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族長堅持要辦流水席。
“既然這樣,那錢就由我家來出吧。”劉衡無法推,只能答應了。
“錢自然是族里來出……”
“二叔公,之前我爹遷墳,已經靠了族里。這次流水席,也該我家請大家一次。”
劉衡態度堅決,堅持要自己家來出這銀子,眼看快到家門口,看了汐一眼。
汐會意了,趁著沒人管自己,趕快步回到家,拿出十兩銀子遞給王氏。
王氏走出院門,聽到劉衡這話,明白兩人是要掏錢的意思,連忙將十兩銀子遞給劉族長,“二叔,二郎說的是。既然是我家二郎的喜事,自然該我家出錢。”
圍觀的人一看王氏出手就是十兩銀子,議論聲嗡嗡不斷。書讀得好,錢也多啦。
劉衡看看站在院門的汐,又對劉族長說,“二叔公,我娘和汐兒為了供我讀書,以后還要做些小生意。我過些日子要去府城讀書,家中還長輩們多多照應。”
“這是自然,都是族里的,照應是應當的。”劉族長明白了劉衡的意思。
劉家母子如今不缺錢,劉衡擔心自己去府城后,家里只有王氏和汐兩個婦道人家,有什麼事他鞭長莫及。這是希族里多看顧了。
其實,就沖著劉衡如今的秀才份,劉氏族里也沒人敢欺負王氏兩人,也不會看著外人欺負們。但是劉衡主出錢,姿態擺得低,當然讓村里人更加高興。
要知道族里的銀子是有限的,要是拿出來為劉衡考上秀才之事擺流水席,就意味著接下來其他事得省錢了。
現在劉家母子掏錢擺流水席,請大家吃飯,還將話說的這麼漂亮,不由更加真心高興祝福了。
劉族長拗不過劉衡,接了銀子,招呼了幾個人忙著出去搭棚子,在祠堂那邊準備流水席相關事宜。
鄉下人家,瓜果蔬菜不值錢,八月正是多的時候,十兩銀子,鴨魚俱全,已經夠擺上等席面了。
所謂流水席,就是三天不撤席,不論什麼份,更不需要送禮。只要來了就可以坐上桌吃一頓。消息一出,四鄰八鄉都紛紛趕來湊熱鬧。
村里的媳婦們,生怕娘家人不知道,還有連夜托人捎信回去,讓娘家人來吃席的。
這幾年風調雨順,沒人死,但是鴨魚卻是沒幾家舍得多吃的。這種流水席,就是大家補油水的好機會了。
山村從曬谷場到村口這一條路上搭涼棚擺流水席,祠堂里和劉氏母子的院子里另外擺了正經席位。這些席面,是請貴客和眷們坐席吃飯的地方。
開席第一日,縣太爺再次大駕臨,劉族長、劉衡等人到村外迎接,一路將縣太爺迎上首座。
洪縣令讓人送上賀禮,拉著劉衡坐到自己邊上,連聲說好,“果然是英雄出年啊。本縣當日覺得你非池中,如今一下場就點為甲等廩生。聽說你考場上還是底號?”
“讓太爺見笑了,真的是手氣不好,學生不懂考場規矩,進去后才知道底號。”劉衡靦腆一笑,“僥幸未失了太爺面,過了院試。”
考場上,各種關系盤錯節,而師生關系就是其中之一。每場考試后,主考就是考中之人的座師。學子們從縣試到殿試,一路層層向上,殿試取中的是天子門生,會試的主考更是場各派勢力的必爭之位。
劉衡縣試是洪縣令取中的,洪縣令也算是他的座師。當然縣試的座師實在位置太低,沒多人當回事。
他這話的意思,自然就是認了洪縣令為座師。
洪縣令對劉衡的知識趣非常滿意,哈哈一笑,親切地拍了拍劉衡的肩膀,“你未辜負本縣的期,為明水縣、為本縣爭了。”
今年同安府院試甲等一共錄取了五十人,明水縣有兩人進了甲等。對知縣來說,這可是難得的政績。
隨著洪知縣到來,白里正、何地主、牛員外,還有附近的舉人、秀才等人家都來道賀。知道太爺親臨了,這些人家的男人們自然都親自來了,眷這邊則有親臨的,也有派丫鬟婆子送上賀禮的。
王氏在家里,一聽說牛員外竟然還有臉來,恨得啐了一口,跟汐說,“他家怎麼有臉來登門啊。”
牛員外這次沒帶著牛夫人,帶了他的二夫人。
這二夫人一到劉家的院子,先向王氏行禮,又拉過汐說道,“這就是小娘子吧?之前夫人得了失心瘋,老爺延醫問藥,夫人況還不好,如今只能在家休養。老爺讓奴家來向夫人和小娘子道歉,之前失禮之,還勿怪。”
說著,將一對玉鐲、一支金簪子送了過來。
這二夫人妖妖嬈嬈的,說話滴滴的,汐一看就估計出是風塵的。
接過禮,“二夫人客氣了,夫人既然是神智有些失常,我們哪里會見怪,只早日養好子。二夫人,快請席吧。”請二夫人坐到了眷那邊的席位里。
三叔婆的娘家大嫂也來了,一看二夫人進去了,湊過來跟王氏等人八卦。原來牛夫人的親生兒子死了,這二夫人養了一個兒子,現在牛夫人關在府里,府里是二夫人當家。
王氏沒接話,只管自己走開了。礙于三叔公家的面子,沒把三叔婆的娘家大嫂打出去,但是一想到帶著牛夫人到青龍鎮的事,一句話都不想跟多說。
汐看王氏走開,連忙跟了過去,“嬸娘,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我們什麼事都沒有,們的日子卻不好過,這不就是報應了嗎?”
三叔公之前趕到三叔婆的娘家,數落了大嫂一頓。聽說差點被休了,后來認錯之后還被關了幾天祠堂。
王氏聽到汐勸的話,嘆了口氣,“那牛夫人心腸太毒太可恨,落到那下場也不可憐。只是看到這二夫人的樣子,我就覺得這世道,人總是吃苦,喜新厭舊的負心人哪都有。”
說著看了汐一眼,“以后汐兒嫁人,嬸娘要幫你把好關。咱們要找人品好、知恩恩、厚道老實的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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