的雪白的背景墻下,想不注意都難。
沒多說一句話,他大步走開。
眾人面面相覷,褚工果真是冰塊疙瘩,郭佳宜這樣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小人都得不到一個回應,難怪要打到了二十六。
高齡之草,名不虛傳!
偏偏在郭佳宜尷尬中,朱蕓不客氣地嗤笑聲,氣氛一度到了冰點。
“都等急了吧?”汪主任新上任,心火熱著呢,一心想著干出個好業績,樂呵呵地招呼大家:“排隊進來登記,順道考核一下,回去等安排。”
“咱們時間很,離下個月也就幾天,咱們任務繁重,卻務必保證第一食堂按時開伙!”
朱蕓運氣還不錯,這是最后一批報名的。
每個人填寫一個表格,然后跟主任說說自己會些什麼。
汪主任偶爾提問幾句,拿著筆在紅皮本上刷刷記錄著,喊一句過,下一位就上來。
到了朱蕓,汪主任一抬頭嚇得喝了一聲,“你這孩子咋這麼黑?”
朱蕓扯扯角,“汪主任,不耽擱招工吧?我這是被曬黑的,捂捂就白了。”
“行吧,你填下表格,說說你會什麼,想做什麼崗位,”汪主任力圖一視同仁。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是他手上本子第一頁寫下來的工作守則之一。
可他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瞅朱蕓,心不住地嘖嘖,太埋汰了,看好幾遍還是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